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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是…那姜俨…”

“实在厉害!”

他的眼中满是凝重,低声道:

“他驾了神通闯进战场,我见了一眼…实在如同天神下凡,一拳就打得王真人碎了半张面颊…这家伙也是个凶神,几位大真人不在,谁能镇得住他?”

他说了这一番话,剩下的三分却不愿意再说了,可武槦明白,这位真人的潜台词就是指庆济方调度失职!

武槦只摇头叹气:

‘没有我出手,早就该大败了,没想到熬过了最难的那个关口,却被一个百岁出头的小辈打成这模样…’

这些话自然不能说,不但不能说,庆济方这性格也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姜俨又是敌将,要报复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这罪责最后只能全由申搜背了。

‘可姜俨如果真的动用了什么宝物,又岂是一个紫府中期隔着群山看得清的?’

武槦冷冷摇头,旋即有了另一处疑惑,道:

“既然如此,你疗伤也好,镇守某郡也罢,还在此地作甚?”

上官弥苦涩摇头道:

“在等诸位道友…即刻要出发,前去望月湖。”

“望月湖?”

武槦一时语塞。

他早知庆济方有这打算,甚至知道他回师十有八九是要打东边的,可没有想到遭逢如此大败,这家伙仍然没有打消念头,一刻也不肯歇,立刻要对大宋用兵!

在短暂的震撼过后,武槦心中唯有一片寒意,他抬起头去看上官弥,这位真人眼中只有苦涩了。

武槦足足顿了十几息,方才道:

“还有谁想打?”

上官弥摇头。

‘没人想打。’

北方新败,带着伤继续往大宋赶,谁知道会不会被算计?

‘除了孙氏…’

面对大宋,西蜀世家中最积极的无非就是孙氏,毕竟与陈家是世仇,正好借着天下大势打压仇雠,孙老真人受的伤不比他武槦轻,庆济方又会把所有罪责全都推给申搜,孙氏自身难保,恐怕有带罪立功的心思。

武槦幽幽叹了口气,道:

“任由他折腾吧,如若问起我,就说我回去疗伤了。”

上官弥欲言又止,良久终于点头,目送着他远去,不过片刻间,就有急骤的脚步响起,大殿之中已经迈出数道身影。

为首之人依旧是庆济方。

只是此人面色已经不再有当年北攻陇地时的踌躇志满,是带着一股阴沉与暗怒,一身气势也是明暗不定,看似蓬勃,却有些起伏之貌。

这位金丹嫡系显然正在气头上,上官弥不敢怠慢,连忙行了礼,听着对方冷冷地道:

“武槦大真人何在。”

上官弥低眉:

“大真人伤势颇重,已经回去疗伤…”

出乎意料地,眼前的人沉默了一阵,并未发怒。

这场大战,武槦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称对得起庆氏的真人,如果不是他在后方拦住了象雄国,庆济方早就被前后夹击,那要是败起来,绝不是被人伏击那么简单!

上官弥心中暗动:

‘这也其实算得上功劳,哪怕庆济方常是功赏极吝,罪责至苛,不会提什么赏赐,却也不好多说了。’

果然,眼前的人沉默了一阵,不再去提,道:

“望月湖可有消息。”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背后发寒,过得好几息,才见负责此事的申搜不得不迈步而出,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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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命提防,当时见到满天少阳光色,应当是大阵已经建成了,只是来不及细问,就马不停蹄地去支援北边。”

“建成了?”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庆济方怒极反笑,冷冷地道:

“你是说我只打了这么一场仗,前后不超过三年,李氏的大阵就成就了,怎么,是紫霈活过来给他布阵了?”

可眼前的几位真人并不能给他答案。

其实在庆济方估算中,大漠上的阵法有没有建好本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哪怕大阵建好了,也不过多派遣几个真人的事情,故而即便知道湖上在如火如荼地打造大阵,他照样不屑一顾。

可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次大战会败得这样惨。

‘武槦不肯前来,就只能留他镇守北边…要是江淮的真人通通支援过来,还真未必能把这座大阵拆掉……’

他眼中的烦躁居多,语气却平淡了,淡淡地道:

“申搜,你带福恩王去和李牧雁汇合,拖住宋廷的援兵。”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道:

“你若是能拖得住,这次的事情,我算你戴罪立功。”

“是!”

申搜那张有些枯瘦的脸上满是恭敬,捏着法器的手却攥得很紧,驾起风来,急匆匆就往南而去,庆济方则神色阴冷,缓缓转头。

‘三位紫府初期,足够应付李曦明和李绛迁了,再把几个世家的紫府赶过去,应该能拖一拖江淮的援兵。加之孙家这一位大真人与我亲自出手…’

他低声道:

“其余人等,同我前去大漠。”

上官弥等人只能随风而起,一个个低眉不语,这位真人有些迷惘地望着东边,心中一片疑虑。

‘我看又是一腔邪火,轰轰烈烈地打上一场,两败俱伤地回来,他到底在干什么…非要打这一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庆氏…真的是没有人能劝得动他了么。’

他目光沉沉,在诸修身上流淌,很快停留在站在角落并不起眼的青灰色衣物真人身上。

观澜真人,庆濯。

这位观澜真人也是庆氏正统嫡系,与这位完全不类常人的庆济方相比,庆濯的手段心性简直高了不知道多少,却始终不主大事,不过从旁辅佐而已。

‘观澜比庆济方更适合主持西蜀的大事…难道山上看不出来吗?一定要这位享乐了几百年的纨绔来主持大事,凭着性子肆意妄为?’

他的视线仅仅是稍微停顿,那真人已经转头过来,含笑对他点头,不知怎地,上官弥不寒而栗,尴尬地笑着收回目光。

他只沉默地在太虚穿行着,心中念头重重,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冒出个想法来:

‘长怀,果真把西蜀的国运看作自家的东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