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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灯艳俗地摇曳,投在那双清澈伶俐杏眼里,随着她认真看过来的眼神,竟莫名有些性感。

孙锡低头像是又要去吻她,余九琪蓦然想起什么来,偏头躲过去,伸手把他的脸推向一边。

稍微没控制好手劲,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

他歪着头就停在那:“不让亲就不让亲,还扇我?”

“我没扇你。”小九紧张看看小包房上方,“这里有监控。”

“我给拆了。”

“啥?”

“监控前两天就让我拆了。”再回头看她,“这屋不营业。”

余九琪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很近的距离内,又探究地打量孙锡。

刚才那番说不清是摊牌、吵架还是和好的激烈情绪还没有完全退散,她还有点懵,倒不是因为稀里糊涂先说出那句压了很久的话,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孙锡论个输赢,而是他最后那个决定,像是早有计划,却不知从何而起。

明明前几天,他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走的。

在孙锡被狼狈赶出家乡这九年,他一次都没有回来,但小九很清楚,并不是他不敢回来,而是他不愿意,也不想。

比起家乡不接纳他,或许他更排斥家乡,石城,甚至整个东北。

他身上几乎没有东北痕迹,即便在北京他们恋爱的那一年,余九琪用她那根本改不掉的东北口音和饮食习惯天天缠着他,她整个宿舍都快被她带跑偏了,孙锡也几乎没说过东北话,对东北文化和餐馆兴致都不大。

他从没有承认过,但小九知道他是故意剪掉所有的根,像一株浮草一样漂浮在空气中,随风而遇,自给自足。

不过小九也曾经问过他是不是真的对东北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他当时歪在北京家里床上,想想说也不是,有一样东西他是惦记了很长时间的。

小九好奇,问他是什么?他说你真想知道?小九说想啊,你快告诉我。孙锡像是极其无奈一般叹了口气,然后抓着被子一角,突然翻身过来,把小九蒙在里面,按在身下,哑着嗓子凑到耳边不要脸地说我还挺喜欢东北女人的。

小九当时想把他踹下去,偏偏又使不上力。

“想什么呢?”

耳边又传来那熟悉的暗哑声。

彩灯还在转,脖颈一阵阵细痒和酥麻,小九手忍不住搭上他的后脑,在那粗硬的发茬上按了按,他吃这套,闷哼,手跟着灵活探进她的衣服里,余九琪却突然抓住他,按下去。

孙锡浑浊地抬头看她一眼:“真的没监控,我跟林晖说了,这屋除了我和你别人都不让进。”

小九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也别扭。”

他观察她:“我去把灯关了?”

小九还是被他堵在沙发角落里,头靠在沙发背上,抿唇为难地看着他,意思她不是这个意思。

孙锡在这种时候往往没什么底线和风度,畜生一样上了头就不要脸,偏偏骨子里又是目的性特别强的,急眼了什么借口和招数都使得出来,见小九不依,他也就豁出去了。

居然问:“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余九琪了然:“那又怎么了?”

“不得过一下吗?”

“这么过吗?”

“那你想怎么过?”

“我饿了,我想吃饭。”

“后吃。”

“先吃。”

他不甘心地看她一眼,挣扎一会才妥协,又按着她亲了一会,先是在耳边商量说那宝宝晚上跟我回酒店,没等她答应,又恶狠狠说等晚上的,然后整理一下弄乱了的黑衬衫,又是一副沉稳淡然模样。

今天是 12 月 31 日,跨年夜。

小九随着他一前一后走出小包房,隔着不算远的距离看他衣冠楚楚跟林晖交代些工作事情,他站在蓝紫色调的宽敞大厅里,背后是乐胜煌元旦充值活动电子广告屏,上面醒目的倒计时显示着,距离 2024 年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了。

余九琪匆匆回忆,忽然感慨,似乎每年的这一天只要与他在一起,人生都会有巨大的改变。

她希望这一次是好的。

他们没有吃上烤肉,跨年夜客流量剧增,烤肉店爆满,前面排了十几桌。小九在车里搜了一会附近的餐馆,又打了两个电话,然后问旁边的孙锡,吃铁锅炖行不?

