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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华奇怪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晏行昱面无表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枫华以为他被吵醒有些不悦,无奈解释道:“前几日太傅罚您誊抄的策论,我已帮您抄了三遍,字迹模仿也有七八分相像,您还是起身再抄两遍,到时一上一下夹在里面,省得被太傅察觉再向陛下告状。”

荆寒章学课极其懈怠,太傅三回授课他有两回半被罚,江枫华作为他的伴读更是不知被罚了多少次,偏偏荆寒章又是个不记疼的性子,无论被罚多少次,下次依然会犯。

江枫华劝不住荆寒章,只好绞尽脑汁想一些尽量让两人少受罚的法子。

一来二去,也有了经验。

江枫华一人背负了太多。

晏行昱根本没搞懂现在是何情况就被抓着抄书,他面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端倪。

江枫华见他面无表情,试探着道:“殿下?”

晏行昱迷迷瞪瞪了半天,有些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还是什么,见此人一直催着自己抄书,好像再不做点什么反应就说不过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他这些年逃避问题时百试百灵的杀手锏。

江枫华正等着殿下回答,下一刻,他就眼睁睁看着“殿下”轻轻吸了一口气,接着毫无征兆地捂住胸口,喘了两下后,一头栽到软枕上。

眼睛一闭,晕了。

江枫华:“……”

“殿下!”

“来人啊!传太医!”

***

京都城,国师府。

寒风凛冽,一身僧袍的男人站在院中,微微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幕。

小沙弥哒哒跑上前,躬身道:“大人,该歇息了。”

国师气度雍容,轻笑一声,道:“我在观星。”

小沙弥踮着脚尖将鹤氅披在国师肩上,声音稚嫩,小声嘀咕道:“今日这天不下雪就不错了,哪能瞧见什么星啊。”

“今日的星象极其有趣。”国师淡淡道,“有凶煞之星冲撞紫微,本是大凶之兆,却处处是生机。”

小沙弥听不懂,只听懂了凶星冲撞紫微星,忙问:“那是不是要告知陛下呀?”

国师笑了笑,没有应答这句话。

他轻轻抬起如玉似的手指,一片雪落在指腹上,飞快融为一滴水珠,倒映着点点烛火。

“看,下雪了。”

这是今年入冬后下得最大的一场雪,仅仅只是一晚,雪便积了满地。

翌日一早,鸡鸣破晓。

树枝被雪压断,一声脆响,惊醒了沉睡中的晏行昱。

晏行昱猛地张开眼睛,好一会才聚焦了视线。

头顶依然是熟悉的床幔。

他撑起身看了看掌心,又确保弩好好地在小臂上,才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

看来昨晚只是做了一场荒唐大梦。

不过这梦倒是古怪,他好像变成了一位皇子,还被人逼着抄策论。

晏行昱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八成是抄佛经抄多了,连梦中都在抄书。

门被打开,阿满哼着小曲跑了进来,开心地说:“公子,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您不起来瞧瞧吗。”

晏行昱依然病着,他恹恹道:“不必了——我的猫呢?”

阿满道:“它昨晚被公子薅着尾巴扔下了榻,现在还在闹脾气呢,八成一时半会好不了。”

正在撩着袖子调试弩的晏行昱一怔,蹙眉道:“我扔它?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啊,您大概是病糊涂了,瞧见猫吓得甩手就扔。”

晏行昱:“……”

晏行昱嘴唇轻轻抿了抿,低眸看向小臂上的弩。

他眸子微沉。

那本该上了三支弩箭的弦上,少了一支箭。

与此同时,七皇子宫中。

荆寒章被黑猫吓了一遭,之后好不容易缓过来,又被一个熊孩子按在榻上强行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气得他当场暴怒。

接着心脏一疼,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耳畔传来模糊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自己耳畔讲话。

“这……殿下为何还不醒?!莫不是真的得了什么重疾?”

荆寒章眉头一皱,这乌鸦嘴,一听就知道是江枫华。

接着,太医的声音随之响起:“应当不会,殿下许是受到了惊吓,一时气火攻心,稍稍修养几日便好。”

末了,他又问了句:“殿下在昏睡前瞧见猫了?”

要不然他想象不出来,谁能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头吓成这样。

江枫华有些尴尬,小声道:“没有,我当时只是……提了一句让殿下去抄策论。”

太医愣了一下,了然地“哦”了一声,意味深长。

原来是抄策论吓得。

传闻中七殿下对上学课一事避之如蛇蝎,本以为是夸大其词,没想到抄个策论都能吓晕过去。

啧。

荆寒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