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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难听点,警局也是蔺家养的狗。

谈瑟跟惊云对视一眼,眼睛移开。

试探出来了。

老城的一部分脉络……蔺家果然不简单啊。

那么蔺臣一死,背后又涉及到陈家、商会跟兵工厂的分利了。

还有也可以证明昨日准备对蔺元棋下手的那些儿女背后一定有这些人的掺和。

算是都入局了。

谈瑟查看了一会,“貌似这里并无什么通道,就是一个地下密室。”

“不过年代很久远了。”

惊云灰厄:“我也查过,找不到机关枢纽,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地下室?”

蔺迟岫不喜欢这个地方,脸色一直很苍白,闻言道:“不用看了,这里压根没什么玄虚。”

“的确只是地下室,但属于历史问题。”

谈瑟两人看向她。

蔺迟岫木着脸,“我小时候就知道我们蔺家祖上有民族起义的历史,当时祖上还未崛起,赶上乱世,为对抗门阀欺压,联合当地百姓以蔺氏宗族为核心,进行当地民兵训练,阻拦了许多土匪跟昏官酷吏的围剿,素有反抗作战意识,从不服苛政恶行,但哪能次次都赢,各家各户也是损失惨重,尤是血脉后裔险些被屠戮断绝,那会,除了逃进山里之外,也只能在门户之内修建地下密室以保全幼龄血脉。”

“不过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后来新朝而立,祖上封官得爵,世代权贵,虽也有波折危难,但少有泼天灾祸,连累不到后裔,也不至于有这样的密室庇生的准备。”

“现在看来,父亲跟爷爷他们还是尊崇了祖辈的遗训,留存了这些密室。”

“其实都什么时代了,真有这种大祸,这种密室能有什么用?”

惊云灰厄跟谈瑟表情有些微妙。

别看这是古代人的智慧,到了近代民国历史还有这样的家族习惯。

其实到了后面现代,科技含量那么高,权贵们也是类似的打算。

起码宋家等顶级家族有,估计惊云灰厄他们从事的高端部门也有。

真是淳朴的人类或者生命本能思维——有了灾祸,我就躲进洞里,堵死大门,我看你拿我怎么样!

说真的,真的灾难降临,科技这些东西总有被损毁或者是失去能量供应后爆废的时候,最后还得拼冷兵器跟洞穴地库防空洞的保护。

“既如此,那这里就不是什么杀人密室了,也无血迹。”

谈瑟:“原来局长还怀疑老爷是我杀的,还怀疑是我弄到这里杀的?不是说借我的智慧查案?”

“该不会是在钓鱼执法吧——假设我的脑子能查案,自然也能犯案。”

惊云灰厄:“夫人多虑了,我还没那么无耻。”

蔺迟岫:“可以上去了吗?我不太舒服。”

谈瑟上前,拖住了她的手臂,查看这人的脸色。

幽密恐惧症?

上去的时候,谈瑟看了一眼阶梯墙壁,目光扫过下面的密室间距,心里微微有了思量。

“坐着休息,或者出去,让人把家庭医生喊来。”

谈瑟说完,蔺迟岫疑惑:“你都解决嫌疑了,不跟我一起出去?不知道现在外面对你说的多难听吗?”

儿女夺权再怎么样都是家事,但外人对新入门的夫人就苛刻多了,也不排除有人在老城散播消息。

反正,现在对谈瑟并不利。

“也许,局长还应该带我去认尸。”

“至少目前真的确定那是你的父亲吗?”

祖祠,尸体还在,因为要调查现场,不过已经放下来了,等着法医现场勘验完毕再拉回警局太平间。

谈瑟来的时候,尸体正要拉走。

刚好赶上了。

若是再晚一点……她就看不到尸体了,因为程序已经完成。

“其实已经让蔺家子女来认尸过了,不过那会是老大蔺元棋跟蔺倦知还有蔺迟岫三人来。”

三人,都是嫡出。

在这个时代尊卑很分明,在认尸这件事上也是按照身份来定的。

虽然嫡庶是封建的一部分,但放到现代也是婚生子跟私生子的区别,其实也肯定偏向前面的人。

但,其实都没有夫妻合法正统,起码在律法上是这样的。

只是之前没喊谈瑟认尸,多多少少是因为蔺家族亲作梗,而作梗的领头人……

谈瑟看向不知何时到这的周幼陵,看着这人神色平淡站在尸体边上的样子,知道在事发后,这人就已经开始布局了,首先就是不让她认尸,利用蔺家的影响力让警局把嫌疑集中在她身上。

这人明明看到她被惊云带走了,还是抓着时间赶到这,就这么怕她看尸?

不管是任务卡还是私情恩怨,这人都在对付她这件事上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也不图着直接把她送进监狱或者送出副本,起码现在——尸体已经定性为蔺臣本人了。

三个至亲确认身份,她即便发现了什么,也无法改变结果。

除非她联系律师状告警局跟这三人,提起诉讼,要求重验身份。

不过按照副本的剧情设定跟节奏,估计不会给她这个时间,何况她一个夫人,脱离蔺家的权力之外,恐怕连律师都一时叫不到。

反推回来,谈瑟估摸着这个尸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这个时代是没有DNA的,对尸体的辨认只能通过至亲跟法医对尸体数据的论断。

谈瑟跟蔺臣接触不多,但因为过目不忘,看着躺在台上的半剥尸体……

法医在惊云的示意下把诊断数据给她看了。

“身高年龄体重都能对上。”

谈瑟看了一眼体重栏,又看了法医一眼,“我跟老爷接触不算多,只知道他的手背上有一颗红痣。”

“有的,这点蔺大少他们也提到了。”

尸体残缺成这样,能靠一点标志性特征认出身份,已是身份辨别的幸运了。

不过,饶是如此,谈瑟也还是凑近仔细看了死者的脸部。

半边完整,血液也被清理过了,所以能看出八九分长相。

儒雅,温和,骨相很好,但因为被残酷对待过,肌肉有了抽搐反应,五官相教平时有了扭曲感。

但还是可以确定是蔺臣。

熟悉他的人都能认出来。

谈瑟对此就疑惑了——确定是蔺臣,何必避讳她来看尸?

