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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把握。】

和光感受到越来越猛烈的吸力,被收入阵眼不过呼吸之间的事儿。

环视一圈黑袍子,握紧念珠链。

引爆丹田和一百零八枚影骨舍利的话,至少弄死三十人......

不,好好规划自爆的灵气流向,能带走一半!

够了,能给坤舆界省大半兵力。

她在袖中暗暗聚集灵气,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地轴偏东的地方亮起一线金光,自上而下照耀大地,沉下深之又深的山谷,穿过浓之又浓的深雾。

金线徐徐叠加累高,现出太阳的轮廓。

阳光照亮众人的视野,隐在阴影的谷地终于得以完全呈现。

在暖色的阳光下,悬在阵纹黑线的露珠反射晶莹的镜面,映出一张张或激切或担忧的面庞。

边缘一隅,某颗水珠倒映出血色的头颅和安心的面容。

一只手抚上眉心,合上若鹿的眼皮。

头颅放入储藏袋,收在胸前。

水珠表面只剩宁非天的脸庞,缓缓起身,转脚走向阵法。

从边缘的阵纹开始,颗颗水珠紧密连接悬挂,一直延伸到阵眼。

角落的露珠映出宁非天冷漠的脸庞,从最外围向内,颗颗水珠依次倒映,身体越来越倾斜,脚步由走至奔。

众人没有察觉一点灵气波动,到露珠镜面发现身影的时候,宁非天已经侵至天极界营中。

殷羡脸色微变,忙道:“拦下他!”

干掉坤舆界副手的机会就在这儿,绝不能打断!

附近的逾疆界弟子立时赶了过去,挡在宁非天前方。

宁非天没有绕路,也没有停下,连眉峰都没有丝毫变化。

逾疆界弟子但见宁非天以一种骤不及防的速度逼到他们身前,接着瞳孔深处倒映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抵上自己的额头。

宁非天手腕稍稍一压,指头轻轻一按。

逾疆界弟子只觉颅骨响起天崩地裂的尖声,脖颈从喉结处往后折去。

在宁非天手下,一颗颗脑袋如同刀背拍扁的豆腐,哗啦,爆裂,碾碎,飞溅。

尾端的逾疆界弟子亲眼目睹同伴的惨状,来不及惊讶和恐慌,成了多米诺骨牌最后倒下的一枚。

倏忽之间,宁非天抵达油彩面具身前,抬掌便是一道爆破阵。

油彩面具没有退,直直面对他。

阵纹还未触到油彩面具,魔气已经侵入阵法,反噬到宁非天身上。

在宁非天完全制止油彩面具前,恐怕他自己会被魔气勾得走火入魔。

【师兄不可!】

阿猛匆忙传音给宁非天,强硬破阵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内外联合,智取黑袍子。

宁非天没有转身看她,眼神没有波动,好似被怒气冲昏头脑,莽撞地自寻死路。

油彩面具本以为能够就此拿下疏狂界领队,没想到宁非天临时转换阵法方向,连阵纹流向也在须臾之间变化成另一道阵法。

没有一点预兆,油彩面具来不及制止。

宁非天的阵法顺着油彩面具的魔气,注入黑纹大阵,同阵眼的和光汇合,聚集影骨舍利的佛力,顺着大阵本身的纹路,流向各个节点的黑袍子。

太阳高挂天空中央,照得所有黑袍子无所遁形。

施法的黑袍子此刻反而被阵法束缚,无从躲避,只能眼睁睁看着佛力攻来。

一面是阵眼的吸力,一面是影骨舍利的佛力。

同归于尽的结局,坤舆界的副手和一名疏狂界弟子,换大半天极界弟子。

油彩面具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不划算的买卖,紧急时刻撤掉阵法。

黑袍子立即远离,避开佛力。

两人退到宁非天身边。

和光道了声谢,为宁非天净化魔气。

殷羡阴阳怪气地啧了一声,眼神不善睨视宁非天。

“疏狂界终于舍得走下神坛,要插手界域事端?”

宁非天回望殷羡,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缓声道,“界域纷争的事儿,出去再说。在曜台,只论天曜大战。今日之事,逾疆界背叛在先。”

殷羡道:“宁代表想如何?”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逾疆界怎么做,疏狂界便怎么做。”

明明是复仇的宣告,宁非天的语气却不含一丝起伏,好似简单地叙述事实。

逾疆界勾连天极界,疏狂界便联合坤舆界,按照敌人的方式对待他们。

先让逾疆界和天极界弟子尽数阵亡,再在疏狂界和坤舆界里面决定赢家。

西瓜笑笑,“坤舆界没有异议。”

疏狂界弟子明白领队的打算,无不高声附和。

被挑起的战意和被背叛的怒气撞在一起,士气更胜从前。

他们死死瞪住天极界弟子,恨不得立刻剁碎。

局势再一次变化。

殷羡扫过全场,暗中的小指头狠狠折了折骨节,脸上却没显露半点。

“宁道友是身为一界领队为公做出这个决定,还是出于私心?”

殷羡拂过刀刃,嘲讽地笑了笑。

“最亲的师弟惨死眼前,再公正无私的大将都不会无动于衷,何况宁道友。”

一时之间,所有疏狂界弟子的视线聚焦在宁非天身上。

终点一致,但目的不一样还是会影响兵士的决心。作为大将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并令兵士信服。

他们拼死去杀敌人,到底是为了界域,还是为了替大将报仇。

正如殷羡预料的那般,宁非天仿佛咬住挑衅钩子的鱼,顺着满是陷阱的话头说了下去。

“殷代表似乎高看了在下,也低看了若鹿的重要性。何止无动于衷,老子恨不得剐了你的皮!”

宁非天直勾勾盯住殷羡,殷羡笑出声来。

然而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殷羡笑不出来了。

“于公,曜台事曜台了,灭了你们这些家伙,就算了了逾疆界背叛的罪责。”

“于私,这才刚刚开始。出了曜台,在下会卸除代表之职,叛离疏狂界。从此之后,一言一行无关界域。”

“师兄?”阿猛惊恐地看着宁非天,疏狂界弟子无不震惊。

和光惊疑打量,摸不透他为何说这话。

殷羡心头一动,似乎猜出宁非天的想法,眉头不由自主紧了紧。

宁非天虚握了握手,好似捏住殷羡的脖子使劲掐了掐。手心手背的纹路不断流动,跃出皮肤。

“先是逾疆界,和这事儿相关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老子全都会揪出来。”

阵纹激荡丝丝缕缕的灵气,如同雷电般滋滋作响。

“若鹿受过的,加倍还回去,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谷地静了须臾,连崖壁轻颤的草声都清晰可闻。

嘣地裂声,宁非天掌心的灵气过浓爆破了。

全场爆起撼天震地的怒吼,疏狂界弟子纷纷聚阵,怒视逾疆界弟子。

宁非天这番极尽本心的复仇宣言,远超奉献界域的信念,勾起了扎根于疏狂界弟子内心更深层的本性,任达不拘,恣意妄为。

绝不隐忍,有仇报仇。

出了曜台,跟随宁非天复仇的弟子绝不在少数。

报效界域的壮志,加上跟从本心的恨意,疏狂界的士气又盛了一重。

在正午般的闪耀光辉下,殷羡反倒有种刺骨的酷寒。

他偏头看向油彩面具,咬牙道:“不必拖了,干掉他们,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