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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虞看着他的背景,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

洪公公进殿,看到伏案批改奏折的霍瑾瑜,笑盈盈道:“老奴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万岁!”

霍瑾瑜放下手中折子,“洪公公听到什么乐子了,看着这般开心。”

同时示意韩植将人扶起来。

洪公公起身,唇角笑容不变,感慨道:“刚刚老奴看到谢家子,不愧是谢公的外孙!”

若是平常,霍瑾瑜会觉得这是一句普通的赞赏,但是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从洪公公嘴里说出来,霍瑾瑜总觉得不对劲。

“洪公公,你太心急了。”霍瑾瑜扶额头疼道。

老人家的性子都这般急吗?

洪公公闻言,叹息道:“陛下,不是老奴催促,老奴这把年纪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许多事老奴替您做了,就能给您少许多麻烦,您现在的岁数正好可以孕育子嗣,就算不想立后纳妃,子嗣应该要解决。”

霍瑾瑜一头黑线。

立后纳妃!

她真是落伍了,还不如面前的老公公思想开放。

这话别不是老霍头说的吧。

霍瑾瑜嘴角抽抽,“那您慢慢挑,现下朝中的俊秀很多。”

等到八月徐於菟、廖修远回京,洪公公是不是又改变主意了?

听出霍瑾瑜话语里的揶揄,洪公公顿时头疼。

看出来陛下现在真是没心思。

等他改日去红螺山,和虢国公谈一下,让他劝着点。

……

七月底,安南地区雨势渐缓,远山侯率军进入安南境内,兵分两路,稳扎稳打,到达鸡鸣关。

另外一路大军也保持这个节奏,谨防冒进。

两路大军很快到达谅山。

作为安南的最重要关隘,谅山地势险要,在景朝大军降临谅山时,胡氏父子终于暂时放下私仇,开始全力防守,修建要塞,动员全民参战。

当然这些举措没什么用,仅仅是一个昼夜,远山侯就将谅山拿下,眼看着景朝军队接下来就是一马平川,直入都城,胡氏父子慌忙逃窜。

谁知道远山侯直接鸣金收兵,又撤回了云南,并且给安南下了命令,让他们尽快交出斩杀景朝使者的幕后之人。

胡氏父子蒙了,难不成景朝军队这般动作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回马枪吗。

眼看着军队真的在云南就先安营扎寨,似乎真的在等安南给个说法,胡氏父子有开始斗了起来,不过此次安南国内还窜出了第三股势力,被胡氏父子推翻的陈氏旧臣,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陈氏血脉,挥舞着大旗要推翻胡氏父子,这样既能给景朝一个交代,又能恢复安南正统,不少安南百姓都支持了。

然后胡氏父子开始联手对付陈氏,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听到消息后,远山侯嗤笑,“你看,这不是又冒出老鼠了!”

副将眼含钦佩,“将军英明!”

远山侯叹气,“不是我英明,是陛下提醒了我。”

在离开京城前,陛下曾经嘱咐他,莫要对安南松懈,安南地方虽小,民众刁悍,打下容易,但是治理难,所以对它最好如猫戏老鼠。

远山侯还真让人找了狸猫,看如何抓老鼠,发现猫在吃老鼠之前,喜欢戏耍,一会儿捉、一会儿放,最后将老鼠折腾的没有活力了,才将老鼠吃了。

现下云南这边的军队就是悬在安南头顶的剑,本身是安南冒犯景朝,先是国内叛乱,后来又斩杀景朝使臣,他们景朝已经给足了耐心,即使打过谅山,也不曾南下攻入王城,安南要想平息这场灾难,必须要给个结果。

等到安南国内的百姓被各种内斗折磨的精疲力尽,自是他们景朝出场的时候。

陛下曾经对谅山以南的那片沃土赞不绝口,他喜欢陛下这种爽快又稳重的脾气。

他也看过了,确实肥沃,他也喜欢,可惜不能心急。

民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远山侯打下谅山,不乘胜南下,反而回撤云南的事情传回京城,自然受到了朝臣的弹劾,有人怀疑远山侯收了胡氏父子的钱,在朝堂上对远山侯破口大骂,请求将远山侯召回治罪!

霍瑾瑜:……

虽然不知道远山侯下次攻打谅山会不会再撤回,但是她对此也接受。

安南现下三方势力混乱,先让他们自己打个够,否则他们现在下场,虽然拿下安南轻而易举,但是想要归化安南百姓的心难,说不定反而会有反效果,团结安南国内。

还有远山侯的三十万大军在云南还是有用的,最起码从六月到现在发生的两起本地土司叛乱,都是远山侯平叛的。

想到此,霍瑾瑜决定岔开话题,“上月,云南四远、思北两个土司叛乱,远山侯虽然平叛了,但是此类事情如何杜绝发生,众卿可有想法?”