孙锡说行,见小九还犹犹豫豫欲言又止,问她怎么了?小九说,我说了你可不带生气的啊。孙锡说你先说。小九冲他挤了个笑,说那家铁锅炖只剩一个包房了,散座都满了,可不是我故意定的。

“我就那么小心眼吗?”他卸安全带。

“没有,孙哥最敞亮了。”昧着良心。

“快点的吧,下车。”

小九听话答应一声。

“赶紧吃,吃完走。”他又说。

余九琪在这小城虽谈不上什么名人,但人脉还算广,认识的人不少,每次出来吃饭总能碰上几个脸熟的,她又爱打招呼,社交从不犯怵,碰上谁都能话不落地唠上一会。

她是有预感会遇到熟人的,但并没有避讳跟孙锡一起走进去,一路走向里面包房,在散座区,不出意外,被认出了来。

“小九!”

她循着声音看去,是同事王欢。

王欢一家三口和双方父母一起吃饭,那一家子小九都认识,就过去打了个招呼,逗了一会小孩。那小孩一岁多,冲小九咯咯直笑,王欢觉得好玩,说要拍两张照片发朋友圈,小九没拒绝,弯腰搂着小孩比了个心,再抬头,见孙锡就站在过道等着。

“快走吧,一会人帅哥等着急了。”王欢在县城远远见过孙锡,也略有耳闻他们的事,猜到他们的关系,打趣着说。

小九没说什么,笑笑走了。

一进包房,余九琪也没问孙锡意见,直接扫码点餐,她知道问了也白问,他对铁锅炖一向没什么偏好,凑合着吃饱就行,只问他要不要喝点酒,等会可以叫代驾。

孙锡拿过她手机,翻了翻店里的酒水单,挑挑剔剔的,说东北餐饮酒水怎么还是这几家,乐胜煌也是,酒水供应商非常有限,还不便宜,很多外地品牌根本进不来。酒水是利润最大的,应该想办法拓宽品类。

小九见他念起了生意经,恍然像是回到了过去在北京的日子。

可眼前又是典型的墙上挂着大蒜干辣椒的东北土屋装饰,窗外露出来的树枝上还留着一层雪,他真真切切地坐在石城,坐在她身边,跟她商量着是要燕京还是青岛,两瓶还是四瓶,竟有些虚缈。

虚缈,又美好。

让人想留住这一刻,把它拉长,做实,变成不用刻意珍惜的日常。

可这不是容易的。

此刻他们都承认了,承认躲不掉宿命捆在身上的复杂链条,但这并不是他们懦弱无力,只是那链条里不仅仅有敌对和怨恨,还裹挟着巨大的恩情,无法忽视的爱,血缘和家。

人没有办法把自己活成孤岛,两坐孤岛也凑不成一座城池,他们试过,失败告终。

所以当孙锡说要留下来时,小九是松了一口气的。

可她想了一路还是不确定,他的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她对此有个猜测,但不知准不准确。

服务员把他们点的餐一层一层码在铁锅里后,放好汤和调料,点火,倒计时,在等待期间小九正想跟他聊聊,孙锡说他出去先抽颗烟,可隔了很久,也没回来。不一会,又听到隔壁传来大声的寒暄,其中像是有孙锡的声音。

他回来后自己交代:“刚才碰到个熟人。”

小九以为是政府那徐添,他说不是,但这人你也认识,看着小九,直说:“大诚哥。”

“大诚哥?”

小九不免吃惊,大诚哥是余凯旋的死对头,袁轩的亲爸。那年袁轩虽然捡回一条命,但至今瘫痪不能自理,虽然后来那大诚哥离婚再娶,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可就算日子好了,心结过了,也不至于跟孙锡混成朋友。

孙锡就解释:“朋友肯定谈不上,他就是听说我接手了乐胜煌,打个招呼。”

小九猜到什么,验证:“他是不是提温都水汇了?”

“嗯,他问我跟楼下余老板关系怎么样了?”歪头看看小九,“他说那二凯哥犟得很,不好打交道,还加了我微信,要送我几张云福汤泉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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