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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拂裙,欲往外面走。

谢敬彦睇着女子曲媚的娇影,冲口而出:“魏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男子黑玉般凤眸里盛着不甘,清凛艳绝的身躯勾勒着泰山将崩之势。想起在她?离开后,那?些?痛心自责郁藏难抒的日子,他此来,并不准备瞒她?。个中实?情本来也该让她?知道。

熟悉的夫妻相处滋味又弥散开来,他的凌厉深沉,与她?的矜漠。

魏妆步子顿住,空白沉默了稍瞬。

想起吐血之前,与北契郡王被堵在花厅里的一幕。谢敬彦挺括修长站在门前,毫无温度地冰冷质问:“魏妆,今日这桩却是连脸都不要了?你作何解释?”

她?曾多么地倾慕眷恋过他,在那?一瞬就碎得有多彻底,已无话可说。

她?不知道谢敬彦是为何重生的,但猜他应该在当街救她?的那?次才刚穿过来。然?而他重生与她?何干,总不过是他又得再谋一次权罢了,他擅长的莫非这些?么?

魏妆睇了眼映竹,映竹是个聪明谨慎的,紧忙识相地避了出去。

魏妆转过身来,看向男人:“有眼可观,有耳可听?,大人该看该听?的都已发生过了,你我之间还剩什?么可说?”

谢敬彦默然?,知她?必然?恨怪自己。即便无缘再续,他也不想让她?被真相堵着,干脆便了断个痛快吧。

他搁下墨笔,掀起浓睫:“事情我都审问清楚了,是我错怪你。毒妇陶氏收买恶婢设局陷害,且在你常饮的汤药里下毒,你走后我处置了她?们。误会你全是我的错,心系朝堂而忽略了后宅,不该引狼入室,上?演农夫与蛇。我既得机缘回来,总要向你赔罪!”

呵,他可算听?信了自己最?后的话,还了她?一个清白。

魏妆仰起下颌眨了眨眼眸,继而凉薄曼笑道:“大人朝乾夕惕,忧国奉公,当表千古名臣,何错之有?错的在我,区区一个从?六品小官之女,怎能痴心妄想,挟恩高嫁。我不该攀附高门,奢望夫妻恩爱、付出的得到回应。不该不知感恩,反而无视规矩贤良,惹来非议纷纷,辱没谢府的尊望门第。错的都是我。好在现已看清了自己斤两,断不敢阻碍大人前程,祝大人大展身手,再创辉煌则个。”

知她?吵嘴厉害,前世吵吵还能哭,如今妇人心肠,言辞老练,再加少女元气,伶牙俐齿的都不带停顿。

而那?话中句句反讽,他竟无语置喙。

谢敬彦说道:“在你眼里,我就没付出过了?谢某从?未提过‘挟恩高嫁’,经筵日讲那?天,在马车里我对你说过什?么话,便都是昔年的我真正所想。婚后冷落我的莫非是你?二人行事还要绑个婆妇在窗外观望,离了她?你就不能活了?奢望夫妻恩爱的却是我,被挡在门外、数年不得入卧房,满朝皆知左相不得夫人心的,亦是我。即便有曾误会,可在府上?府外,我能尽力捧护宠足你的,我都对你魏妆做了。你可曾真正爱过我一回?”

“是我谢某的错我认,你不原谅我也罢。但是京中风云起伏,你从?前在后宅不知凶险,如今我提醒你,做什?么都好,但莫要涉及后宫,切忌惹出是非!”

魏妆听?得双颊发烫,电光火石间把?马车里旖旎缠绵的一幕回忆了一遍——

“魏妹妹为何与我退亲?我想知道理由。”

“谢某十五那?年,在筠州府魏家庭院与你一见,此后便将婚约记住心里。所念便是他年要与你成亲,优渥盈足。目中再无其他颜色,可要我将心剖给你查验?”

他前世为何不说,竟说他爱她??他们之前岂能有资格提“爱”字。是觉得重生回来,一切复初,过往桩桩件件的都被洗刷干净了么?

印象中的权臣克谨凌厉,雅俊艳绝,凛冽如昆仑傲雪,凡尘难攀。几时听?他这般丰富辩词,还有着冤屈怨怼之意。

魏妆心口起伏,咬唇冷声道:“你住嘴,信口胡言,十三载夫妻谁怎样?心里清楚,我不想听?这些?。”

谢敬彦:是不是胡言她?当然?最?清楚,他对她?渗入骨髓的动容,唯有她?切身体会过。

但知女人骨子里娇蛮,不想惹怒她?,唯沉默相视:那?你想听?什?么,吾一颗心都剖个干净给你了。想要便要,不要放手则罢!

夫为妻纲,畏妻如虎家风不正,身为赫耀名门的陵州谢氏宗主一支,他所能做的只能到此程度。

魏妆瞥去看院外的瓦墙,望见墙头?上?鹤初先生的那?只小肥猫,往昔记恨的旧事又浮涌起来,顿然?她?的心又凉寂了。

她?悠慢应道:“我不过结交人际罢了,若说凶险,倒是三哥要走的那?条路比较陡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的事不用你置喙。你若得闲,便劝劝二夫人,算盘子打得隔几个院子都能听?见。那?后宅中馈的活儿,辛苦操持还讨不着好,另择愿意的姑娘去接吧,魏妆对贤良妇德再没有兴致。礼物也莫要送了,省得我贪心昧下,白送了打水漂。”

说着转过身,揩起刻丝撒花裙摆,婀娜娇姿往台阶下走去。

黑漆象牙雕屏风下,谢敬彦攥紧清劲手指,晓得她?原是彻底抛弃他了。

罢,强扭的瓜不甜,她?若决意,他会放手由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