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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迢迢走到这儿的她,好像个小丑◎

乌束本以为和光会亲来迎接,迈出跨界传送阵,下边候着的是张陌生的脸孔。

白色僧衣拖在焦土废墟依然纤尘不染,冠玉般的面容微垂,眉眼半阖,现出点在眼睑的两枚妖痣。

一抬眼,妖痣隐没,千般风韵尽堆眉梢。

俊美的僧人缓缓走近。

乌束扫了一眼,脑海浮现档案的描述,乃是万佛宗执法堂副堂主明非。

明非冁然一笑,“欢迎乌道友造访坤舆界。”

乌束以私人拜访,无需界域之间的铺张恭迎,也无需文邹邹的官方用语。

乌束微微颔首,故意往后方望了一眼,“她人呢?”

半日前拜帖便送到,她爬也该爬过来了。

明非的笑意僵住片刻,“和光师侄事务繁忙,无法抽出时间前来,实在抱歉。作为她的师叔,在下只好代她而来。”

虽然是私人拜访,但乌束的地位摆在那儿,派个小辈来也不好,为了礼节只能明非来了。既是和光的师叔,也有执法堂副堂主的身份。

乌束勉强接受。

两人通过传送阵抵达菩提城,再前往万佛宗,最后停在普通的山洞前。

一路白幡飘扬,悲声哀鸣不绝于耳。

洞府外,花篮锦旗层层排开,各种贺礼堆了一地,漳州界的糕点、泰和楼的美酒、樊楼最新的说书留影球、盛京小报的天曜大战特刊......

几十只纸鹤焦急飞腾,进不了门,如无头苍蝇般打撞。

灰尘堆积贺礼,灵气殆尽的纸鹤坠落在地,连石门外都结了密密麻麻的蛛网。

可想而知主人有多久没出门。

乌束哂笑,“事务繁忙,她是刺激受大了吧。”

明非陪笑,上前正想敲门,被乌束拦住。

“我自个儿来。”

明非无奈,略含忧虑离开。

乌束拍开一只糊到脸上的纸鹤,大喊道:“出来!”

周围的纸鹤颤了颤,许久过后,里面没有响起一道声响。

又喊了一声,“开门!”

依旧没有回应。

大骂一声,吼道:“你自闭了不成?”

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回音,“没空,下次吧。”

他都到门口了,你让他改日再来?乌束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冷遇,直接气笑了。

抬腿捅穿蛛网,一脚踢开石门,大步走了进去。

一束束阳光照亮昏暗的洞府,满室的灰尘在光线下起起伏伏。

档案地图堆了一地,既有坤舆界的,也有诸天万界的,尤其以天极界的资料最多。

和光埋在公案,发丝结了蛛网没清。

乌束踢开一地文案,踏重脚步,缓慢走了过去。

她还是没抬头瞧他一眼。

他笑了,“这就是坤舆界的待客之道?”

她直言回道:“我没空,你打道回府吧。”

乌束哼笑一声,微微偏过脑袋,接着猛地拍向公案,两只手掌恰好遮挡她正读的档案。

结满蛛丝的脑袋哗地抬起,狰狞的面容逼近乌束,她疲惫的眼神闪过狠戾。

她立时抓过旁边的小刀,对准乌束的手掌,重重捅下。

乌束直直注视她,双手没动分毫。

小刀触到皮肤的那刻,转变方向,插进指缝。冰冷的刀刃紧紧贴住乌束的手指。

她紧紧盯住乌束,眼神的狠戾褪去,疲惫再次爬上,声音很低了,“我真没空。”

他挑高眉头,“你真被贺拔六野打痿了?”

一听到那个名字,她的面容再次狰狞,咬牙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来干嘛!”

“一轮战的时候,你帮了老子一次。今日,老子来还人情。”

他微微俯身,上半身倾过公案,贴近她面前,胸膛往前顶了顶,离她的眼睛就差一寸。

“就在怀里,伸手进去。”

和光抬眸看他,没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她脸色微变,双手撑住公案边缘,后仰身子,远离他。

她抿了抿嘴,斟酌道:“贫僧不喜欢你这类型。”

乌束的脸色僵了僵,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话,眼睛喷出怒火,“狗和尚说什么呢!”

