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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料理的味道很特别。

虽说三明治这种东西就算做出花来, 能让人觉得“好吃”的口味也大多都大差不差,但诸伏景光特制的三明治不一样。

烹饪的手法当然也会在成品的口味上造成细微的差别,但毕竟三明治这种最简单的用两片面包夹住肉和蔬菜、再加上酱料就能做好的料理,和追求各种细枝末节、将火候把控地分毫不差的法餐完全不一样, 即使煎和炸的分寸恰到好处, 吃起来也大致就是那样而已。

但诸伏景光做的三明治是萩原研二吃到过的最好吃的三明治。

——诸伏景光在调配酱料上很有天赋, 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该如何把成品的酱料和各种香料混合在一起, 做出极具诸伏景光这个人特色的风味酱料来。

在警校的半年时光之中, 诸伏景光还是有偷偷摸摸私下里开火下厨的——毕竟警校食堂的味道实在难以恭维,只能说是能吃而已。

所以在诸伏景光下厨的时候,他们其他的四个人就经常性地跟着一起蹭吃蹭喝。

这个味道曾是在警校进修时格外美好的回忆, 即使在毕业之后诸伏景光就销声匿迹成为卧底、再也没有吃到过诸伏的特制三明治,萩原研二也仍然清晰地记得。

而时隔七年,萩原研二再次尝到了这记忆中得味道——与诸伏景光特别的味道几乎没有差别。

三明治夹馅中得到酱料在咬下一口之后,便随着软面包片的挤压微微溢了出来,在口腔中弥漫开咸香和一点鲜甜的味道, 像是照烧的风味, 又有着微妙的差别, 是只有他们这些尝过诸伏景光料理的人才能认出来的味道。

鹿见春名听到萩原研二的疑惑,再次回答:“我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是森川先生做的。”

那位自称是鹿见春名的搭档、疑似是组织成员, 又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斜对面开了一家乐器店的店主森川弥, 和诸伏景光完全不像——面容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只有背影稍微有一些熟悉的感觉。

虽然也有可能是易容,但诸伏景光应该并没有掌握这项技能才对……更何况,萩原研二知道诸伏景光已经殉职了。

三年前的时候, 萩原研二并没有亲眼见到同期好友的死亡,只在降谷零的口中听到过转述——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突然间暴露了, 死于组织处决内鬼的行动之中。

而具体是怎么暴露的,降谷零并没有仔细将其中的缘由告诉他,萩原研二也没有追问。

既然降谷零没有主动说,那么其中大概有不少信息是保密事项,即使他们是好友,也有很多不能明说的事情,特别是降谷零还是潜伏中的卧底,萩原研二对此很理解。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诸伏景光死于爆炸之中。

作为在卧底中殉职的公安警察,诸伏景光甚至没有一个能够写上他真名的墓碑,甚至连尸体都没能留在这个世界之中。

直到前几年,他们四人还会在12月时去寺庙之中祭拜诸伏景光。

大概正是因为没有亲眼看到诸伏景光的死亡,比起正面面对诸伏景光的死亡冲击、亲眼看到他被身体上捆着的炸药炸地尸骨无存的降谷零来说,萩原研二更加能接受“假如诸伏景光没有死”这样的假设。

毕竟他连鹿见春名不仅有超能力、还能死而复生的事情都接受了,区区假死,根本震撼不了他。

但仅凭三明治的味道,说服力是不够的……降谷零才是诸伏景光的幼驯染,既然他都察觉到了这过于巧合的巧合,降谷零难道就没有什么发现吗?下次联系他问问看吧。

之后见到那位自称是森川弥的人时,也可以再大胆地试探一下。

萩原研二在心里决定。

而鹿见春名显然并不知道萩原研二内心因为这块三明治引起的怀疑,他只注意到了萩原研二咬了一口三明治之后就走神的表情,于是开口询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鹿见春名有些迟疑。

“不,是好吃的。”萩原研二抬起头,朝鹿见春名微微笑了一下。

松田阵平也跟着附和:“确实很不错,是那个森川做的吧?想不到他还有这种手艺……就是这个三明治感觉好像以前吃到过差不多的味道。”

鹿见春名没有因为松田阵平这句话生出额外的怀疑来。

三明治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常见了,但凡是稍微擅长一些料理的人,都能够做出简单的三明治来,即使有人做出和诸伏景光差不多的味道也实属正常。

萩原研二写了一半的检讨的纸张还放在桌面上,用黑色的走珠笔压住。三明治带来的熟悉味道让他的注意力有些涣散,咀嚼了几口之后,被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痒意呛住,忍不住捂着嘴唇咳嗽了几声。

鹿见春名立刻起身,伸手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背,神情紧张:“你怎么了?呛住了?还是感冒?没事吧?”

