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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这回事。”傅应呈说。

“那你们在草后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苏凌青眼神掺杂着嫌弃、痛心、遗憾和?难以置信,

“就纯嘴对嘴说话?”

傅应呈掀眼,慢条斯理道:“她就爱跟我在那说话,不行?”

“行行行……”

苏凌青服了他,给自己拖了把办公椅坐,懒洋洋翘着二郎腿:“要?不是我今天来公司,我还不知道灵妹妹在这上班。”

苏凌青跟傅应呈不一样,傅应呈空有亿万身家,平时过得跟个苦行僧一样,苏凌青却是要?在锦绣繁华里?享福的懒骨头。

他没?事甚至都不来公司,本来他拉拢的业务对象就遍及全国,维系关系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是他的工作。

有时他横跨大半个中?国去跟人喝一夜的酒,还能美名?其?曰是拉业务,理直气壮要?求报销。

苏凌青:“我搞不懂你怎么想?的,给人搞去做咖啡干什么,还不如来我们公司。”

“她什么都不会,来我公司能做什么。”傅应呈说。

“嘴硬死你得了,”苏凌青切了声,“但?一直做咖啡也不是事儿?啊,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傅应呈听到心疼两个字,眼里?闪过一丝不愉,往后靠了靠:“她非要?工作,不让她做她还不乐意,我能怎么办?”

苏凌青:“……”

傅应呈:“我把钱都给她,然后把她腿捆上,天天锁家里??”

苏凌青:“你别在这夹杂私货。”

傅应呈冷嘲:“那还不把你给心疼坏了?”

苏凌青:“……”

苏凌青怒而抗议:“我不心疼行了吧,就许你心疼你天天疼疼死你算了!”真受不了他成天护人跟护什么似的。

傅应呈垂了眼,懒得跟他斗嘴。

苏凌青嗅了嗅,打开他办公室的柜子,掏出一套茶具,自来熟地给自己泡了杯茶。

他端着茶,悠闲地倚着,吹了吹热气:“所以呢,你下一步准备让她去哪工作?”

“有什么可工作的,”

傅应呈淡淡提笔标注了几个点,“她这个年纪就该去读书。”

苏凌青挺赞同的:“九月么?”

“嗯,”傅应呈停了笔,抬头问:“你认不认识教育局里?的人?”

“认识啊,荣老?爷子我熟,年年见。”

“我想?让她回去上学。”傅应呈说。

苏凌青眉毛一抬:“上学?去北宛一中??”

傅应呈看着他:“你知道了。”

是个陈述句。

苏凌青噎了一下,先是笑?着打了个哈哈“啊?我知道什么?你不就是北宛一中?毕业的嘛,我想?着你肯定想?让她也……”,傅应呈就这样看着他,没?说话。

苏凌青对上男人淡然的眼,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知道多少了?”傅应呈没?什么情绪波动地垂下眼。

“差不多都?”苏凌青说,“她是你同学吧?见义勇为那个?”

傅应呈淡淡嗯了声。

苏凌青虽然已经差不多确定了,听到傅应呈亲口承认,还是心里?一惊:“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这样啊?她怎么没?死?”

“我怎么知道。”

苏凌青:“……那你的猜测呢?”

“没?兴趣猜。”傅应呈眼皮不抬。

苏凌青:“……”

合着你完全放弃思考了啊?

这简直太反常了。

正常人遇到这种死而复生穿越时空十年不变的故人,都会想?办法?搞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更何况是傅应呈。

他可是从不允许自己掌控的公司里?,出现任何不可控的因?素,他骨子里?就不相信任何人,公司里?中?层以上每一个人的背景档案他都会亲自过目。

从苏凌青大学时认识他的时候起,傅应呈就是个容不下疑问的犟种,碰上难题能熬通宵,解不开不睡觉。

但?他就偏偏就,毫无芥蒂地接受了季凡灵的存在。

“九月入学,现在差不多就要?准备了,”傅应呈说,“因?为她没?有学籍,也没?有高一高二的入学记录。”

苏凌青:“非北宛一中?不可吗?说实话现在高中?名?额都紧,毕竟是省重点,多少双眼睛盯着,更何况还是高三?转学。”

“所以才找你。”傅应呈抬眼,“能搞定吗?”

苏凌青心里?预估了下,耸了耸肩:“能是能,就是要?花不少钱。”

“钱不是问题。”

“那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苏凌青笑?吟吟道,说完抿了口茶,注意到了什么似的,低头打量手里?这副茶具:“这我之前没?见你用过,描金点银缠枝紫砂,包浆润泽,形制我看着像清代的。”

傅应呈好东西多,但?大多是别人送的,他自己就算出手买,也只是为了偶尔应酬的时候以示尊敬。

都坐到这个位置了,总不能拿玻璃杯招待人。

他自己对这种身外之物,可以说是毫无兴趣。

不像苏凌青,他就爱到处买东西,自己都算半个评鉴家,说起字画珠宝各个头头是道:

“我上次看见这么好的品相,还是去年在沪城嘉德拍卖会上,当时两百万都没?拍下来,实在是囊中?羞涩不能继续……”

傅应呈眼皮不抬,摆了摆手:“拿走。”

“好兄弟!”

