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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样称呼你,是为了表示亲近,若是哪天变了称呼,才是你惶恐的时候,你现在这个称呼,多少人想要都抢不来。”他摇头叹息。

徒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谢少虞:……

宋致见他面上仍然有些不甘心,随口问道:“此话你说与陛下过吗?”

“说过。”谢少虞唇角微抿,“陛下他也答应了,不过有条件。”

宋致昂了昂下颚,示意他继续。

谢少虞:“陛下说,若是我成婚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面上改称呼。”

“……哈哈哈!陛下英明!”宋致朗声大笑,起身拍了拍谢少虞的肩膀,“既然陛下这样说了,你若是不想当‘师侄’,早日成亲,也能让我与谢公放心。”

旁边的鹦鹉被吓了一跳,“丑八怪没人爱!”

“……”宋致笑容顿收,扭头不善地盯着鸟儿,“少虞,这鸟为师喜欢,不如孝敬给为师吧,为师拿它炖汤!”

“老师!”谢少虞一时啼笑皆非。

……

宣州。

天色灰蒙,夜色将至,御北郡王府正厅此时坐了不少人。

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目前已经将城中大半都修好了,尤其城墙、城楼都重新搭建,用了上好的水泥和钢筋,就是他们景朝威力最猛的大炮推上来,想要毁掉城墙,也要费一些力气。

正厅中,霍永安威风凛凛地坐在上首,洛平川坐在他左下手,徐衔蝉、贾拓、周语堂以及宣州新上任的总兵、守备都在。

他们今日聚在此地,主要商量如何报仇的事情。

察合台伤了他们宣州那么多将士和百姓,现下毅王带着四十万大军西征,而且听说前线战况顺利,霍永安担心察合台等不到自己报仇就灭了。

报仇要趁早!

贾拓听完霍永安的话,抹了一把脸,望向洛平川,“洛大人,您就由着郡王这样干?”

他们宣州才经历过一波打击,现下大家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应该将重点放在宣州,不是七八百里外的西域。

徐衔蝉:“今年八月入伍的将士都已经训练好,保证不拖郡王后腿。”

“徐衔蝉,你别闹!”贾拓无语道。

洛平川:“我私下里打听过,此次毅王西征,不是为了收拾察合台,目标是整个西域,确实是大家建功立业的机会。”

“为陛下开疆辟土,好多卫所抢都抢不到这种机会,难道你们不眼馋吗?”霍永安压低声音,带着诱惑和鼓动。

周语堂翻了一个白眼,“郡王殿下,你也说了,别的卫所边城抢不到机会,我们宣州能行吗?”

“当然可以,咱们去西域有理有据,是去报仇的,你们如果配合我一起上奏陛下,陛下一定不会驳回。”霍永安使劲拍了一下桌子,桌面的漆盘、茶盏似乎随着众人的心跳也颤了一下,他浑身冷意,肃声道:“我奉陛下之命,前来保护宣州,宣州被袭击时,我无能为力,这个仇那就由我来报!才能让宣州军民安心。”

现场顿时一静,直直地望着他。

昏暗烛光下,霍永安周身弥漫着阴影,眉眼满是犀利的锐气。

贾拓嘴唇阖动,看了看左右身边人,见他们似乎被霍永安说服了,咬了咬唇,拳头也使劲捶了一下茶桌,“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干!”

“你赞成就赞成,敲什么桌子。”一旁的周语堂被他的动作吓的冷汗都出来了,还以为贾拓要与霍永安动手。

霍永安看向其他人。

张总兵大笑道,“郡王说的没错,我等要为战死的军民报仇!”

其他人纷纷点头。

等到会议结束,众人出了正厅,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冷风扯着嗓子不断哭嚎,“呜呜”声不断,将院中的火盆、火把撕扯的七零八落,徐衔蝉看着跃动的火焰失神,今日的风听着哭的似乎没那么伤心,难道是听到他们要给大家报仇了。

“小猫。”洛平川见她僵在原处,上前询问。

“洛大人。”徐衔蝉撞上对方关切的眸子,下意识勾唇,“外面风大,咱们快些回去吧。”

她在郡王府的一百丈远的地方有一栋二进宅院,是她与庞宽一起买的,就等着成亲后入住。

城中遭袭,半城的建筑都有损坏,她的宅院好好的,加上洛大人女子身份曝光,徐衔蝉与她住在一起,也不用担心流言蜚语。

洛平川欲言又止,最终轻声“嗯”了一下。

即使距离郡王府这般近,霍永安还是派了侍卫护送他们回府。

到了宅院门口,徐衔蝉发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隐在暗处,隐隐听到鼾声。

护送的侍卫立马握住刀把,警惕地凑近。

其中一人小心挑开门,用灯笼往里面照了照,赫然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胡须大汉。

没等他出声,就听马车里面的人开口道:“劳烦将刀挪挪,自己人!”

“爹!”听到这声音,徐衔蝉差点跳起来。

许老爹怎么来了!