观察的时候,身边来了人,所以有股香气。

“夫人能认出我兄长模样吗?”

谈瑟直起身子,瞧着身边挡着的周幼陵,近距离瞧见这人的样子。

蔺家……颜值最高的这位啊。

系统倒是挺会选人入蔺家身份的,没准这也是一个标准。

“好歹也是夫妻,如果连脸都认不出,岂不可笑,好像确实是老爷。”

好像确实?

周幼陵双手负背,看谈瑟走到一旁,便缓缓踱步过去,“夫人好像对此有所疑虑?”

谈瑟绕着尸体走了半圈,目光很快从尸体身上白布往上。

“尸体身份若无疑窦,那我也只能好奇另一件事——脸上肌肉反应可证死者是生前被活剥解体的,按照此地若为第一案发现场,没有惨叫是不可能的,除非死者当时咽喉出了问题,或者脑部神经遭受重创,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但刚刚看了,咽喉没有问题,那就是脑部重创……可脑部有没有创口痕迹……亦没有中毒迹象?”

法医连忙说没有。

“吊起的绳子并不走脖子,走腰部跟双臂,有点类似捆大闸蟹的手法……按照这个吊绑法,超过二十分钟,四肢就得青紫血荫,整个身体的血液流通会不正常化,但现在看来,尸体的血液流通是正常的,以至于肌肉未曾麻木,会有正常的创口收缩反应,也才有面目狰狞的表现。”

“这是矛盾之一。”

“再算这个高度,其实不算高,相当于站在椅子上被处理。”

“然而,按这个血肉喷溅痕迹的力度,这个高度跟这个距离,就算是最厉害的庖丁解牛客也做不到挥砍数百刀弄成这样的喷溅效果,除非是玩杂耍的。”

“这是矛盾二。”

有人支支吾吾:“我们进来的时候也觉得这个现场特别怪异,根本不想正常的人为凶杀结果,倒像是……”

有人下意识看向那高耸的牌位塔,打了一个激灵,不敢说那大逆不道不敬鬼神的话。

“那也不是,只要有心思,还能做到一些比肩鬼神之事的。”

“比如。”

谈瑟手指伸出,指着死者的耳朵。

“这里如果扎进极细的毫针,眼珠子会充血如斯,人也会瞬间失去脑活力,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哪怕别分尸,他也没办法叫喊自救。”

“至于这么恐怖如恶鬼杀人的现场景象,其实只要事先把人在别的地方活剥半解,但肉块大部分挂在尸体上,从上头垂吊下来,再按照钟摆的规则摇摆几回,以离心抛物线之法,血肉就会按照现在看到的痕迹显现——大部分血肉都喷溅洒落在左右两翼窗户上,不会喷到牌位跟正门窗户。”

“之所以有这个怀疑是因为血,太少了。”

“不管身高体重数据如何符合,一个人的血液容量都有一个安全线,如果老爷是在这里被活活杀死,那血液容量绝对不止现在这些,那是因为人在别的地方被杀,血液早已流失一大部分,导致残缺。”

“至于老爷的回应跟内部自动解锁……”

惊云灰厄:“有人做戏?”

说的就是老管家几人。

谈瑟:“那也未必,不需要他们串供其实也能达成,比如录音机,提前录下老爷往日让进来的声音,还有我看过锁,锁扣内解只要拉动拴钮就可以了,一根绳子同样可以完成。”

“也就是说,总共两根绳子就可以完成这个鬼怪作祟的现场。”

“而凶手完成这一切的地方——在那。”

她抬手一指。

众人齐齐看向天花板。

古老,花纹密布,是很庄严的丧葬祭纹,供奉法图。

她若说上面是有人躲藏移尸伪造现场的地方,那就……

“蔺家非一般家庭,要动祖祠得蔺家本部允许,恐怕九爷就不答应吧,何况其他宗族人员,夫人你这番话被外面那些人听到,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惊云灰厄不急着动,而周幼陵也微笑着,“夫人的分析很有道理,也符合逻辑,但,要说动蔺家同意检验祖祠,对祖宗大不敬,非我同意与否的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上面有私藏通道吗?”

谈瑟:“楼高,屋檐连绵,并不是建筑风格,而是建造之初就特立独行在房子上层建造独一无二的秘密通道。”

很多秘密通道都是走地下,但蔺家绝对大才,甚至有点癫狂,竟在高屋檐的空间遮蔽下往里面藏了通道。

谈瑟当时刚看到整体建筑就有些惊讶,毕竟是建筑学大佬,百年眼光,她算一算建筑数据就猜到了这里有猫腻,只是不确定。

等死了人,看了祖祠跟别的地方,她才有了猜想。

“还真没什么证据,只是昨晚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这里,整日封闭,点了烛火,温度理应很高,但老爷的血液凝固速度却很快。”

“血液,比我们人体的感温敏锐多了,因为我们的体感会因为自身温度跟体质而影响,但血液一旦离体,除了正常的血液成分自然凝结之外,被温度影响也比较大,温度高,自然凝固慢一些,但温度低,凝结速度就快,按理说,人如果是在这被杀,加上温度,血液凝固的速度肯定没那么快,但我们看见的时候——血液凝固的情况,恐怕问问当时最早到的那些人,最有发言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