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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寒章“哦”了一声,随意一拱手就往偏院跑。

今日虽是祭天大典,但荆寒章却懒得去行那些繁冗的礼,去参加大典还不如去接他大哥,反正皇帝也不会管他。

祭天大典阵势极大,晚上还有晚宴,荆寒章决定晚宴时露个面就算参加了,有那和各个兄弟笑里藏刀寒暄个不停的时间,他还不如去找鹿玩。

到了偏院后,荆寒章之前送的那头小鹿已经长大了不少,正在院子里撒着欢地跑来跑去。

荆寒章上前撸了一下鹿头,那鹿也极其乖巧地让他撸。

荆寒章心满意足地收回手,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进了内室。

晏行昱已经换好了衣裳,正在桌案前抄书,荆寒章过来时,他刚好抄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放下,叫了声:“殿下。”

荆寒章走了过去,随手拿起墨痕还没干的纸,挑眉道:“在抄什么?”

晏行昱笑着道:“静心的东西。”

荆寒章嗤笑:“你早就心如止水了,还要静心啊?我都怀疑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要学你师兄出家了。”

晏行昱摇头,认真道:“我不会出家的。”

荆寒章也看不懂,只好还给了他,他坐在桌案上,垂着眸看着晏行昱:“这几日你可曾查到了什么有用的?”

怕被人发现,互换的这几日晏行昱没来相府,也没传信。

晏行昱早就习惯他这么狂放的坐姿,慢条斯理地将纸收好,让阿满放起来,道:“我去了趟摄政王府一趟,没查到有用的。”

荆寒章懒懒道:“嗯?还有呢?继续,别瞒我。”

晏行昱没打算瞒他:“好像就没了。”

荆寒章这才满意,他将大长腿蹬着晏行昱的椅子,笑着道:“晚上想不想去宫里的晚宴?你殿下带你去蹭吃蹭喝啊,反正你那爹也不带你去。”

晏行昱弯着眸:“好啊。”

没一会,鱼息送来了药,晏行昱喝完后,才裹上大氅,跟着荆寒章一起出门。

大皇子和晏重深大概要在巳时才到,荆寒章带着晏行昱早早就到了。

两人在宽敞的马车里分糕点吃,原本不爱吃甜的晏行昱也被荆寒章带着有些嗜糖了。

荆寒章撩着帘子往外看,随口道:“鱼息把佛生根的事都告诉我了。”

晏行昱正在小口小口吃玫瑰糕,闻言愣了一下,疑惑道:“佛生根的事,我不是早就告诉殿下了吗?”

荆寒章将帘子一甩,偏头盯着晏行昱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来伪装,但他看了半天,发现晏行昱是真的以为在说自己中了佛生根之毒的事。

佛生根对他来说,好像真的不是救命的药。

荆寒章轻轻上前,凑近晏行昱,嗅着弥漫整个车厢的糕点香,轻声问:“晏行昱,你不想放我的血,是因为不想我死吗?”

晏行昱浑身一僵,手将两指间拈着的玫瑰糕瞬间碾碎,他愕然看着荆寒章。

荆寒章眼睛眨都不眨地和他对视,不想放过他眼中丝毫情绪。

晏行昱给他的只是惊愕和茫然。

“我……”晏行昱头脑混乱地想了半天,才说,“是啊。”

荆寒章步步紧逼:“那你为什么不想我死?”

人命对晏行昱这种人来说,应该像是虫子似的根本微不足道。

在晏行昱眼中,荆寒章若说特殊,只能特殊在是个身份尊贵不能轻易动的虫子,但若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冷血无情的晏行昱应该直接答应了放血才对。

晏行昱想了半天,荆寒章的问题并没有让他回答不上来,也没有让他想要躲在角落里逃避,鱼息既然告诉了,他索性也没藏着。

“因为殿下幼时救过我。”

荆寒章:“就这么简单?”

晏行昱点头:“是啊。”

他这么直白,刚才这么强势逼问的荆寒章反倒有些尴尬了,他咳了一声,道:“这样啊。”

七殿下自作多情,脸有些烧。

他在脸红之前,强迫自己将羞耻转化成生气,当即倒打一耙,哼了一声:“你宁愿死也要护着你殿下,我还以为你对殿下有什么不可说的心思呢?”

晏行昱不懂这个“不可说的心思”是什么意思,自顾自理解一下,觉得应该是“谋财害命”,忙拽着他的袖子,解释道:“我没想伤殿下,您……不要听鱼息瞎说,没了佛生根我也能活很久。”

荆寒章哼:“能活多久啊,你和我说说?”

晏行昱掰着手指算了算,如实说:“四年呢。”

荆寒章:“……”

荆寒章瞪他一眼:“四年算是久?”

晏行昱点头,认真道:“我才认识殿下两个月已觉得此生足矣,若是还能再和殿下相处四年,那更是无憾了。”

“四年,已经够久了。”

荆寒章:“……”

荆寒章看着一本正经说着让人误会话的晏行昱,沉默半天,才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容易满足?”

那贪财的劲恨不得把国库都偷走,怎么现在四年就觉得够了?

晏行昱还在那说:“能和殿下多相处半日,我就知足。”

荆寒章:“……”

荆寒章默默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美人……真的对他有什么不可说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