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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视着诸伏景光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没几分钟后,鸣笛的警车便停在了他的面前。

从车上跳下来的伊达航看见降谷零时愣了一下,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确认除了降谷零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后才问:“这是怎么回事?报警人不是森川先生吗?”

“是这样的,”降谷零解释,“我们接受了池川亚理莎小姐的委托,她因为被人骚扰而觉得很不安,所以我和森川先生就在暗中保护她——果然有跟踪狂开了车来,试图绑架池川小姐。在和犯人搏斗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那个犯人竟然持有枪支。”

“有枪?!”伊达航的声音高了一个音调,“你没事吧?”

降谷零摇头:“我没事,但是森川先生在和犯人搏斗的过程中受了一些小伤,他先去处理伤口了。放心,不是枪伤。如果需要笔录的话,他明天再去警视厅也可以吧?”

“当然没问题。”伊达航说,“那个犯人竟然持枪……这一点很可疑,我们会好好审问的。帮大忙了。”

他爽朗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

第二天做笔录时,换上了备用面具的诸伏景光是和降谷零一起去的。

要补笔录的只有诸伏景光,降谷零就坐在室外的椅子上等待。

情况十分明了,诸伏景光没花多长时间就做完笔录走了出来。

恰好怒气冲冲的佐藤美和子也走了出来,关上办公室的门时十分用力,撞出了巨大的响声。

“佐藤警官。”降谷零礼貌地和她打招呼,“对了,伊达警官呢?”

“伊达前辈审问了犯人一整夜,刚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佐藤美和子咂舌,发出了十分不愉快的声音,“啧,就是这样所以我才更火大。”

诸伏景光试探着问:“怎么了吗?出什么事了?”

“如果是安室先生的话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帮了我们破了很多案子,而且也算是当事人。”佐藤美和子抬手按了按额角,“……就是昨天那个案子啦。你们报警抓到的犯人寺崎幸治,大早上的,警察厅的公安突然发来调令,说是这个案子之后由他们警察厅来处理,还要把寺崎幸治转移到他们那边去。”

佐藤美和子显然非常不满。

“搞什么啊?!伊达前辈为了审这个案子可是一整夜都没睡,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们搜查一课的案子,那帮自视甚高的公安凭什么随随便便就能把我们的案子调走啊?实在太不讲理了吧!”

啊这……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同时尴尬了,目光都不敢往佐藤美和子的脸上瞟。

带着愤懑情绪的警官气得握住了拳,发出令人胆寒的咯咯声。她寻求认同般,目光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脸上扫过,最后却只得到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犹疑的视线。

并不知道自己面前就站着两个货真价实公安的佐藤美和子:?

她这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苦恼的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毕竟是那些公安的命令……我先走了。”

目送着佐藤美和子的背影远去,诸伏景光拿手肘捅了一下降谷零,“你动作够快的。”

昨天刚报的警,今天早上公安就要把人调走,也不怪搜查一课的警官们生气了。虽然公安也都是优秀的警察,但常常出现在各种刑侦剧中的搜查一课也是全员精英,当然不想受这鸟气。

“时间越长,越容易出现变故。”降谷零说,最终还是心虚了一下,“……虽然有些对不起班长就是了。”

“作为赔罪,下次请他吃饭吧。”诸伏景光笑了出来,“不过我记得他快要结婚了,干脆你把结婚的礼金多给一些好了?反正看你修车时的样子,应该也不缺钱。”

他话音刚落,拎着西装外套、眼下青黑的伊达航就推门走了出来。

饶是爽朗热心如伊达航,在睡眠不足时得知白干一夜的噩耗,也忍不住有些低气压——在看到面前就站着一个警察厅的公安时,他的脸色瞬间更黑了。

伊达航抽动嘴角,挤出了一个笑来,“安室君,看来你昨晚睡得很安稳?”

他上前一步,勾住了降谷零的脖子。

作为另一个公安,诸伏景光往旁边平移了一步。

“伊达警官,辛苦了。”他笑起来时如沐春风,“我刚刚做完笔录,就先告辞了。”

他毫无和降谷零一起长大的发小情谊,瞬间就抛弃了被伊达航勾着脖子的降谷零。

降谷零脸上的表情出现看一丝崩裂。

他注视着幼驯染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的背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又缓缓地转过头,面对的就是伊达航挂着两个黑眼圈的笑脸。

“我们好好聊聊,安室先生?”

