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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逊亲笔。

孙权缓缓展开,其中的内容……最直观的,就是让孙权感受到了“满满的求生欲”……

“呵呵。”

孙权冷笑一声,沉吟道:“好一个陆伯言哪,他陆家军攻城,他分文不取,却让孤派人接管交州各郡,这种办法也想得出来,呵呵……”

孙权似乎心情不错,至少……这证明了陆逊对他的畏惧。

当即,孙权朝那小狗招呼了一下,那小狗会意,蹦蹦跳跳的到孙权的身边,孙权将他一把抱起,饶有兴致的在逗狗玩儿!

“——咳咳!”

就在这时,一声咳嗽自门外传来。

“主公……末将没能攻下寿春,特前来请罪。”

是吕蒙……他见到孙权,当即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头则是深深的埋低,像是带着无限歉意。

于禁率汝南军支援寿春,吕蒙率军撤回,这件事儿孙权已经知道了。

当然,他并没有要责怪吕蒙的意思。

或者说,单纯的这件事儿上,他并没有要责怪吕蒙的意思。

至于前面的事儿嘛……孙权可不是一个大度的人。

“子明快快起来。”

孙权表现出了一个主公礼贤下士的一面,他躬着身子将吕蒙扶起。

“咳咳……”

只不过,吕蒙那急促的咳嗽声,引起了孙权的注意。

“子明昨夜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咳起来了!”

“是我一时疏忽。”吕蒙摇头道:“原本是要为主公攻下寿春的,却听到……那于禁早已率军提前布阵,与寿春城形成犄角之势,我思虑再三,觉得没有机会,故而……不得以撤军,可撤军容易,心下却是无比懊恼,一气之下就摘下了头盔……不曾想,被风一吹……却咳嗽了起来,应该是受了风寒……咳咳咳咳……”

古代将军,之所以穿着厚重的铠甲,却还喜欢穿披风。

这是因为……穿铠甲夏天热、冬天冷,披风可以夏天防晒、冬天御寒……夜里还能当被子盖。

而头盔……比之披风更重要。

一般情况下,高速移动猛地摘掉头盔,是会导致伤寒侵入的,严重的,都能猝死……

当然……吕蒙是刻意为之,他把握着一个度。

一个足够刚刚好患上轻微的伤寒,然后……借此辞去这统兵之权,让他吕蒙攻下合肥的事迹变的透明的度。

否则……他越是出色,可就愈发显得主公孙权“不如狗”了!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吕蒙一脸的歉意,“都怪末将疏忽,故而……如今此来也只能辞去这统领之职,还是回去静养几日,怕是短时间内不能统兵了,唉……末将还是先为主公修那‘吕城’好了!”

书永远不会白看。

从前人的故事里。

特别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特别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特别是许多君主,诸如越王勾践与范蠡、文种的故事……

能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的主公大有人在!

更何况是吕蒙这等,昨日将关麟的一番“肆无忌惮”的话如实阐述,将主公孙权称之为“不如狗”!

这是大忌讳啊!

洞若观火,吕蒙就是太懂孙权,太能看清楚这局面了。

所以,他才会在快速疾后摘下头盔,才会故意伤寒,才会主动来辞去这“统兵”之权。

“子明此番攻破合肥,立下大功……”孙权眯着眼,一副遗憾的模样,“原本,孤还想将右都督封给子明……竟不曾想……”

“是我不争气了!”吕蒙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凡是伤寒,少不得百日的调养,我这身子还是当先好好养养吧,至于我的那几千部曲,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随我征战,就交给主公好了。”

唔……

听到这儿,孙权眉头一处。

——『伯言与子明,倒都是满满的求生欲啊!』

当即,孙权笑了,他将陆逊的信递给吕蒙:

“——子明看看这个……”

吕蒙接过,大致扫了一眼,不由得微微凝眉,感慨道:“若是伯言只攻城,却不占城,那足可表其忠心哪!”

“哈哈哈……”孙权笑道:“一封信笺罢了,就不是一个合肥城,孤只能看到子明是对孤忠心耿耿,至于这陆伯言,是忠是奸?孤与他相隔几百里,如何能窥探的到呢?”

