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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闭上眼睛。”

满秋狭犹豫一下,才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睛。

相重镜皱着眉头去查看自己体内的经脉,来回运转了许久都没能找到经脉中有丝毫三毒。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偏过头看满秋狭时脖颈突然蹭到了后领,后颈处被咬出来的红痕顿时传来一阵微痛和酥麻。

相重镜动作猛地一顿,突然反应过来,抬手抚向脖颈后的伤口处,微微催动灵力。

果不其然……

那被顾从絮小尖牙留下的齿痕处,正有些微弱的三毒。

相重镜愣愣地将那一丁点三毒驱散,罕见地有些茫然。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起了三毒和云尊主的话。

“这条龙迟早会把你害死。”

“那条龙浑身上下皆是三毒,你就算是天生仙骨也无法被他这般侵害。”

“你最后会变成不知神智只知杀戮的怪物。”

“你现在什么事都没有,那是因为他龙骨补全,缺乏三毒。若是他找全了龙骨,你这微不足道的生死契会顷刻被他毁去。”

无数三毒被顾从絮纳入体内,只是因为一次亲热,相重镜身上就被沾染了三毒。

若是找齐最后一块龙骨,那些三毒真正进入顾从絮的内丹后,那生死契真的会像云尊主所说的那样,顷刻被毁去吗?

可若是不找龙骨,顾从絮根本无法安置体内翻涌的三毒,一不小心被三毒诱惑入魔……

相重镜突然打了个哆嗦,不敢想下去了。

因为相重镜将那微弱的三毒消散,满秋狭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睛已经不流血泪了。

药被小厮重新送了过来,相重镜扶起满秋狭给他喂了药。

相重镜右手拿着药碗,左手拿着勺子一直在拼命地抖,满秋狭尝试了好几次脖子都伸长了都喝不到勺子里的药,大部分都被相重镜抖掉了,只好无奈地出声道:“到底怎么了?”

相重镜满腹心事,抿着唇摇摇头。

满秋狭道:“真龙大人出事了?”

相重镜稳住酸痛的手给满秋狭喂了一勺子药,轻声道:“嗯,我们要去找最后一截龙骨,才能稳住他体内的三毒。”

“哦。”满秋狭道,“我和宋有秋帮你们寻寻看,龙骨并非俗物,总会寻到蛛丝马迹的。”

相重镜点点头:“多谢。”

满秋狭元气大伤,喝了药后又浑浑噩噩地睡去,相重镜看着他熟睡后,才起身甩了甩手腕,若有所思地回了房。

顾从絮忙于应付体内的三毒,又和相重镜胡闹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已经疲惫地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因为相重镜靠近时的铃铛声,在睡梦中的顾从絮迷迷瞪瞪动了一下,手指本能地朝着相重镜的方向探去,被相重镜一把抓在了掌心。

相重镜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彻底安心睡去的模样,不自觉笑了笑。

看着顾从絮,相重镜突然觉得方才在苦恼的问题根本就是一件小事。

既然亲热之后会有三毒,那就等每次事后再散去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找齐龙骨后,顾从絮的三毒会将生死契震碎,那索性碎就碎了,他们还能再结道侣契。

还有他会因顾从絮变成不知神智只知杀戮的怪物……

相重镜犹豫许久,才决定顺其自然。

等之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让顾从絮寻回龙骨,稳住三毒。

相重镜一向心大,想通了后,便脱掉鞋子,屈膝爬上了榻,盯着恶龙俊美的睡颜,安然入睡。

***

云砚里美滋滋地带着小凤凰在九州玩了好几天,直到相剑尊平定三毒秘境为九州除害的消息传来,他才来找相重镜。

此时正是破晓,无尽楼灯已灭,只有高楼处一个房间灯火通明——相重镜睡觉从不灭灯。

云砚里也不和自家哥哥客气,直接从地面御风跃上高处,将窗户打开,踩在了窗棂上。

房间里传来隐约说话的声音,云砚里还以为相重镜清醒着,随口道:“哥,听说你将事儿办完了,那咱们能回云中……”

话音还没落,云砚里的视线就落在了床幔里两个交叠的人影上。

与此同时,恶龙低沉的声音如同一股风似的灌入云砚里和小凤凰的耳朵里。

“你好软,好想吃掉你。”

云砚里:“……”

小凤凰:“……”

云砚里呆如木鸡,受得刺激太大导致他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整个人直直从窗棂上往后一栽,直直从高楼坠了下去。

凤凰尖叫一声,立刻飞下去去救。

内室的床幔中,顾从絮整个人伏在相重镜身上,金色龙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一片赤红,瞳孔里黑雾飞快凝聚着,隐约有化为三瓣花的趋势。

只是顾从絮却像是在抵抗什么诱惑似的,死死将那三瓣花给压制在清明的神智中。

他几近魔化,无数三毒被他从体内释放出来,如同黑雾似的盈满整个床幔缓缓流动着,但只有相重镜的身边一圈没有被波及。

顾从絮双手撑在相重镜身边,居高临下盯着相重镜的睡颜,嘴里喃喃着什么。

“好想吃了你,这样你就能永远属于我,只是我的了。”

“你为何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为何不听我的话,为何……不如我爱你一样爱我?”

“好恨你啊。”

“想要……也好想要你。”

三毒逐渐侵蚀他的神智,却被真龙那强大到极致的自制力给狠狠压制住,让这条恶龙只会用吃人的目光凶狠地盯着身下的人颠三倒四说上几句破羞耻的话,手中却根本不敢有丝毫动作。

顾从絮絮絮叨叨,嘚啵嘚啵,终于把睡梦中的相重镜给吵醒了。

相重镜还未来得及清醒,就先嗅到熟悉的味道,伸出手含糊地拍了一下顾从絮的胸口,含糊道:“从絮乖。”

只是伸手抚在顾从絮心口的一个动作,让整个床榻上的三毒如潮水似的退回到顾从絮体内,连那赤红的魔瞳也瞬间消散。

等到相重镜睁开眼睛时,顾从絮已经变成了寻常的模样。

相重镜根本没有丝毫危机感,还在迷迷瞪瞪冲他笑:“怎么了?”

顾从絮盯着他的脸,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他握住相重镜还在发软的手腕,满意听着那金铃的脆响。

“主人。”他俯下身咬了咬相重镜的唇,声音喑哑,“你之前答应我让我吃你,什么时候可以履行承诺?”

相重镜猛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