“啊?”她眨眨眼睛,“你不是要以身相许?”

“我许你大爷!”乌束拔出小刀,劈过去。她抬手挡头,刀刃停在半空,他啧了一声,扔开小刀。

他从怀里取出遗书,放在桌面,食指按住,移了过去。

她的脸色更怪异,“贫僧也不想和你殉情。”

乌束额头青筋直跳,心中告诉自己她刺激受到了脑子不好,得体谅体谅。

他气得三两下撕开遗书,把里面的碎纸条贴在她面前。

【陷云谷。】

和光想了想,似乎是千壑界的地名。

她微微后仰,“什么意思?”

“贺拔六野就在这儿。”

乌束的话如同万钧雷霆般劈进和光心里,她急忙靠近身子,一把抓住乌束的手,死死盯住这三个字,恨不得刻进脑子。

她试图抚平躁动的情绪,“你有多大把握?”

他轻嗤道:“贺拔六野在千壑界进进出出,就差建个后花园,我连这点都摸不清楚,怎么爬上界域代表的位置?”

和光眯缝眼睛,脑海翻上贺拔势说过的话。

在界域关系上,天极界和千壑界走得最近,贺拔六野时常要去千壑界办些事务,有些官方记录在案,每年又有些不在的日子。

贺拔势的父母,疑似因为贺拔六野的关系,丧生千壑界。

千壑界是个极好的突破口,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乌束一手推开所有文件,清空公案,从储物袋取出一张大纸,铺展开来。

“这是千壑界地图。”他食指点向一处,“你看,这片都是万年火山,气温绝对不低。”

又铺开一份地图,这份地图描画凹凸不平的线条,部分中心合成圆圈,备注一个个数字。

和光从未见过这样的地图,问道:“这是什么?”

乌束道:“地表温度图,取年均温为数值。一百年前,我派人绘制这类地图,那人还没绘完就老死了,后来事情一多我也忘了。这份地图,只有我知道。”

两份地图合在一起,他又点向火山地带。

按照常理,那块地方的年均温应该差不太多,然而温差极大,四周的年均温高于千壑界绝大多数地方,仅仅中央的温度低,而且是千壑界年均温最低的地方之一。

和光惊讶出声,“怎会这样?”

“看到地图的时候,老子也惊了。在千壑界所有人印象里,那儿是寸草不生的荒芜赤地,温度不可能低成这样。我亲自去了一趟,偶然在外围瞥到一抹虚空裂缝的灵气,正是贺拔六野的气息。”

“当时千壑界和天极界的大贸易正在展开,不好惹恼贺拔六野,老子便按下这事儿,懒得搭理,权当不知。”

乌束解释完,食指紧紧按住火山地带中央。

“这儿,就是陷云谷。”

乌束扬眉笑道:“怎样?够偿人情吧?”

和光从他手中接过纸条,撕得粉碎,“一笔勾销。”

盛京,王家府邸。

龙珠置入灯盏,龙筋垂挂帏幔,龙爪贴作壁饰,龙皮摊在座椅......

蔚蓝而血腥的光辉照耀大厅,比屋外的朗朗晴空有过之无不及。

奢华程度,宛如三万年前的大业帝王宫。

大堂首座,王负棘懒散陷入椅子,怀里抱着龙头,揪着长须不断抚摸。

王御剑匆匆走进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棘哥,不能把龙族尸体堆在宅子,会引起不满!”

“三万年前,龙族就是这么做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王负棘掀起眼皮,那悠悠瞥来的一眼,直接把王御剑定在原地。

两人相伴长大,王御剑从未见过这样的王负棘,那冷漠而沧桑的眼神令他不寒而栗。

棘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还是那张脸,王御剑却几乎认不出来。

王御剑咽了咽喉咙,干巴巴找理由,“龙族毕竟是咱们屠的,尸体堆在仇人家里,怨气太重了......”

王负棘眼睛一闭一睁,又变回王御剑印象的那般澄澈,“那你说怎么办?”

王御剑一听这熟悉的语气,搓搓手掌,兴奋地说道:“这些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要不卖了吧,肯定能大赚一笔!”

“那我全买了。”王负棘紧抱龙头,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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