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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给原本的蒋干、王粲、阮瑀各自安排了一件事儿。

王粲的事儿,是写一本“小书”!

阮瑀的事儿,是编排一出“小戏”!

蒋干,这个被后世课本“蒋干盗书”黑了几千年的人物,关麟寻思着,他本是安陆县县长,对此间算是比较熟悉,再加上古籍文献中记载的还是有些能耐的……

故而……关麟特别对他委以重任。

至于这重任嘛!

安陆城,作为后世的“大孝感”,关麟可太熟悉了。

除了知道这是“中华孝文化之乡”外,知道这里有“四大怪”外,关麟更知晓,孝感还是“膏都”、“盐海”、“磷山”……蕴藏着丰富的地质矿藏。

当然,如今正处于战时的状态……

膏和盐去提炼……俨然没有那个时间。

同样的,膏和盐虽然重要,但是比起“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提及麟……

关麟直接想到的就是后世战争中白磷弹,烧皮蚀骨,人称“地狱之火”,堪称战争中最恐怖、杀伤力最惊人的武器。

当然……

关麟要做出导弹难度太大,可利用白磷的燃点,辅之以油。

只需要一把火……可以旦夕间将数万敌军焚烧殆尽!

这可比制造火炮的难度要简单许多。

这也是,关麟脑海中“燃烧弹”的雏形……

比起秦弩的慢成型,这个“燃烧弹”只需要白磷的量充足,就足够实现。

故而,关麟派蒋干去做的不是别的,就是寻找白磷……不对,这个时期白磷的名字是叫做——火石、火镰!

要知道,火石、火镰在这个时代,可是极其珍贵的燃料。

但凡火石、火镰储备充足,曹操也不会在草船借箭时,不放火矢。

至于……有着“磷山”之称的安陆县,其中白磷具体的分布,关麟记得没有那么清楚,只有些印象,在后世……是在小悟乡四方山一代。

巧了,这个时代……安陆城附近真的有座四方山。

关麟索性就让蒋干去四方山寻找、挖掘这火石、火镰!

可这都快一个月了,关麟倒是听说蒋干也没偷懒,带着这些人早上出去了,晚上就回来了,可……有个毛的火石。

关麟已经觉得有些所托非人的味道了。

张星彩好奇心强,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些陶罐,“云旗弟?你整这么多陶罐作甚?这个能帮你烧了那鸡鸣山的粮草么?”

“如果某人稍微可靠点儿,保不齐就真的烧了……”关麟无奈的张口。

“某人?”张星彩好奇了,连忙追问,“谁呀?”

关麟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吩咐一旁的士武,“士叔,如果今夜那蒋干还是一无所获的话,就得辛苦士叔去挖掘下那四方山!”

“我别的没有,一身力气还是有的……”士武拍拍胸脯,“交给我,云旗公子放心就好!”

看着士武一本正经的模样,关麟感受到的就俩字——靠谱!

话音刚落……

“报——”一名部曲快步闯入,连忙禀报道:“蒋干先生请太守赴东城门……说是,太守吩咐找的东西,他找到了,也运回来了!”

“找到了?”关麟一怔……

他的目光再度扫过面前的陶罐,如果说,现在这一枚枚陶罐就是温顺的鹌鹑,那有了白磷,这些陶罐,那就是凶猛的老虎啊,还得是带上翅膀的那种!

『这年头,真能用上燃烧弹,那就再送给曹操一场大火——』

心念于此……关麟的迫不及待已经是呼之欲出。

“前面领路——”

……

……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琴瑟和鸣,奏的曲目是《诗经》中“小雅”一篇中的“鹿鸣”。

这首曲子奏出了颇有交州韵味的儒学味道,让人不由得想到,这位交州七郡督士燮还是位儒学的大家。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随着一手执节杖,一手执册书,气度潇洒的司马懿走上这广信城的衙署正堂,士變张口欢迎。

司马懿躬身行礼,“臣魏国行军司马司马懿,奉魏公之命,致意安远将军、龙度亭侯!”

士燮含笑:“建安十三年以前,魏公屡屡派使者前来交州,吾亦是向往魏公风姿久已,可建安十三年,一把赤壁大火,将魏公南下的志愿泯灭,再也打不通中原与交州之大道,吾空自牢想,甚为遗憾!”

这说不上是嘲讽,却是点明了曹魏的伤疤,司马懿神情从容道:“魏公知将军心向汉室之诚,许都乃是汉室正统,故魏公遣臣特来奉上天子册封圣旨,天子加封将军为骠骑将军,领交州牧,封镇南侯,共讨叛逆,请将军预备香案接旨!”

士燮一怔,未料到司马懿带着汉室天子的圣旨,正犹豫怎么回答,站在首位刘熙拱手,“在下刘熙,北海郡人,避祸于交州,在下斗胆问,这封圣旨,乃是天子所书?还是魏公所书?”

司马懿含笑,“既是圣旨,自然是天子所书。”

刘熙冷笑,“天下人皆道,魏公挟天子以令诸侯,交州虽距离中原数千里之遥,可如此说法却也是颇为盛行,难道……天子不是被魏公囚禁于许都?这封圣旨,吾主不接也罢!”

