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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担心这么问会让热恋期的情侣感觉到局促,萩原妈妈又开玩笑般多加了一句,“要不是知道小诗已经和你认识七年了,我肯定会担心他这个年纪没办法去登记呢……小诗是25岁吧?”

“他……”萩原千速十分慎重地开口,“……19岁。”

萩原爸爸脸上的神情变得一片空白:“嗯?”

萩原妈妈大概觉得自己的耳力出了一点问题:“什么?”

萩原研二破罐子破摔了:“是19岁,不是25岁。”

鹿见春名的户籍上按照出生年份来算是19岁,但萩原研二估摸着他的实际年龄应该是25岁吧?

他是这么想的——七年前认识小诗的时候,小诗是18岁,而小诗又因为吃下了那种该死的药物而导致了身体出现异常,就连年龄都不再增长,一直停留在吃下药的年纪之中,但如果要按实际增长的岁月来算年龄的话,应当是25岁才对。

但他知道没用啊,即使鹿见春名现在去医院测骨龄,也只会测出来一个20岁以下的结果。

萩原父母这次终于听清了年龄,表情呆滞的同时在心里进行着简单的两位数加减法——今年19岁,按照七年前算……12岁?这怎么可能?

照片上的鹿见春名怎么也不像是12岁的样子,难道是发育地太快了?

面对萩原父母陷入混乱之中的表情,鹿见春名立刻出言解释了:“其实……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很小的时候就在孤儿院了。”

他说话时才引起了一点萩原父母的注意力,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萩原父母还是十分配合地摆出了倾听的姿态。

“十几年前的时候,孤儿院的管理还比较混乱,那段时间又刚好收养了一批因为地震而失去亲人的孩子,在户籍的重新登记管理上有些疏忽,导致将我的出生年月日弄错了……所以户籍上的年龄并不是我实际的年龄。”鹿见春名说,“只是按照户籍上来说,我应该是19岁。”

他的谎话张口就来,在面对萩原父母时脸不红心不跳,就连语气和表情都那么诚恳,完全看不出是撒谎。

要不是萩原研二知道真相,他估计真的就信了。

“咦?”萩原千速愣了一下,“是这样吗?既然这样的话,上次为什么……”为什么不解释呢?

“因为……我出身孤儿院,我没有正常的父母、也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鹿见春名垂下浓密的睫羽,神情落寞,“我担心你们会因为这个……”

他的话没说完,但其他人瞬间都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

萩原千速神情一滞——我真该死啊!

萩原父母在心疼的同时松了口气——好好好,儿子没犯罪就好,不然七年前就喜欢12岁的小男孩未免有点太有判头了。

只有萩原研二知道鹿见春名是撒谎……但又不全是撒谎,至少出身孤儿院这一点是真的。

他觉得心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麻痒感,在桌子的遮掩下,伸出手握住了鹿见春名的指尖,又扣入他的指缝之间。

两人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属于萩原研二的滚烫的热度透过相贴的肌肤滚入心间。

鹿见春名察觉到了萩原研二心中的一点担心,他偏过头,对恋人露出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

“我们不会因为这个而特别看待你的。”萩原妈妈的语气十分郑重。

她伸出手,握住了鹿见春名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神情严肃而认真,和萩原研二如出一辙的紫色眼睛之中蕴含着温和的柔光。

“以前没有家人也没关系,至少现在,研二和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我喜欢的人是很好很好的人。

鹿见春名忍不住想。

所以……能培养出很好的萩原研二的人,当然也是很好的人。

……

本来鹿见春名是打算订酒店住的,但是萩原父母十分强势且热情,硬是让他留了下来。

萩原家是典型两层小楼的日式独栋,家里刚好是三间卧室,多出来的两个房间被改造成了书房和杂物间,也就是说,这栋房子里是没有客房能给鹿见春名睡的。

那么他能住的地方当然就只有一个——萩原研二的房间。

虽然他的房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住过,但仍旧保持着干净整洁。

既然是住在家里,那么两个人理所当然不会乱来,毕竟众所周知房子的隔音条件十分一般,所以两个人就真的只是单纯地盖着棉被纯聊天。

比起单人宿舍的1.2米宽的单人床,萩原研二自己房间里的床要显得稍微宽敞一些,至少他们两个成年男性躺在上面时并不会觉得十分拥挤。

即便有了宽松的余裕,萩原研二还是喜欢和恋人贴在一起,俨然被他当成了大型抱枕。

空调运作时不断吹出冷气,但萩原研二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是温暖的,像是源源不断燃烧着的火炉。

