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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就是学神吧。

道德觉悟极高。

同学逃课,他痛心疾首。

“英语课,听也听不懂,”季凡灵随口道,“别跟老唐说,谢谢你白莲花。”

她说完,自己噗嗤一声笑了,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笑容在阴沉的天空下明亮得晃眼。

女孩冲傅应呈摆了摆手,往楼下跑去。

……

其实程嘉礼找她也没什么事,体育课他们班男生打篮球,想让女朋友旁观,可惜季凡灵昨晚被麻将声吵得几乎没怎么睡,全程在看台上犯困,错过了他据说带球连过对方三人的名场面。

季凡灵回教室的时候,上午的课都快结束了。

同桌周穗拉了拉她的袖子:“上节课间傅神来找你了。”

“他找我做什么?”

“他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如果有的话七点见一面,在哪儿见你知道的。”周穗压低了声音。

“我特么怎么知道……”季凡灵想起点什么,慢吞吞道,“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前排陈俊忍不住回头,“你怎么认识傅神的啊?”

“都我们班的,你不认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居然‘认识’他啊?”陈俊着重咬了“认识”两个字。

傅应呈在北宛高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从入校起就是年级第一,稳定甩第二名二三十分,北宛高中惯例在大考后的升旗仪式上,请年级第一在主席台上讲话,结果每次都是他,固定程度堪比春晚上的难忘今宵。

如果不是因为教育部一纸文件,取消了重点班,季凡灵绝无可能跟他分在一个班。

他俩在年级大榜上,一个领头,一个垫底。

陈俊问这话的意思,固然真诚,但也嘲讽。

“嘭”的一声响,季凡灵飞起一脚踹他椅背,踹得陈俊一个趔趄。

“我怎么认识他的不重要,你再说一句,”

女孩掀起眼睫,似笑非笑,“我让你重新认识认识我。”

*

晚上放学。

天空晦暗如墨,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堆积成山,背着沉重书包的学生从校门口鱼贯而出。

季凡灵算了下时间,见傅应呈前还能吃个晚饭,所以顺路去了趟学校后街小巷里的“江家小面”。

面馆很小,只摆的下两张窄桌,几个蓝色塑料凳。

开店的是一对夫妻俩,女人跑堂收银,男人做面洗碗,靠里的窄桌前坐着他俩上小学的儿子,正埋头写着作业。

听到季凡灵的脚步声,小男孩抬头,清脆地叫了声:“姐姐。”

季凡灵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将钱放进桶里,冲后厨喊道:“江姨,二两素面不加花生。”

“凡灵来啦,”系着围裙的女人掀开布帘,热情招呼道,“刚刚小星星还说有题不会做,我让他留着问你呢。”

“什么题?让我看看。”季凡灵坐下来,摆出大佬的姿势,从小男孩手里接过题目,沉默了很久。

“……你几年级?”

“一年级。”

“一年级就学函数了?”

“这不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这是小学奥数。”

小星星合上本子,露出奥数书的封面,无辜地望着她,“而且这也不是函数,这是兔子奔跑的加速度图象。”

季凡灵:“……”

“姐姐,你算出来了吗?”

“没有算。”

“啊?”

“这么简单的题,我一眼就看出答案了。”季凡灵板着脸,“但是,姐姐我,不能助长你这种畏难的情绪。”

季凡灵揉了揉他的头:“自己想。”

小星星老老实实地闷头苦想,过了会,江姨说葱花和香菜都没有了,正是晚上客人多的时候,她走不开,小星星自告奋勇去附近的菜市场买。

季凡灵的面端上来的时候,天空中刚好滚过几声闷雷。

“是不是要下雨了?”江姨忧心忡忡,“天气预报没说啊。”

季凡灵抄起筷子拨了一下面,抬头道:“江姨,你又给我加蛋了。我给的是素面的钱。”

“一个蛋而已,晚上卖不掉也是浪费,你这么瘦,天天光吃白面怎么行。”

也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雨点愈来愈密,风刮得玻璃门来回作响,一场暴雨来势汹汹。

季凡灵看着门外,站起身:“小星星没带伞,我去接一下。”

“害,小男孩儿不怕淋雨,又这么近……”雨声越来越大,江姨的推拒也变得迟疑,“你是客人,这多不好意思……”

“正好面烫。”季凡灵往外走,拿起墙边竖着的直柄伞,“伞我拿走了。”

“路上小心啊!”

季凡灵撑着伞走进雨中,沉重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

明明也才六点,周围却反常得黑,像是深夜,只听得四周一片震耳欲聋的雨声,转眼间被雨水淹没的马路变得光影斑驳。

季凡灵一直走到巷口,才看到马路对面的小星星。

男孩艰难地用身体护着菜,被暴雨淋得湿透。

正好是绿灯,小星星迎着雨跑来,大声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那一瞬间,两道雪白的车前灯猛地甩过来。

车头冲破雨幕,笔直地朝向男孩瘦小的身躯。

疾驰的轿车,尖锐的鸣笛,失控的方向,打滑的车轮,放大的瞳孔。

“小心”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季凡灵奋力扑上去,把小星星推了出去。

周围骤然陷入黑暗的死寂。

……

季凡灵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气。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在雨中抹了把脸,迷茫地抬头看了看。

车消失了,小星星消失了,连她丢下的伞都消失了。

巷子和街道都变得陌生。

天色昏暗,暴雨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