伊达航咬牙笑着问。

鹿见春名罕见地感冒了。

大概是从酒吧里出来时淋了雨的原因,他回到公寓后就感觉有些头晕和发热——鹿见春名本来是以为是酒精的原因。

他是喝了酒后很容易上脸的类型,只要沾一点酒精就会让脸颊染上十分显眼的绯红色,连体温也会随之上升。

所以鹿见春名以为发热和头晕是喝了酒后的正常现象,根本没往感冒发烧上想过。

自从知道自己是亚人以来,就没生过病——隔段时间就死一次,每一次死亡都会将状态刷新成最完美的时候,连带将体内潜伏的病毒一起清除,他委实很难生病。

喝了酒之后困意便格外明显,鹿见春名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困了,回了公寓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反正只是喝了酒,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实在不行明天再死一下吧——抱着这样的想法,鹿见春名抱着枕头睡着了。

按照睡着后有些稀薄的记忆来看,鹿见春名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似乎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谁打的来着?

电话里好像并没有说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但对方显然察觉到了他黏黏糊糊的声音不太对劲,于是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过了半小时,鹿见春名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敲门声非常地坚持不懈,在长时间没有得到主人的回应后,敲门的人在忧虑之下使用了不那么道德的方法——撬锁。

作为汽修厂主的儿子,萩原研二的手艺活干的十分不错,否则之后也不会去爆处组了。同理,撬锁这件事他也在行,随手找了根回形针掰直,捅了两下就将锁给捅开。

刚刚给鹿见春名打电话时,他就察觉到了鹿见春名的不对劲——不像是没睡醒的那种困倦感,好像连神智都显得不太清醒了,说话异常含混。

他生病了。

察觉到这一点,萩原研二立刻就赶往了鹿见春名所在的公寓。

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他更是认定了鹿见春名此刻大概已经神志不清,从心口升起的担忧让他选择了知法犯法。

虽然很焦急,但萩原研二进入鹿见春名所在的公寓时还是很欲盖弥彰地说了一句“打扰了”,在玄关处换下了鞋子。

只穿着袜子踩在木质的地板上时没什么足音,但鹿见春名还是在模模糊糊之中察觉到了有人进入。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他下意识地就释放了黑色粒子,在房间形成了高大的黑色幽灵。

藏太见推门走进来的是萩原研二,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悄无声息地蜷缩在角度,默默给萩原研二腾出了位置。

鹿见春名感觉到床榻的软垫微微下线了一点,紧接着就是骤然靠近的、属于萩原研二的气息。

萩原研二用手指撩起了鹿见春名的额发,对比发着烧的鹿见春名而言,萩原研二指腹的温度显得有些冰冷,让他不适地缩了一下脖子。

带着一点硝烟、烟草和男士泡沫清洗剂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再次接近,萩原研二用胳膊撑在床上,倾身下去,额头贴着额头地感受鹿见春名的体温。

萩原研二首先感觉到的是冷薄荷般的浅淡的香气,那是鹿见春名身上的气味。接着才是灼热的体温,明显不正常的温度通过相贴在一起的肌肤传递而来。

“小春名,你发烧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语气柔和。

“原来是发烧吗?怪不得总觉得迷迷糊糊、而且身上发热。”鹿见春名因为萩原研二的动作而彻底醒了过来,含着水光的金色眼瞳倒映出他的身影,“……我还以为是因为喝了酒。”

萩原研二沉默了几秒:“你还喝酒了?”

鹿见春名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不该告诉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透出几分心虚:“啊……就,就喝了一点点带酒精的乌龙茶。”

“都含酒精了,明明就是酒吧。”萩原研二哭笑不得,“你还记得你学生证上的身份是18岁吗?未成年可是不许饮酒的。”

七年前他认识鹿见春名时,鹿见春名就是18岁,现在依然是18岁,萩原研二多多少少觉得这个证件伪造的不怎么走心。

按道理来说,如今的鹿见春名应该是25岁才对,但那张脸甚至可以去伪装高中生。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法外狂徒了吗?”鹿见春名含混地说,“我都犯罪集团的成员了,你就让让我吧,研二警官。”

大概是“研二警官”这个称呼的杀伤力太大,萩原研二沉默了许久,勉强揭过了未成年饮酒的话题。

他掩饰般站起来,背对着鹿见春名:“我去给你找点药吧。一医药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