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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降谷零抛去这些发散过度的思维,操纵着马自达赶往琴酒指定的目的地。

他现在的目标是告死鸟才对。

赤井秀一和诸伏景光调整了一下狙击的角度,确认能够随时开枪后,纷纷在耳麦中对琴酒报告。

“莱伊就位。”

“苏格兰已就位,随时可以开枪。”

琴酒在大楼的天台上架起来福枪,通过瞄准镜,将准星对准了鹿见春名的脑袋。

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将要下按的时候,发出来轻微的、带着遗憾以为的咂舌声,随后准心缓缓下移,对准了少年修长的脖颈。

“开枪。”他冷冷地说。

……

鹿见春名对杀意和怀抱恶意的视线向来很敏感。

敏感到就算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也能因为直觉而有所感应。

但这次派来狙击他的四位狙击手并没有怀抱着杀意——除了琴酒,所以鹿见春名只敏感地察觉到了琴酒的方向有些不对劲。

但即使他能躲开琴酒狙击来的子弹,也躲不过剩下三个方向的狙击手。

如果射来的只是普通的子弹还好说,鹿见春名并不畏惧疼痛,就算重伤他也可以马上重置自己,狙击对他来说才是最没用的。

——但狙击他的并不是普通子弹,而是麻醉弹。

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显然非常清楚他的体质。

琴酒知道四枚狙击枪的子弹就算能够置他于死地也没什么用,那种恶心的自愈能力在触底反弹之下会为鹿见春名治愈伤口,等他的伤一好,立刻就能逃走,而他们这些埋伏在远处的狙击手根本追不上去。

所以他命令其他几个狙击手都换上了麻醉弹。

麻醉弹只会让鹿见春名陷入昏迷,附近还有波本在伺机而动,这是个一击必中的计划,几乎没有失手的可能。

麻醉弹的表面在撞击到身体之后立刻爆裂开来,形成一片血一般的红色雾气。

四枚麻醉弹同时撞上鹿见春名的身体,他没有方向可以躲开,不断爆裂开来的红色水雾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不是实弹,是麻醉弹——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鹿见春名就摘下发卡,狠狠在手掌心中划出一道深刻的血痕来。

但痛觉迟钝的缺点在此时显现,这种挠痒痒一般的轻微痛感根本无法让鹿见春名在四发麻醉弹的威力下保持清醒。

他依靠着意志力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在倒下的瞬间,用锋利如刀片的发卡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看见目标倒下,琴酒发出指令:“波本,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如果目标起身,就继续补枪。”

降谷零将车停在路边,手中握着的枪发出上膛的声响。他握着枪,注视着倒在地上的鹿见春名——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脖子上有一些血液凝固的血痕,却没有伤口,呼吸平稳、心跳也十分缓和,没有任何紧张,不太像是伪装出的昏迷。

“他昏过去了。”降谷零回答。

“很好。”琴酒收起了枪,“把他带来,交给我。”

告死鸟——这一次,终于捕获到你了。

降谷零将鹿见春名打横抱起来,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捆绑住他的手脚,将他放在了马自达的车后座。

琴酒的保时捷356A就停在地下停车场内,降谷零开着马自达抵达地下停车场时,琴酒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靠在车门边抽烟,一点橙红色的火星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明显。

见马自达停下,琴酒掐灭了烟,鞋跟踩住烟头碾灭了剩下的一点热度。

降谷零将鹿见春名放进了保时捷356A的副驾驶,他关上车门,看向靠在门边的琴酒。

“他……”降谷零张口想问些什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琴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但你找到告死鸟的功劳不会少的。”

琴酒没再说话了,浓绿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波本——言下之意,你该滚了。

降谷零耸了耸肩,退后了两步:“好、好,我明白了——别忘了我的功劳就好。”

琴酒坐进保时捷356A之中,启动了车辆。

降谷零注视着逐渐驶向远处的黑色保时捷,微微皱起了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隐隐约约有种微妙的不安感。