土司制度是专为西南地区不少少数民族创设的制度,乃是前朝遗留,大部分是少数民族自治,土司境内自成一国,司法、财政、行政、军事都可以自治,可以说是当地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景元帝时期为了降低土司制度的影响,设立了“土知府”、“土知州”、“土知县”,虽然听着有些怪异,算是降低了一些土司制度的影响。

西南土司之间经常为争权夺利进行械斗、战争,而且许多土司横行霸道,对本地土民压榨迫害,一旦养大了野心,动不动就反叛。

众人抬头,无奈地看着霍瑾瑜。

聪明的人明白远山侯的做法应该得到了陛下的准许。

也有人心里嘀咕,怀疑陛下此次的目标不是安南,而是西南的土司。

大理寺卿:“陛下,微臣以为此事急不得,可派人对当地土司多加监控,防止他们生乱。”

宋致:“陛下,臣以为可加大对当地的教化,增加当地土民对朝廷的认同感。”

其他人点头,宋尚书这主意不错。

兵部尚书:“陛下,臣以为可在当地多加驻军,屯兵、修边、筑卡,以防不测。”

……

霍瑾瑜沉眉听完,决定先采纳这些主意,至于“改土归流”,有些政策虽然好,但是也要循序渐进,先稳定西南各土司,再说其他的。

至于叛乱的土司,根据底盘大小,设立州府,派遣官员进行管理,现下远山侯还在云南,若是敢露头,直接处理了。

……

七月最后一天,洪公公打听到虢国公回了府,就上门了。

虢国公也早就知道洪公公进京,但是他与洪公公并无私交,此次上门,不知道是有事相求,还是牵扯到先帝。

洪公公与虢国公在花厅坐下,笑眯眯道:“多年不见,虢国公老当益壮,老奴真是羡慕!”

“洪公公也不差!”虢国公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淡淡打量对方。

洪公公:“老奴此次上门不是为了私事,而是为了国事,为了陛下!”

虢国公顿时正色起来,眸光如鹰隼一般,“洪公公到底有何事?开门见山说即可!”

洪公公见状,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纸筒,正色道:“虢国公邓三省接旨。”

“臣……接旨!”虢国公瞳孔剧颤,当即跪了下来。

看来他想的没错,就是先皇的旨意。

洪公公将纸筒交给他。

虢国公连起身都忘了,迫不及待地打开,确实是先皇那一手烧火棍字。

洪公公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虢国公,见他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惊,一会儿喜,不由得摇了摇头。

陛下这事,就是神仙来了,也要惊掉下巴。

虢国公就算经历的事情再多,估计也控制不住震惊吧。

大概过了一刻钟,虢国公仔细检查了信件,上面有玺印,还有先帝的私印,确实是先帝亲手写的。

只是……

先帝啊!老臣真是佩服您,明日老臣就给瑛娘上香烧纸,让她好好教训您一顿。

心里头这样想着,不过虢国公面上却是泰然自若,让洪公公看到佩服不已。

只不过等洪公公离开,虢国公差点晕了下去。

老管家一下扶住他,“国公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要给瑛娘烧纸钱上香……”告状!

虢国公站直身子,恶狠狠道。

至于陛下那边,那孩子原来压力这般大,他们居然没看出来,瑛娘知道了,会不会责备他这个老家伙。

不管,都怪先帝没提前告诉他。

老管家:?

……

次日,虢国公揣着折子进宫。

霍瑾瑜让人给其上了茶,落了座,然后拿起折子仔细看了。

虢国公借着饮茶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看着霍瑾瑜。

他就说嘛,陛下长得这么好,一定是瑛娘的功劳,之前怎么眼花了,没看出来不是混小子。

一想起,陛下这些年孤零零的独自承担着政务,还要防止被人发现身份,还要面对臣子和亲人的催婚。

虢国公万分心疼,可是现在又担心说出口吓到陛下。

霍瑾瑜察觉一丝异样,抬头看了看他。

虢国公和蔼一笑,“陛下,您慢慢看,我不急!”

霍瑾瑜眉心微蹙,总觉得奇怪。

……

八月初,徐於菟、廖修远、庚子平这些外派到地方的人被召回京城,不过其中最让人瞩目的就是从宣州回来的洛平川。

众所周知,此人是女子,现下又归了朝。

洛平川自从回到京城,她们家府门前的石板路都快被人磨包浆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探头探脑。

听闻洛平川回来,褚青霞带着核桃带着礼物就上门了。

洛平川看到她,有些诧异,“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