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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甄六小姐,后来便成了谢府上的四少夫人,虽然不得汤氏瞧上眼,但为人识大体,此?事叫她出面却是妥当的。

那天?在?琼阑院里,魏妆把计划说出来后,罗鸿烁找来谢宥让帮忙去与甄六小姐说说。谢宥还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魏妆,自己钟情甄漾已久,从未对人提及,又怕祖母看不上军器监四品的身家,到时伤了甄漾的心。三嫂初来乍到京城,平素只?与三哥亲昵,是怎的看出来这些的?却暗暗又令谢宥佩服。

旁的不说,谢莹遭遇让人气愤,谢宥身为四哥理当责无旁贷,他就把这事儿同甄六小姐开口了。只?说让她帮忙当日与林梓瑶同坐一辆马车,拐去某条巷子里走近路。

甄漾初听闻这话时,表情还稍许落寞,默默的溢出酸涩,以为谢宥心在?别处。但谢宥说的她自然会办好。等到在?巷子口遇见奚四那一幕后,甄漾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甄漾也是个懂事理分寸的,便存心提醒了林梓瑶一句,谬萱有孕了。以林梓瑶脾性,这件事便闹将了起?来。

而谬萱的表现,也不算出乎魏妆的意料。这两日谢府故意找了许多幼崽、媳妇去谬府周围晃,乃是为了拖住她三五天?时间?。

魏妆猜度前世谬萱该是服下了落子药,被远嫁到边州去。但观她先前与奚四郎的对话,她并不全是单纯无辜,所以适才的反应,果然也盘算起?心计来?如此?倒好,只?会更加发酵,越闹得起?劲,谢府便撇得越清。

这还只?是第一步呢,接下来且请让各家继续发挥。以林府的做派,前世敢私藏奚四与林梓瑶的私生?子偷养,显见不是个轻省的!

见崔婆子说得唾沫横飞,津津乐道,魏妆便淡然一笑:“崔婶子说得对,奚四公子背后是什么?来头,你莫非不知道么??”

听得崔家婆子嗓子顿噎,刚才只?顾看热闹起?劲,竟忘了奚公子乃是谢府的准三姑爷了。

连忙打了自个几嘴巴子,后怕道:“哎哟,可怜我们的莹小姐,这可摊上了什么?事儿来?恕老?奴大嘴巴,说得溜快!”

有个大嘴巴在?跟前,谈不上好坏,但须将其管束得当。

魏妆系着礼包,嫣然说道:“崔婶子在?花坊做事,嘴里忍不住想找人说话,虽也人之常情。但在?我这里说说无妨,我权且当做闲话听听,在?外头却要注意着分寸。老?夫人治家严谨,仔细传到大府那边,便是我再想提醒你,也是来不及的。”

虽温柔却暗含震慑的言辞,看能?否把这崔婆子收服到自己一边。

罗君老?夫人甚是威严,治下手?段严厉,前几天?刚发卖了一对心术不纯的奴才,吓得崔婆子连忙点头应是。

又暗叹三少夫人真是个宽容柔软心肠啊,心里不免新添出几分敬惧。

眼下正值朝廷宣扬“弘德为本”的新风时期,皇帝诏令各宗亲世族勤于自省、规范言行?,以为庶民树立榜样。

新风实施了一段时间?,效果卓著,御史官们的日子可就为难了。每日为了奏本绞尽脑汁,不知该换哪个谁弹劾。

正巧奚四那边吵嚷得厉害时,一拨御史丞下了职准备去茶馆放个松,忽然逮着如此?一桩铜鼓惊天?、骇人听闻的大丑事。简直是救命口粮啊,岂能?够轻易放过?于是次日早朝的奏本内容丰盛,很是加厚了一大沓。

淳景帝清早上朝一看,啧,洋洋洒洒,五六七八九十本,怎么?说的全是变换着各种角度,在?奏同一件事?

且翻翻,有说光禄大夫林府与忠远伯府既已定亲,两家可谓京都世族,却不约束府上千金的闺德,视忠远伯府颜面如粪土,同朝为官岂能?如此?践踏。

有说宣威将军府仗着昔年祖上给太-祖-帝牵马有功,才被赐了品阶,然不思进取,这么?多年来也才是个四品,作风上却超凡不俗,糜烂败坏,竟纵容嫡小姐占人夫婿,婚前孕育。

又弹劾奚府乃皇室姻亲,一定意义上代表皇家的脸面,却做出脚踏多条船的不齿之事,让谢老?太傅九泉之下如何安歇?

……种种,老?御史、新御史各个侧重点不同,煸着花样儿的共享资源,但俱都言辞耿切,剖心掘腑。

淳景帝看在?眼里,想到老?长?公主母女?那副盛气凌人的做派,顿觉颇为棘手?。牵涉着皇戚就不说了,只?奚府、谢府、林府、谬府,哪一家不是经?常碰面的?

而那几个字,“婚前孕育”、“皇家脸面”、“不齿之事”,更让淳景帝隐隐的脸颊抽搐。

皇帝就只?想快刀斩乱麻,迅速把这桩囫囵事解决了,眼不见为净。

但这还不够,御前聂总管刚宣布早朝开始,谬府已告退的老?将军便带着大房和二房两儿子,亲自入朝跪请上诉,求皇帝开恩主持公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