洛平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莫不是许副将?”

“嗯。”徐衔蝉点了点头。

泛黄的灯笼光照耀下,鬓发灰白,一脸沧桑的许恕跳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腿,满脸慈笑道:“小猫!”

两个侍卫一听,连忙拱手向许恕认错。

许恕摆摆手,不在意道:“你们机警些是好事。”

侍卫将人送到后就离开。

徐衔蝉带着许恕入了院,一行人进了正厅。

经过了解,此次许恕来宣州,就是看望徐衔蝉,带的几名手下都安置到客栈了。

徐衔蝉一脸黑线,“所以你将手下赶跑了,一个人就睡在马车里,不怕被人偷袭吗?”

许恕:“老子戎马一生,这点机警还是有的,你们回来时我就有察觉。若是小偷小摸,早就被我收拾。”

“哼!随你怎么说。”徐衔蝉轻哼一声。

洛平川给两人上茶,见她歪着嘴,笑道:“许将军此次来,肯定是关心你,莫要使性子。”

徐衔蝉一听,重新换上笑脸,将家中的点心、肉干还有昨日买的柿子都堆到许恕面前。

许恕则是上下不断打量洛平川,拱手道:“洛大人,闻名不如见面,在下久闻了,我这闺女若是有失礼的地方,尽管揍,老子绝不拦。”

洛平川抿唇忍笑,“许将军过誉了,小猫很好,您不必担心她。”

徐衔蝉见状,顿时羞恼,抓起桌上的柿子塞到他嘴里,“乱说什么。”

许恕拿着柿子,直接咬了一口,含糊道:“我可没有胡说,你若是有洛大人一半本领,我也就满足了。”

说话时,目光落到对面坐着的洛平川身上。

即使身份暴露,她现下仍然是男扮女装的打扮,秀气淡雅,宜男宜女,不像他们家这位,十足的风流倜傥男儿相,想嫁给她比想娶她的人还多。

原先徐衔蝉与庞宽预计的婚期也是这个时候,他也早早与王爷说了。

谁知道,短短几个月,物是人非,庞宽战死,徐衔蝉当时因为去支援震区逃过一劫,一时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许恕招手将徐衔蝉唤到面前,看着闺女故作无事的脸庞,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猫,没事,庞宽没了,你想哭就哭,爹在呢!还有你哥哥。”

“老爹!我没事。”徐衔蝉下意识咧嘴笑。

“无事还笑!”许恕假装冷脸,“难道宣州有人欺负你了,大虎之前给我写信,说若是有人敢欺负你,让你记下名字,他收拾那人。”

“噗呲……”徐衔蝉这下真的忍俊不禁了,“老爹,你有本事当着哥哥的面喊‘大虎’。”

也就在她面前过过嘴瘾,平时在外时,比谁都维护哥哥的面子。

“咳……大虎他现在是知府,深受陛下器重,那样称呼他,他会不好意思的。”许恕有些尴尬地揪了揪胡子。

徐衔蝉再次笑出声。

许老爹能来,她真是高兴极了。

许恕听闻徐衔蝉他们有意出兵西域找察合台报仇,诧异道:“你们都商量好了?”

徐衔蝉:“都签名按手印了。”

许恕瞪大眼睛,嘴唇微颤,目光犀利如刀,“洛大人,他们冲动,您为什么也冲动,打仗是要死人的。”

他原以为此人是个稳重的,又是女子,肯定细心。

谁曾想,居然想着参加西征报仇。

徐衔蝉急道:“老爹,是我和霍永安拉着洛大人一起干的,她一开始不同意,是我们求了好久。”

洛平川闻言,神色淡定:“许将军,我也是宣州之战的幸存者,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大家都知道,郡王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也能收拢宣州军民的心。”

徐衔蝉插嘴:“还有战功!”

许恕寒着脸:“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你不明白?”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的氛围也一时间降到冰点,一片沉默。

徐衔蝉仰头,望着屋檐下有些刺眼的灯笼,努力睁大眼睛,轻声道:“老爹,我现下乃千户,自然知晓这些,可是我不怕。”

“你……”许恕指着她的手微颤,最终恨恨一甩袖,低声问道:“於菟知道这事吗?九泉之下的庞宽肯定不同意!”

徐衔蝉一眨眼,一滴泪落下,趁人不注意,连忙抹去,轻咳一声,“没有,哥哥不会阻止我的。”

许恕:……

徐於菟正在大绕府当值,身为一府主官,肯定不能随意乱走,等到书信送到,估计宣州军早就出发了。

父女俩冷战了两日,最后许恕率先低头,趁着有时间,加大对徐於菟的训练,让她在战场上多一分生机。

小猫说的没错,既然已经入伍,就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

……

长公主发现给霍瑾瑜写的催婚信继续石沉大海,也没见宣王倒霉,猜测是不是霍瑾瑜太忙,没有看到,或者信件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