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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赌录取的南北籍人数,比谁多谁少的,毕竟今年头一次取消南北榜,大家不得不注意这个。

二月二十五,是发榜的日子,徐衔蝉和徐於菟一起来到贡院看结果,褚青霞也带着小弟子来看热闹。

早上辰时,东边的太阳才升起不久,贡院门前已经满是着急的学子了。

多数看起来比他们年纪要大,当然年轻人最多,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也不少,也有个别花白胡子的老者。

徐衔蝉得意道:“你看,我就说我们不早吧。”

徐於菟一行人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顺便吃了早饭。

徐於菟在京城这么些日子,因为出色的昳丽容貌,不少人都认识他,顺便连徐衔蝉都认识了,京城不少百姓都知道进京赶考的一名徐姓举子和自家妹子投错胎了,长得比女子还美,所以一路上总有人有意无意偷瞄他们。

褚青霞扯了扯徐衔蝉:“待会金榜出来后,你要保护好你哥哥。”

“啊?难道他能被人抢了?”徐衔蝉惊道。

褚青霞摊手,她倒想看看这场面。

徐於菟脸色微黑,他也怕啊。

就在他们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一名小厮来都他们身边,“徐公子、褚道长,我家公子想要邀请你们上楼一叙。”

众人诧异,徐衔蝉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小厮的主人。

徐於菟拱手道:“敢问小哥主家名讳?”

小厮不卑不亢道:“我家公子姓谢,也是此届的举子,看见几位在楼下,想要邀请你们一叙。”

众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小厮去楼上。

到了三楼雅间,才推开门,就听到一个清亮的笑声,“你们也真是胆大,也不怕被那群捉婿的人给包围了。”

徐於菟抬眸看见雅间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中年儒生和一名温润如玉的清贵公子。

清贵公子温和一笑,向徐於菟拱手:“鄙人谢少虞,徐公子,初次见面,还请见谅。”

“徐於菟!”徐於菟回礼。

褚青霞歪头,扬了扬手,“宋大人也在啊!”

徐於菟诧异地望向中年儒生,如果没有猜错,面前这人应该是谢少虞的老师宋致宋大人了。

徐於菟长鞠一躬:“宋大人有礼。”

宋致笑了笑,示意众人坐下。

徐衔蝉好奇道:“宋大人,什么榜下捉婿?”

她没看到捉婿的人。

宋致示意她来到窗边,给她指了指贡院西侧的巷子。

清晨的初阳此时已经升到高处,整个贡院笼罩在一片金光中,贡院的西侧不知何时停了一辆又一辆精致富贵的马车,马车镀银镶金,在阳光中,看着甚为富贵。

一旁的小厮解释道:“每逢春闱金榜,城里的富绅和达官显贵都会为家里的适龄闺秀准备捉婿车,待到放榜日,看中那个人,就将那人抢回去。以这位徐公子的相貌,等到发榜后,估计是插翅难飞咯!”

而且自家公子觉得徐公子十有八九能考上。

“噗呲。”褚青霞扑哧笑出声。

徐於菟面色微绿,深吸一口气,再次向宋致、谢少虞感谢:“多谢二位相救。”

上午巳时,金榜终于贴出来了,焦急的学子们一拥而上,往日风度翩翩的举人学子此刻好比饿了三日一般,那凶恶的眼神能将万物都吃下,尤其金榜上的名字。

这种阵仗,一些有经验的人就雇人给他们蹲榜。

宋致是因为想来感受一下放榜的热闹,所以带着徒弟来体验一下,至于下楼,他也是不敢的。

徐衔蝉凭借好身手,第一时间看到了结果,还好徐於菟他们的名字都靠前,一眼就看到了。

徐衔蝉跑上三楼厢房,公布了第一个坏消息,“都不是会元。”

宋致闻言,痛惜不已,极为戏精地指着谢少虞,“你真是太让为师失望了!”

谢少虞:……

徐衔蝉也有样学样,“哥哥,你真是太让妹妹失望了!”

徐於菟:……

褚青霞:“总不能是最后一名吧!”

慢徐衔蝉两步的小厮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公子,你是第二名,徐公子是第六名。”

褚青霞和宋致齐声问道:“第一名是谁?”

谢少虞和徐於菟额头纷纷降下黑线。

明明他们都过了会试,偏偏其他人只关心第一名。

徐衔蝉挠了挠头,“我没看清。”

小厮道:“第一名是洛平川,来自梓州。”

……

春闱考试结果出来,第一名是个比较陌生的名字,名叫洛平川,来自梓州永泰县,谢少虞则是第二名,徐於菟第六。

结果一出,让不少人吃惊,没想到会元爆了冷门,不是那些大热门,虽然也是南方人,但是却是个小地方出身的人,平时也低调。

大家仔细一打听,这位洛平川也是解元,偏偏没什么声望,进京后甚少与其他举人应酬,询问洛平川的同乡,得知对方家中贫寒,就一个寡母在家,考上解元后,日子才好了,平时人就比较低调。

