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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褪掉,再解开,再褪掉,那个吻层层加深,没停过。

小九由着他,细细长长的胳膊搭在他背后,手指柔柔插进他的短发里,按在刺手的发茬上,细细揉搓,随着身体熟悉的痛感袭来,闭上眼睛,指尖也跟着翘起来。

她还想翘得更高。

他没有用任何技巧,没给她任何空隙,只在她终于忍不住哼出声来时,突然停下。

然后恶劣地,露出骨子里那副混账模样,捏着她的下巴:“看着我。”

小九看着他,不知为何,他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他皱眉,额头暴着清晰几条筋脉,说出的话也并不轻松,每个字都跟往他心里扎一样:“跟我走。”

三个字,一字一字的,也往她心里扎了个遍。

他抵着她,又问:“要不我留下。”

可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被要挟,也不确定他此刻是否理智,忍着不答。

他又来,却不给痛快:“你选。”

余九琪忽然手脚并用,紧紧缠住他,搂着脖子,用力把他向下拽,又挺身上前,头凑到他耳朵。

孙锡以为她要给答案了,却冷不防地,被狠狠咬了一口。

吃痛骂了句脏话,推开她,把头按到一边,不管不顾起来。

小九指尖高高翘起,又徐徐落下。

雪越下越大。

她沉沉地,睡了一觉。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

再醒来时已大亮,身边已经没人了,被褥掀开堆着,枕头挨着她,凹痕都已复平。

她独自安静坐了一会。

孙锡打来电话时余九琪正准备洗脸,他声音听着难得的轻快,说他刚跟修车厂的人把零件弄好,正在修,修好至少还得两个小时,问小九早饭出来吃还是在屋里,可以帮她带进去。

然后又说:“早餐他们准备的不多,都抢呢。”

小九问都有什么。

“我看看。”孙锡走了几步,隔了一会说,“馄饨,酸菜蒸饺,葱油饼,鸡蛋。”

“帮我带一碗馄饨吧,谢谢。”

他顿了下,没有回话,挂了电话。

洗完脸电话又响起来,小九以为馄饨抢没了,想着酸菜蒸饺也可以,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的不是孙锡。

手机显示一个字的名称:「妈」

妈?

温雯!

小九踩了雷一般瞬间警铃大作,拿着烫手的电话站在那,看了一圈这间满族民俗风的农家院精装土炕房,思考着如何撒谎,以及怎么圆,仓促间一咬牙要接起时,铃声忽地断了。

她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却不料温雯直接拨来一个视频通话。

余九琪很清楚,电话她还能胡搅蛮缠躲过去,视频就必须慎重面对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查岗,晚接一秒都会有暴露风险。

于是她立刻接通,几乎同时,看到孙锡端着装有两碗热气腾腾馄饨的餐盘走进房间。

虽没有硝烟,小九却觉得脚下那颗雷已经炸了。

余九琪情急之下只能冲门口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别说话,脸对着手机镜头笑盈盈地看着坐在家里沙发上的妈妈,略带夸张地喊了一声:“妈!”

孙锡站在那,抿紧唇,捏着铝制餐盘的手用了点力。

“你昨天没在家住吗?”温雯声音有点哑。

“嗯,我在县里呢。”小九慢悠悠说出刚刚筹措出来的谎话,“我临时出差了,就那些农业商贷业务,临时出了点状况,今天一早就得去村里看看,昨晚不是有雪吗,就干脆住到县里来了,折腾半宿,好累。”

孙锡突然看她一眼,意味不明。

“你现在在哪呢?”

“县里农家院。”小九后悔那后半句,忽略旁边的眼神,对着镜头极自然说,“妈,我住的是一个满族民俗房间,还挺特别的,我还想跟我爸说呢,咱家浴池客房部也可以弄一个。我给你看看!”

说着,她真的拿手机对着窗户位置左右照了照,当然,她精准地将镜头控制在两扇木窗和中间的民俗装饰上,同时灵巧地冲孙锡摆摆手,意思躲远点,别穿帮。

孙锡干脆挪了几步,坐在炕沿上。

他很确定余九琪不会给温雯拍火炕,因为那上面还凌乱地堆着他们折腾半宿的被褥。两套床褥,两只枕头,中间几乎没有距离。

眸光从那两床凌乱中移开,想起昨晚的含糊其辞,手上一阵酸,将餐盘放旁边木桌。

“你跟谁去的?”电话里温雯又问。

“欢欢啊。”

“王欢?”

“嗯。”小九站在窗前,镜头冲自己,“但她得去银行拿点资料,她开车嘛,来回方便,等会我们直接在村里汇合。”

温雯沉默片刻,像是信了,话锋一转:“九,那谁……”

余九琪当然清楚她想提的人是谁,忙打断:“妈,我得出发了,去村里的公交上午就一趟。”

“今天能回来吗?”

小九说:“晚上回去。”

温雯像是不放心:“下雪了,路上注意点。”

“我知道了。”

她又说:“晚上想吃什么,妈领你吃火锅去?就咱们俩。”

小九莫名一阵酸:“好,妈妈。”

电话挂了之后,提着的那口气还没喘匀,余九琪靠着窗户,翻手机立刻给同事王欢打,让她临时帮个忙,今天陪她跑一趟乡下,再带点资料过来,大恩不言谢。

经常撒谎的人都明白那个道理,评价一个谎言高超与否的标准,不是紧急事态下的编造技巧,如何圆得天衣无缝才是真本事。

孙锡眯眼睛打量她,没忍住笑了笑。

挂了同事的电话后,小九又给组长打了一个,解释离元旦越来越近了,她想不如直接去一趟客户家,走访一下实际情况,也顺便当面把业务聊清楚。好说歹说,又立了军令状,才成功。

那口气堪堪卸下一半,转身看了眼窗外,见雪积了厚厚一层,两个伙计在铲雪,很快清出一块露着砂石的空地来。

大雪什么也藏不住,终究会露出来的。

一转头,撞上对面一夜凌乱前的黑漆漆眼神,小九躲了一下,想起什么,又伶俐地看过去。

这么多年了,孙锡从不掩饰与她之间的默契,主动说:“等车修好了,我送你去。”

小九没拒绝,但解释:“公交确实就一趟,早就走了。”

“嗯。”

再解释:“而且雪这么大,村里公交也可能会停。”

“嗯。”

“也是没办法。”

“我说我送你去。”他皱了皱眉。

“那麻烦你了。”

他没再说话,盯着她,神色探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