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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沉晰将他送回了别院,这才怒气冲冲地去惊蛰处点卯了。

晏行昱见终于敷衍过了晏沉晰,悄无声息松了一口气。

别院中,阿满正在易容,他连那两颗泪痣都点好了,看到晏行昱回来,立刻“哇”的一声,差点哭了。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阿满易容了一半,勉强能瞧出来晏行昱那张脸的影子了,看来晏行昱若是不回来,阿满会彻底易容成他来骗过将军府的人。

晏行昱道:“做得很好。”

阿满委屈道:“下回别这样了,我都担心死了。”

晏行昱认真地说:“殿下不会害我。”

阿满哼唧:“谁知道呢?大晚上的他把你拐走,就算找个地方把您卖了您还乐呵呵帮他数钱呢。”

晏行昱正要说话,就听到一旁的窗棂处倒挂着一个人,赤绦微微晃着,荆寒章阴阳怪气道:“你家公子这么娇气,值几个钱啊?倒贴都不一定有人愿意养。”

阿满悚然一惊,立刻去看晏行昱。

晏行昱因为幼时的事,十分忌讳别人说他不值钱,这七殿下怎么一开口就往晏行昱的心窝上戳刀。

阿满正担心着,就看到晏行昱脸上浮现笑容,连忙跑过去拽荆寒章的赤绦,眸间全是欢喜:“殿下怎么回来了?”

阿满:“……”

阿满默默倒吸一口凉气,他家公子对这个七殿下,果然不一般。

荆寒章从外面跳了进来,挑眉道:“我来瞧瞧你有没有被晏沉晰抓住小尾巴。”

晏行昱眨着眼睛:“抓到了。”

荆寒章古怪瞅他:“被抓到了你还这么开心?”

晏行昱抿了抿唇,说:“因为殿下担心我,还回来了。”

荆寒章:“……”

荆寒章有些脸烧,他有些怔然地想,京都城好男风的人不在少数,这小美人不会真的觊觎本殿下的身体吧?

但晏行昱实在是太直白了,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爱慕他的情愫,荆寒章只好当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故作不耐发地夺回晏行昱手中的赤绦尾,哼笑道:“既然希望我回来,方才干什么要让我走?”

荆寒章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偷人家小鹿而做贼心虚,还真的跑了。

一会想起来,荆寒章就莫名生气。

晏行昱说:“我怕兄长会去陛下那告您的状。”

荆寒章心里这才好受点:“晏沉晰如果打你,你就告诉我。”

“他不会打我。”

荆寒章在那哼唧:“你都不知道,惊蛰卫都没什么好东西,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指不定还会把你关进惊蛰处大刑伺候。”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晏行昱,道:“你这身体和小姑娘似的,肯定熬不过他一场大刑。”

晏行昱默默地心想:“他叫我四次小姑娘了,我得生气了。”

荆寒章不留余地地抹黑晏沉晰,最后见晏行昱还是一副信任晏沉晰的架势,气得甩袖就走。

“我才不管你!”

荆寒章走后,阿满讷讷道:“公子,晏统领知道了?”

晏行昱正在窗棂旁探着头去看荆寒章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看了半天发现没有踪迹了,这才有些失望地将脑袋收回来。

“嗯,他撞见了,我没法解释。”晏行昱道,“不过他应该知晓因我命格在京都城处境艰难,不会做多余的事。”

阿满有些不信:“惊蛰卫只听令皇帝,晏沉晰虽然是晏家人,但……”

晏行昱眼眸如刀,冷冷一扫,阿满立刻噤如寒蝉。

“当年惊蛰卫也只听令摄政王。”晏行昱漠然道,“摄政王死了,才轮到皇帝。”

阿满愕然看着他。

晏行昱没有再管他,走到一旁的桌案,提笔写下了几行字。

他在估算魂魄互换的规律。

第一次时,两人只互换一晚;第二次是两日;第三次是四日。

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下次八成会到六日。

晏行昱有些烦躁,将笔扔下后,让阿满拿了纸信鸽过来,给国师写了一封信,让他快些寻法子。

若是用荆寒章的身体不眠不休六日,他怕会把七殿下的身体底子给毁了。

放飞了信鸽后,晏行昱松了一口气,又吩咐阿满为他办一件事。

阿满听到吩咐,倒吸一口凉气:“公子,您……”

是不是受到刺激了?还是说被鱼息神医同化了?

晏行昱淡淡道:“快去,要不然我要生气了。”

阿满立刻忙不迭地跑了。

之后天气一直是晴日,没有半分下雪的征兆。

晏行昱在将军府安安稳稳呆到了月底,相府也没派人来接他,想来晏戟并不在意他这个儿子。

反而是晏为明来了好几回,吵着闹着要带他去赏风楼玩,被晏修知骂了一顿,再也不敢来了。

晏修知也没想囚禁他,第二日就让他去南书房上课了,只是必须要晏沉晰接送,似乎是唯恐他在半路上被人杀了。

晏沉晰也没有怨言——他连晏行昱双腿已好了的事都没往外说半个字,只是回来后把他凶了一顿。

晏行昱一用委屈的眼神看他,晏沉晰再多的话也骂不出口了。

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腊月初,晏修知才准许晏行昱回府,还特意亲自将他送了回去,目的就是为了甩晏戟脸色。

晏戟根本就没露面,根本不管他这个弟弟的挑衅。

腊月初六,大寒,京都城终于下了一场大雪。

荆寒章看到天色阴沉,大概就知道魂魄互换八成又要来了,所以也没多慌张,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留给晏行昱。

“带盒子来寻我”

落款七个点。

一旁的盒子里装满了今年宫里特意为七殿下打出来的金锞子,做压岁银。

荆寒章拿到手后就想要全都给晏行昱,让他当着自己的面数金锞子。

想到晏行昱欢喜的样子,荆寒章就有些美滋滋。

很快,等到大雪纷飞,荆寒章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再次张开眼睛时,心口熟悉的闷痛,提醒他这是晏行昱的身体。

荆寒章一点都不慌张,他正要去看看晏行昱在做什么,就发现自己正坐在桌案边,面前放了一封信。

七殿下眉头一挑,正要伸手去拿信,映入眼帘的却是奇怪的粉色。

荆寒章:“?”

荆寒章一愣,愕然低头,发现晏行昱不知为何此时正穿着一身素色粉裙,样式完全就是姑娘家穿的。

荆寒章直接懵了。

他木然伸出手去拿那封信,手指一弹将倒扣着信瞬间反转过来,姿态十分潇洒。

晏行昱怕荆寒章认不得字,只写了几个简单的字,还故意去了几个繁琐字的笔划。

荆寒章读懂了那几个字。

“你才是小姑娘”

落款是一个草草画的小鹿头。

荆寒章:“……”

荆寒章面无表情地将纸团了团,漠然道:“很好,你金锞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