司马懿仍然含笑,“昔日天子流离,群雄袖手,汉室几亡,是魏公迎天子以理敬,筑宫室以尊养,而魏公亲冒矢石,征讨叛逆、招抚诸侯,乃有今日之中原……非魏公,何来天子?非天子?何以天下?又何来敕封交州七郡督之职衔?何来如今的安远将军、龙度亭侯?刘先生提及囚禁二字,骇人听闻,不知天子受难之时,刘先生何在?噢,对了,刘先生是避祸于交州……既如此,刘先生何必以己之不忠,陷魏公也于不忠呢?”

张春华第一次听到丈夫在这么多人面前侃侃而谈,忍不住抿嘴一笑。

刘熙又急又怒道:“我只说今日事,谁与你论当年勇?”

司马懿笑:“安远将军从一个交趾太守,做到如今的交州七郡督,中原的士人中前往依附避难数以百计,单单我能念出名字的就有袁徽、许靖、刘巴、程秉、薛综……还有刘先生你!难道这些人投靠士燮将军,不是因为士燮将军的忠君么?难道士将军屡屡受到朝廷册封,不也是因为忠君么?如今圣旨已下,为汉室讨贼,有何不妥?”

刘熙还想说话,却被士燮喊停,“要吾讨贼?不知贼是谁?”

司马懿平静的说,“关羽!孙权!”

“哈哈哈……”

这次刘熙又哈哈大笑,“关羽乃天子亲封汉寿亭侯,孙权则是三代基业下的江东,亦是天子亲封的讨虏将军,会稽太守……岂有交州讨伐汉臣的道理?”

“奉天子之命者为忠,逆天子之命者为奸,孰忠孰奸,士燮将军与刘先生比我更清楚,何况交州世外之地,我亦不忍让交州染指战场,却是听闻陆逊与其族人被吴侯陷害,险些身首异处,与其漫无目的北击东吴,被孙权以陆家族人要挟,不如随我一道返回荆州,釜底抽薪进攻荆州!魏公是要打通一条中原与交州的通道,让士将军的名声能够传扬于天下,让士将军的儒家学识能够为天下士敬仰!”

刘熙闻言怒喝:“大言不惭,你再如此胡言乱语,我便斩了你!”

司马懿身侧的张春华握住了佩剑,冷笑道:“好啊,原来这就是交州士家的儒学造诣,还什么有朋自远方来,呵呵,不怕人耻笑,就让大家看看交州到底是何嘴脸?”

刘熙拔剑砍去,“你是何人?”

终究因为刘熙是文人,他的剑被张春华轻松用剑鞘架住,回道:“使者而已!”

士燮微微有些动怒,“都退下!”

刘熙隐忍而退……

张春华也退到门外,可她能看出来,仲达的话还是击中了这士燮的软肋,丈夫的风采让她油然生出赞叹和爱慕。

倒是屋子后的陆逊有些惊诧……他凝着眉,有些无法理解。

很快,他的目光转到了士燮的两个儿子士徽和士颂身上……

陆逊小声问道:“为何士将军要纵容那刘熙如此羞辱这曹魏使者?若是直接答应他?不好么?何必要让那使者舌战群雄!”

士徽与士颂彼此互视,旋即浅笑出声。

如此浅笑更让陆逊一头雾水。

终于,沉默许久的韩玄张口了,他压低声音,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轻声对陆逊道:“伯言,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云旗公子的安排呢?”

啊……

陆逊不可思议的望向韩玄,一双瞳孔从微微睁开,到不断的睁大,到睁大到极限。

他是绝顶聪明之人,方才是当局者迷……如今被韩玄这么一句提醒。

他全明白了。

——『怎生忘了那曹操生性多疑,他一定会更愿意相信,经过千难万阻……才争取到的!』

陆逊方才想到这里……

士徽朝他笑了笑,旋即面色一改当即咆哮着走入正堂:“分明是你家魏公最近吃了败仗,我听闻江夏与荆襄可都败的极惨,这才派你向我爹乞兵,天下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乞讨者!可笑!”

士徽说话的时候,司马懿一直在观察士燮的表情。

通过他听到这番话时眉宇间的变化,司马懿能笃定,这位新来的公子,他的话并不代表士燮的意思,索性含笑望着士燮。

只见士燮余光微微瞟向后堂,他所在的主位正好能看到屏障后的陆逊与韩玄,他与韩玄隐晦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士燮笑道:“司马使者好一张利口,册封一事,吾与这些手下还需再行商议,司马使者先回驿馆如何。”

司马懿躬身:“此事事关交州的未来,还望士将军三思而行,能做魏公的朋友,千万不要做魏公的敌人,懿言尽于此!”

士燮太守:“使者请——”

司马懿彬彬有礼的退了出去,刘熙愤愤然:“主公为何纵容他!”

士燮故意抬高声调,让门外的司马懿足够能听清楚,“我纵容的是你啊……曹公得人,曹公得人哪!”

司马懿带着张春华走下丹墀。

张春华满是疑窦的问:“仲达?这交州士家……会接受魏公的册封么?”

司马懿仍端着持重的步伐,低声道:“之前我还不敢笃定,现在我敢说……他一定会答应!”

张春华补充问道:“那么就是你赢了?”

司马懿低声:“丞相可是要我把陆逊与江夏一并带回去,赢了这种话,那得等打败那关家四郎后再说!”

张春华笑:“那你也赢了!”

司马懿禁不住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