萩原研二的面色有些疲惫,因为见到鹿见春名来送便当而产生的兴奋逐渐消退下去,他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吃力。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到有一点点累。”萩原研二叹了口气。

松田阵平皱眉:“是因为落水着凉了吗?”

“但小阵平,你也落水了啊。”萩原研二振振有词,“你怎么没事?”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因为你比我更虚吧。”

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怒从心头起、拍桌和松田阵平打一架,酝酿好的情绪就被鹿见春名的动作给打断了。

银发的少年将手指按在他的手掌上,以此作为支撑点而向他倾身靠近,月光般的银发的发梢落在萩原研二的脸颊和手背上,又顺着他脖颈的弧度悄悄地伸进他的衣领之中,扫过胸膛的肌肤,使他心口发麻。

鹿见春名的手指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与冷薄荷的气息一起将他笼罩。少年的指尖轻轻拨开萩原研二额前的额发,随后那张格外昳丽的脸倏然靠近,灿烂如同金子般阳光的金瞳在他眼前缓缓放大。

额头的肌肤上传来了冰凉的感觉,是鹿见春名肌肤的温度。

鼻尖几乎抵着鼻尖,鹿见春名浓密的睫羽轻微颤动了一下,恍惚间好像也触碰到了他的睫毛,在他的心间骤然扇动成飓风,将心脏中得一切乱七八糟地掀翻,怦怦跳动起来。

犯规——犯规!

萩原研二的脑海中骤然响起了拉高的红色警报。

从来都是他用各种各样的小动作去撩拨鹿见春名,潜移默化地让他接受他各种得寸进尺的举动。而现在这个时候,两人攻守之势反转,他变成了被打得猝不及防的那个人。

冰凉的触感却没有在他额头上停留许久,鹿见春名在短暂地感受了一下萩原研二的体温之后,便打算直起身坐回去。

他想抽离的瞬间,却被萩原研二下意识捉住了手腕,不许他离开。

“怎么了?”鹿见春名茫然,“我刚刚试了一下温度……好像没有发烧啊?”

松田阵平忍了又忍,终于不想再亲眼看这甚至在爆处班办公室内黏黏糊糊的两人,冷不丁地开口,“你平时就是这么和别人试体温的吗?这也太……”

松田阵平欲言又止,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

“很多漫画里都是这么画的,有什么问题吗?”鹿见春名说,“而且我是第一次这么做,之前又没有谁和我的关系近到这种地步,在认识你们之前,我又没有朋友。”

这句话在引起甜蜜的同时又带来了痛楚。

松田阵平沉默了又沉默,满肚子想说的话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唉……我说鹿见,你以后看漫画……挑点正常的看吧。”

别老看一些不正常的漫画、然后将朋友之间绝对不会做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代入到你和Hagi之间啊!

“小诗放心吧。”萩原研二松开了握住鹿见春名手腕的手,转而在他的发顶上轻轻拍了一下,“我可是很强壮的,已经好几年都没有生过病了。”

鹿见春名迟疑地点点头,盯着萩原研二上看下看,最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如果真的生病了,记得要好好吃药……照顾好自己。”

“一定会的。”萩原研二立刻保证。

松田阵平:“放心,到时候我会压着hagi休息的。”

鹿见春名勉强放下了心——今天那个突如其来、让他猝不及防的吻彻底扰乱了情绪,让他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更多的异样。

在得到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保证之后,鹿见春名才突然意识到——他和萩原研二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只要在稍微前进一点点,他就能触碰萩原研二的唇。

他盯着青年警官淡色的唇看了两秒,克制的将视线一开,尽力压制着因为乱跳的心脏而开始不受控制的脉搏。

只要将注意力集中在萩原研二的身上,鹿见春名就会无法自控地想起刚刚、想起数分钟之前那个双方都称之为“不小心”的吻。

虽然嘴上说是不在意,但鹿见春名其实是说谎了。

他在意地要命,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吻的回放在,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萩原研二的温度。

心跳失控,头脑发热,而鹿见春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满胀起来,将心脏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撑开。

“我还有些事,总之……”鹿见春名及时让自己从萩原研二眼中几乎让人沉溺的紫罗兰色之中抽离出来,“……总之,我先走了。”

他落荒而逃,甚至没给萩原研二送他离开的几乎。

萩原研二还保持着追出去两步的动作,向前伸出手,眼睁睁看着鹿见春名的身影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便立刻消失,没说话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小诗……?”

他匪夷所思,站在原地呆滞了几秒后才转头,看向松田阵平:“这突然间发生什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要问你。”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说,“我怎么知道你们俩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

搞不好他也是幼驯染和鹿见的play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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