俨然……

孙权这话是话中有话。

吕蒙听出了一些意思,他试探着问:“主公的意思是……让末将接着查?”

“查,自然要查。”孙权那碧绿色的眼眸眯起,他的表情也变的阴郁,他吩咐道:“这陆伯言既说,他要攻下这交州七郡,却悉数让孤派人接管,呵呵,子明难道不觉得有意思么?”

“孤是觉得一些人大忠似奸,一些人大奸似忠,孤倒想知道,陆伯言说的这话是真的?还是敷衍孤的……”

言及此处,孙权道:“子明既受了风寒,那权且……先修养几日,可整个东吴,孤最信得过你。你的部曲孤一个也不要……孤还要再加你三千部曲,要你过几日就赶往交州!”

“这陆伯言不是只攻城,让孤派人去接管么?孤就派子明去!孤赐予子明这‘交州七郡督’之衔!子明,你替孤好好的看着这陆伯言,看看他是全力进攻交州?还是有所保留?养寇自重……他到底是‘大忠似奸’,还是‘大奸似忠’呢!”

这……吕蒙懂了,当即拱手,“主公的意思是,以此交州七郡作为考验,看看陆逊是否真的能攻下来,是否真的将这七郡交由主公,若然他踟蹰不前,推三阻四,攻不下来……那他必定心中有鬼,也坐实了他与荆州的勾结!”

“你这话说的大抵是对的,不过,孤听到,有一点却错了!”孙权突然打断,“这交州的城郡不是他陆伯言交由孤,而是交由你……整个东吴,除了子敬外,孤最信得过的人,便是你吕子明啊!”

此言一出,吕蒙一阵感动。

当即又一次单膝跪地,拱手道:

“——末将……敢不效忠?”

孙权则一副君臣情深的样子将吕蒙再度扶起。

当然了,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去扶徐琨,去扶周瑜,去扶太史慈的。

没有再多的寒暄,不多时,吕蒙已经领命离去。

孙权依旧抱着这只给他带来“莫大幸运”的狗崽子。

他不忘笑着感慨道:“你这畜生,让孤看看,呵呵,打也打了,喂也喂了,在孤面前,总该老实点儿了吧!”

刚刚说到这儿。

“父亲……”孙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孙登注意到父亲孙权在斗狗,连忙行至孙权的身侧,“子敬大都督来信了……”

一听到鲁肃来信。

孙权的表情一反常态,那阴郁、捏脸、嬉戏玩闹,迅速收敛。

“信在哪?拿来。”孙权的语气变得严肃。

孙登连忙呈上书信,不忘简述道:“大都督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如今寄信过来,是因为他与关四公子约了一场赌?”

“赌?”孙权听到这个字,总感觉挺刺耳的,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赌”,害他丢了长沙、桂阳、江夏三郡。

他孙权不喜欢赌,甚至……讨厌赌。

不等……孙登简述,孙权已经看到了中间,而随着其中一句映入眼帘。

他那碧绿色的眼瞳睁开,瞪得浑圆硕大。

他惊呼道:

——“若子敬输了,竟要在江夏待满两年?”

——“若那关家四郎输了,却是要在孤的女儿大虎、小虎中择选其一么?”

——“这是什么赌注,不该是提亲吗?怎生孤的女儿,却要去荆州为‘质’!”

俨然,在孙权的经验世界里。

将女儿嫁到外面,那只有一种可能“为质”!

可他太疼爱大虎、小虎了……

他哪里舍得,将宝贝女儿嫁到外面呢?

——『子敬啊子敬,你这是在干嘛?』

——『子敬……难道你就如此看好这个关家四郎么?』

心念于此……

孙权的眼眸还在顺着这信笺向下。

而当他读到了“以和为贵、搁置争议、共同北伐,和则两利,斗则俱伤”这二十字时,他不由得一怔。

心头暗道:

——『这是那关家四郎提出来的?合肥攻下后……如今的局势,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哈哈,怪不得子敬会如此看好这关家四郎!呵呵,子敬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呀!』

——『呵呵,若如此,倒是有意思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