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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鱼过后是越想越气,索性让小九继续带着曲云奚跟进后头的事,与戴洋他们一同带着流民返回河东。

既然曲云奚想要个改过的机会,那就看他走这一趟是不是真能踏踏实实做事了。

现在他们还没出发,自然暂住在府里。

江从鱼道:“那是陛下召回来的潜邸旧人,我不过是代为安置而已。”

杨连山闻言看了江从鱼一眼,总感觉他提到“潜邸旧人”时语气有些酸。

想到当今圣上那长相、那气度,杨连山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不免担心江从鱼会被美色迷了眼。从前他劝江从鱼说圣心难测,这小子还一脸的委屈,教他不好再往下说。

杨连山越想越不踏实,就怕江从鱼不仅改不了见一个爱一个的脾性,还跑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他在沈鹤溪处用了顿饭,便跟着江从鱼回家去,想看看江从鱼到底撒没撒谎。

江从鱼才把杨连山领回家,小九就与曲云奚寻过来了。

不知是不是曲云奚表现出了很不错的处事能力,小九现在对他没那么排斥了。

两人见了江从鱼都恭谨得很,一个还带着几分少年气,一个则多了历经风雨后几分沉稳,相貌都是个顶个的俊美秀逸。

看在杨连山眼里,那还真是心里猛地一咯噔。

难怪沈鹤溪说外头传起了风言风语,江从鱼既不考虑谈婚论嫁,又不流连欢场,连听个小曲之类的的应酬都少,上次举办拍卖会时还随身带着这么两个俊秀男子——

难怪那些有心攀附江从鱼的人会生出给他送几个男宠的心思来。

这种事对达官贵人而言可不怎么新鲜。

要知道朝廷严禁官员狎妓,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么暗中接受别人送来的“瘦马”,要么那些舞榭歌台改为豢养能歌善舞的美貌少年招待他们——咱男的和男的一起玩儿,能算是嫖宿吗?

江从鱼就曾结识过一个很会弹琵琶的少年郎,对方就曾是某些人养在身边解闷的娈宠。

杨连山疑心是不是自己那时候管得不够严,以至于江从鱼走了歪路,现在连成婚都不愿意。

江从鱼哪里知道自己如今在外是这么个形象?即便杨连山他们早前说了此事,他也没觉得自己该避讳什么。

因为他与小九他们压根没什么私情。

别人要那么想,那是他们想法太龌龊。

江从鱼让小九两人向杨连山见礼,接着又当着杨连山的面与他们谈完了接下来的安排,才打发他们做事去。

杨连山在旁边看了全程,本来那点儿猜疑顿时烟消云散,只觉自己还是该信任自己的学生。

江从鱼与这两人的相处横看竖看也看不出半点暧昧来。

倒是江从鱼的表现让他心中满是感慨:什么时候开始,他那活泼跳脱的学生已变得这般沉稳有度了?

江从鱼与人谈完事,转过头就对上杨连山投来的目光,一如幼时杨连山见到他乖乖背书时才会有的眼神。

他一下子没了见面就被催着成亲的郁闷,拉着杨连山去看他搜罗来的好书,争取这次能多留杨连山几天。

师徒俩不再讨论婚事,能说的话可就多了。

江从鱼下午介绍阮遥他们给杨连山认识,入夜后还赖在杨连山边上不挪窝,非要继续秉烛夜谈。

一直到圆月西移才不情不愿地被杨连山撵走。

江从鱼一边走还是一边嘀咕:“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杨连山刚教养他时脾气还是很不错的,让做好吃的就做好吃的,让陪着睡就陪着睡。

后来发现好言好语说话皮娃儿只会当耳旁风,杨连山才入乡随俗地学会了棍棒教育。

江从鱼都怀疑杨连山后来没有娶妻生子,是不是因为提前感受过养大一个娃得被气得短命多少年……

看来他的罪过可真不小,以后得给老师养老送终!

江从鱼边这么想着边回了主院,不想他才刚踏入自己卧房,就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儿看书。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江从鱼边关上门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让人跟我说一声?”

楼远钧说道:“你们师徒这么久没见面,朕怎么好让人去打扰你们?”他搁下书拉江从鱼坐到自己腿上,“朕没来多久,就是有些睡不着才想着来找你。”

江从鱼没想到陵游才刚走,楼远钧居然又开始失眠。他忙说道:“要不明天找太医看看?”

楼远钧环着江从鱼的腰:“不用,你陪着朕就好。”

江从鱼狐疑地看向楼远钧。

他怎么感觉这人根本没失眠,纯粹是想来找他而已?

许是察觉了江从鱼的怀疑,楼远钧这晚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他睡了一觉。

翌日天还没亮,楼远钧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江从鱼近在咫尺的脸庞,先是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心中便生出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在睡梦中想起了一些事,但大都是登基前后发生的不愉快的种种。

是不是会有那么一天,他能完完全全地想起自己曾经多喜欢江从鱼?

又或许在想起一切前,他就已经彻底沉沦。

无论忘记多少次,他也会沦陷一遍又一遍。

只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