苏凌青喜出望外,喜形于色:“你简直就是我亲兄弟,灵妹妹的事我就当是亲妹妹的事一样上心。”

傅应呈无声地抬头看他,眼神黑漆。

苏凌青改口:“虽然你是我亲兄弟,灵妹妹也是我亲妹妹,但?你们并不是亲兄妹,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傅应呈抿了抿唇,好像忍无可忍道:“别吵了行不行,我正忙着。”

苏凌青用手在嘴上拉拉链,悄咪咪道:“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你工作你工作。”然后抱着东西跟偷米的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门板留了条缝,又被他从外面用脚尖勾着,小心地合上。

办公室重新变回之前的冷寂。

傅应呈低头勾了几笔,笔尖点了点。

半晌,竟然想?不起自己接下来要?写什么。

他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半晌,扯着嘴角,倏地笑?了下。

苏凌青还真是……

什么话。

都让他给说了。

*

转眼就到了六月,几场大雨一过,北宛气温跟火箭一样攀升,很快就稳在三?十多度居高不下。

季凡灵有点庆幸自己换了工作,要?是还在赵三?串大排档,每天只能靠那台老?式空调支撑,绝对会在摇头电风扇来来回回的燥热夏风里?汗流浃背。

虽然咖啡店长要?了她的尺寸,给她订制了跟其?他人一样的短袖短裙制服。

但?季凡灵从来没?穿过,还是一直穿着长袖长裤。

同事问起,她就说自己怕冷,大厅空调温度太低。

没?过两天,她就发现大厅的温度明显升高了。

季凡灵:“……”

公司员工不会一直待在一楼,所以没?太大的感觉,只有咖啡店店员和?前台全天待在一楼,热得受不住,都忍不住私下埋怨起来。

她们一边埋怨,一边还感慨,说要?是都像季凡灵一样冰肌玉骨感觉不到热就好了。

直到没?过两天,她们偶然抓到季凡灵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拎着领口扇风。

同事奇怪:“……你不是说不热吗?”

季凡灵扇风的手缓缓停下,沉默了会:“其?实是我思想?非常封建。”

同事:“?”

季凡灵面无表情地胡扯:“谁看到我的胳膊,我就要?谁对我负责。”

当天下午,大厅的空调又开始呼呼全速运转。

温度悄无声息地降低,甚至比之前更冷了。

季凡灵还以为是那几天空调温控坏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十一点,傅应呈微信给她留言,说他中?午不在公司,让她吃完饭去他办公室等?她,他有事要?说。

季凡灵索性?打了饭,直接端去傅应呈办公室吃。

她在这工作两个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注意她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她跟傅应呈一起吃饭时还好,不会有人盯着她看,如果她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四?面八方全是时不时投来的视线。

……她对这种算不上友好的目光格外敏感。

季凡灵正坐在傅应呈的位置上干饭,听见敲门声,含糊说了声“进”。

推门进来的是傅应呈的助理高义,季凡灵也见过很多次了。

高义冲她笑?笑?,把文件整齐摆在傅应呈的桌上,目光看见她的饭,明显愣了下。

季凡灵停下筷子,抬头看他:“怎么了?”

高义小心翼翼:“额……你要?不坐到会客桌上去吃?”

季凡灵:“……”她差点忘了,这个椅子是傅应呈的。

换做平时,高义也不会多此一嘴。

温蒂姐曾提点过他,说季凡灵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让她做。

高义不解,问什么意思。

温蒂顿了顿,说:“傅总的原话是,你得防着她往自己身上浇酒精,然后点火。”

高义笑?容消失,目露惊悚:“这句话是比喻吗?”

温蒂:“……应该。”

虽然说是什么都让她做。

但?这可是在傅总的办公桌上吃饭啊?

众所周知,傅总是连一滴茶水都无法?容忍的人,更别提菜汤或是油腻的酱汁,高义眼睁睁看着女孩肆无忌惮大口扒饭,感觉自己头皮都阵阵发麻。

甚至空气中?都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菜味。

高助心如死灰地想?,一会必须开窗散散味,还得再端来两瓶香薰。

季凡灵站起身,慢吞吞地收拾餐盒,她还没?收完,大门再一次推开,身高腿长的男人雷厉风行地走进办公室。

高义转头看见傅总。

该死!迟了一步!

他恭敬地喊了声傅总,下意识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餐盘,眼睁睁看着他走近。

年轻英俊的男人站在桌边,单手别了别袖口,黑眸盯着女孩手里?的饭,眉心骤紧,脸色很不好看。

高义:完蛋了,傅总果然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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