鹿见春名躺在他的臂弯之间,鬓边的一缕长发被萩原研二捏在手中,一圈一圈地绕着手指,将他缠绕起来。

萩原研二正在跟他商量明天的行程:“既然好不容易来神奈川一趟了,不如就去海边玩一趟吧?神奈川这边的海还是很出名的,可以看到富士山和很美的日落,刚好附近还有我和小阵平在上学的时候经常去的冷饮店,招牌的奶昔应该会是小诗喜欢的口味,我记得店主还养了一只有金色眼睛的小猫,这么说起来感觉跟小诗长得有点像,那只小猫也是银白的毛……”

萩原研二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些时就有些没完没了。

他是分享欲十分旺盛的人,恨不得将在神奈川生活的曾经十几年人生之中遇到的一切有趣的事情都一股脑地告诉喜欢的人,毕竟那是十几年的时光,他叙说起来无比漫长。

鹿见春名是很乐意听这些的。

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属于萩原研二的人生,他都很想知道。

他来到了萩原研二长大的故乡,即使时间已经拭去、无法转圜,他也想去尝试萩原研二吃过的美味的冷饮店、去摸一摸他曾经可下痕迹的柱子、找到那张也许被他幼稚地用笔写过字的课桌。

想让萩原研二从过去到未来的所有人生之中都留下属于他的影子。

他听得很认真,但是躺在萩原研二身边时,暖烘烘的感觉从心底蔓延上来,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温水一般的爱意包裹了,恋人说话时的声音也放的很轻,像是摇篮曲的余韵,很快他就昏昏欲睡。

等萩原研二说完话却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时,他低下头,才发现鹿见春名已经睡着了。

他失笑,垂下眼睫,低头轻轻碰了一下鹿见春名的眉心。

*

在燥热的盛夏,去海边当然是个十分不错的选择,就像诸多游戏都会在夏日来临时开启夏日限定的活动一样。

神奈川的海是十分著名的景点,很多人都会特意来到海边游玩,而今天是周末,海滩边挤满了人。

为了避免走散,萩原研二牵着鹿见春名的手,带着他踩过细腻的金黄色的沙滩,来到了远离人群的一片沙滩,将小腿没入被日光照射地有些温暖的海水之中。

这片沙滩没什么人,喧哗的声音也渐渐远去,只剩下海浪翻滚的水声、以及海鸥的鸣叫。

鹿见春名抬起头,有些惊诧:“真的能看到富士山啊。”

“当然了,”萩原研二笑了起来,“我才不会骗人。”

隔着云雾和刺眼的日光,鹿见春名能隐约看到远方富士山模糊的轮廓。

似乎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点,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直到海水没过了他的腰,又逐渐加深。

鹿见春名没有很担心——他会游泳,就算不会也没事,反正淹不死他。

也许正是因为太过放松,他在往海中走去的时候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栽倒进了海水之中。

萩原研二一惊,下意识扎入海水之中。

他在水下睁开眼睛——鹿见春名银色的长发在深蓝的海水之中漂浮,周围漂浮着海星,沙滩之中镶嵌的贝壳闪闪发光,连带着那双眼睛也熠熠生辉。

细密的气泡从鹿见春名的唇边溢了出来。

萩原研二划过海水,朝鹿见春名游了过去。

他握住了鹿见春名的手腕,银色的长发缠在他的手指之间,比起落水的人,也许更像是生活在海中的鲛人。

带着咸涩意味的吻印在了他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