……

宫野志保等在研究所门口,再一次看了看手表——距离原本说好的时间已经超出二十分钟了。

身为组织重要的研究所负责人,她的每一分钟时间都非常宝贵。

她烦躁地皱了皱眉,直到看见琴酒那辆标志性的保时捷356A驶进研究所,皱起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开了一点。

琴酒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宫野志保看了跟着她一起等在门口的两个研究员一眼,研究员十分有眼色地将推床推下来,将车内的鹿见春名搬运出来,平躺着置放在可移动的床架上。

视线扫过鹿见春名、看清他连的那一瞬间,宫野志保的动作一顿,倏然抬头,看向了琴酒:“是他……”

“没错。”琴酒颔首,“就是他。”

“有了这个实验体,二代药物的研究应该会加快一点吧?”

他低沉的声音中含有某种不言而喻的威胁意味。

“BOSS很期待看到你的成果,雪莉。”

*

米花中央医院的炸弹藏在住院部的病房内,一旦真的爆炸,大概整层楼都会被爆炸波及。

好在这种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身为爆处组的王牌双子星之一,萩原研二和很轻松就成功拆除了这枚炸弹。

爆处组的工作彻底结束,佐藤美和子也接到了成功逮捕炸弹犯薮田刚一和木崎博之的好消息。

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抓到了?很好,我现在就要去狠狠揍那混蛋一拳!”

萩原研二这回没拦着。

比起揍警视厅总监一拳,还是揍犯人一拳更加现实——考虑到差点没命这一点,搜查一课的同事们大概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更何况萩原研二自己都有些手痒。

他曾经就因为这个犯人而差一点丢了命,这一次又差一点就同时失去两位挚友——这种怒火可不是只揍一拳就可以平歇的。

趁着犯人还没进审讯室,揍人还不算刑讯逼供,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立刻赶到现场,真的对转醒的薮田刚一脸上来了一拳。

被揍的薮田刚一唯唯诺诺,完全没有了安装炸弹和传真预告信时的桀骜不驯。

松田阵平发泄了一下内心难以平息的怒火,勉强算是松了口气。

他沉思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开始给一个没有储存的邮件地址编辑邮件。

[抱歉,我并不认为鹿见是什么危险人物。谢谢你的劝告,但这次让我自己判断。]

发送出去的邮件很快得到了回音。

降谷零立刻拨了电话过来:“你的邮件是什么意思?”

松田阵平没有立刻回答,他找了一间没人的小会议室,走进去关上门,才回答电话中降谷零的话。

“就是字面意思。我不觉得鹿见他是什么危险人物。”松田阵平回答,“虽然嘴上把自己说的很自私冷漠,但实际上是个心软的人……我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认真的吗?”降谷零皱起了眉。

虽然只跟鹿见春名接触了很短的时间,但他并不觉得鹿见春名真的如松田阵平所说,是个心软的人——这家伙既然能成为组织的成员,就绝对和“心软”这两个字无关。

心软的人是不可能在组织内生存下去的,这样的家伙早就死绝了。

“今天杯户町的购物广场里被人安装了炸弹。安装炸弹的那个犯人四年前也在浅井别墅区犯案了。”松田阵平单手插兜,靠在窗边,偏头看向窗外已经黯淡下来的天空,“四年前的时候,要不是他,hagi就殉职了。包括今天……如果不是他,大概明年的今天你就可以来给我扫墓了。”

“什么?”降谷零一愣。

他今天并没有进入杯户町的购物广场,当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这么危险,以至于让松田阵平在里面差点就没了命。

那个组织的成员、被琴酒和BOSS都无比重视的告死鸟,竟然会出手救警察?

“如果连救了我和hagi两个人都不能说证明他的为人的话,还有什么能比生命更沉重?”

松田阵平的声音低了下去。

“所以就算鹿见真的跟你说的那个危险的组织有关,我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对他的判断了……正好,过几天我和hagi还打算叫鹿见出来聚餐,算是死里逃生的庆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