不管如何,能得会考魁首,也是能耐,一时间洛平川下榻的客栈人满为患,都是想要结交的人。

此次春闱录取了一百二十一人,南方举子有六十七人,北方举子五十四人,对于这个结果,霍瑾瑜还是满意的,对于其他朝臣对她的夸夸,她也就是听听而已,只求他们好好干活,不要给她整出幺蛾子就行。

会试结果出来后,对于许多在榜的举子来说,一下子放下了大半的压力,到了殿试,就是成绩再差,也是同进士出身。

对于一些想要拿到三甲的人来说,此时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徐於菟没想到自己拿到了会试第六名,若是他排名靠后,自己也就不争了,现在既然有希望,他就要努力一下。

……

四月初,礼部通知考中的贡士们进紫禁城观摩学习面圣的礼仪,否则贡士们过五关斩六将,辛辛苦苦考上了,最后因为御前失仪被刷下,那也太冤了,而且礼部身为主持科考的“招聘方”,在正式工作之前,也要对贡士进行礼仪包装一下,让陛下满意,否则若是行为出了错,负责科考的礼部官员也是问责的,总不能是“老板”的错。

所以在殿试前,不止贡士们紧张,礼部各部门也紧张。

当然霍瑾瑜也紧张,毕竟她要和这群贡士见面,若是对方觉得她没有帝王气势,她要怎么办。

……

四月二十日,终于到了殿试的日子。

参加殿试的贡士们自紫禁城的东华门入内,如之前的那般,照例搜检身上有无绣字、夹带文字。

入了东华门后,徐於菟等人在礼部官员的指导下站定,垂眸敛目,不得四处张望。

等天光大亮,穿着绯色蟒袍的礼部尚书带着翰林学士出场,礼部尚书神色威严,后方的翰林学士们一身紫色官袍,面色恭谨淡然。

众人看的眼热,这就是朝廷官员的气势,他们寒窗苦读十多年,就是为了一朝登上龙门。

对于面前贡士们激动的目光,礼部尚书长眉一跳,高声道:“昌宁二年癸卯科贡生觐见。”

徐於菟顿时呼吸一滞,阖眸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喊名字的礼部官员。

他要觐见了。

殿试考生的觐见列队名次是按照会试名次排列的,所以不多时,徐於菟就站到队列中。

等到贡士们按照杏榜名次列队站好好。

礼部尚书扫了一眼,面上虽然淡定,心中却不住感慨,这一届的贡生真是不得了,大多都是年轻人,而且有几人的相貌实在突出,往年一甲探花相貌多俊雅,今年恐怕这个探花的名额,大家要为难了。

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众人恭谨地走进殿内,殿内肃穆威严,羽林卫一身银甲,侍立待命,手中长刀闪着慑人的寒光。

贡士们不禁呼吸更轻了,按照吩咐立身在写着自己会试名次的桌椅旁,等候吩咐。

等到侧殿的钟罄奏乐结束,贡士们不由得挺直腰背,根据之前入宫学的礼仪,下面陛下就会出场。

奏乐过后,从侧殿又出来一群官员,六部尚书、大理寺卿、虢国公、宣王殿下、曾太傅等人,都是朝廷重臣,原本宋致也有资格出场,奈何谢少虞是他的弟子,他要避嫌,所以只能在外等消息,至于曾太傅,朝野都知道他和谢公不对盘,并且办事公正严明。

等到朝臣们在各自的位子就位后,须臾,霍瑾瑜身穿明黄的龙袍出现在大殿上。

“臣领一百二十一名新科贡士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礼部尚书领头跪下,嘹亮的声音传遍殿内,甚至隐隐有回声。

众贡士紧跟着跪下山呼万岁,行跪拜礼。

徐於菟位于第二排,仰头时面色微红,仿佛涂了胭脂一般,目光专注地看前面的帝王。

他身旁也有贡士第一次看到天颜,行跪拜礼时,情绪太过激动,一不小心晕了过去,差点将头撞到椅子上,旁边的贡士连忙扶了一把。

所以徐於菟的表现并不突兀。

龙椅上的霍瑾瑜俯瞰下方激动的贡士们,也了解这些人的激动,毕竟苦读多年,一朝得见龙颜,激动一下又怎么样。

她前辈子就是去商场碰巧见到大明星,即使不怎么熟悉,挤在前头,跟着大家喊几声名字也上头,何况古人见到是皇帝。

霍瑾瑜淡声道:“众卿平身。”

等到众人起身,霍瑾瑜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诸位贡生入座吧,莫要紧张,尔等到了这一步,已经是超过许多人。”

贡士们:“多谢陛下。”

等到贡士们入座,霍瑾瑜的手指在面前的御案上叩了两下。

韩植捧着一个贴着黄封的盒子,礼部尚书揭开封条,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念了试题,这不过走个过场,策题已经印在试卷上,内侍们等到礼部尚书念完策题,就开始给考生发放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