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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起身来,便有太监搬了椅子。

“谢陛下赐座。”

看着在椅中坐下的男人,庆明帝颇为感慨地道:“二弟变了许多……想必是这些年来在北地受苦了。”

“陛下言重了,此乃臣弟职责所在,谈不上受苦二字。”

“你苦是不苦,朕心中岂会不知?”庆明帝微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每逢北地有战事,朕总是无法安眠,只恐二弟有些许差池,好在谢氏祖宗庇佑……否则,朕也无颜面对母后了。”

内监奉上了茶水,兄弟二人相谈了约有小半时辰之久。

“今日是你回京第一日,朕也不好独自将你霸在此处。左右你我兄弟叙话不急于一时,倒是母后,一直盼着你回来,且去好好同她老人家说说话吧。”庆明帝放下茶盏含笑说道。

“是。”

燕王起身,抬手施礼:“臣弟先行告退。”

庆明帝颔首,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开了御书房,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淡却。

如此约隔了半刻钟,有内监来禀,道是湘王在外求见。

湘王乃是孙太妃所生,比敬王尚小两岁,是先皇的第四子。

“皇兄,不是说二哥进宫来了吗?怎没见到人?”湘王入得御书房内,没瞧见燕王,遂问道。

“方才去母后那里了——”

“那看来今日是见不着他了。”湘王边坐下,边问道:“皇兄,二哥如今是何模样?变是没变?”

“十八年未见,变化自是颇多。”庆明帝似笑非笑地道:“且似乎待朕也愈发生疏了……”

“他啊,就那幅脾气,且从小便同皇兄不算亲近,也就跟三哥走得近些——”湘王浑不在意地说着,见庆明帝朝自己看过来,意识到自己失言,唇上修剪精致的胡须抖了抖,立即就噤了声。

他轻咳一声,补救道:“臣弟的意思是,二哥同皇兄只是脾性不投罢了,且又隔了这些年没见,若是对皇兄表现的尤为亲近,恐怕那才叫人觉得异样吧?”

庆明帝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道:“是吗。”

当真只是脾性不合,还是说因为他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从而惹了他的二弟心存不满……

但有些事情,确实也是同脾性二字脱不了关系的。

连先皇都曾说过,他的二弟,从小到大,可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远远不如面前的四弟来得叫人省心。

庆明帝看着坐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同他说起了滇州趣事的湘王。

他家中兄弟四个,虽不算多,却也不少了。

尤其是当他失去亲生母亲之后,他的亲妹妹和亲弟弟都同那位所谓正室夫人的儿子走得极近。

这时,身为长子的他,身份就变得尴尬起来了。

年龄愈大,这尴尬感便越重。

而他的二弟性情外放,刀枪拳脚皆出色,又有一个出身极好的母亲和手握兵力的舅舅,因此深得父亲青眼。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他,并非没想过要像二弟那样,可让一个人去做他平日里不会去做的事情,是很难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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