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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相触,如有千万根轻羽在身体最敏感之处抚弄。

酥麻的快意盖住浑身刺痛。

痛有了别样的妙处。

姬月恒扣住程令雪后脑勺,将舌尖更深地探入她口中。

空气中水声啧啧轻响。

不顾天荒地老的一个吻过去,一道糜艳的银丝消逝,放在程令雪后脑勺的手松了些,姬月恒目光安静地与她纠缠着,直过许久才出声:“为什么要来。”

程令雪双手搂住他的腰,脸埋在青年心口,他心跳急而乱,一声接一声,鲜活有力,驱走她的恐惧。

“别死……”

“死不了。”姬月恒笑得胸口一震一震的,调侃的话转而寥落,“人是真的,说的话却是假的啊。因为阿钧告诉你真相,你才说喜欢我,对么。”

“不……”程令雪笃定地摇头。

她想要解释,唇却被姬月恒用的长指轻贴住:“嘘,别解释,就算是感动,也是一种喜欢,我都想要。

“你全部的情绪,我都想要。”

程令雪拨开他的手,郑重道:“我是真的,话也是真的。”

姬月恒身形凝定。

她的目光总是太真挚。

他竟已经开始分不清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哄他的假话。

他忽然有了个冲动。

“七七可愿与我共饮一杯?”

程令雪不明白姬月恒为何突然要饮酒,但一个吻过后,他似乎不难受了,心情瞧着都好了许多,若能稍微分散他的心神,让他不那么难受。

别说一杯,饮一坛也行。

“好。”

姬月恒取来个檀木匣子,从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玉塞一去掉,奇异诱人的香气充斥了整间书房。

玉白的手执瓶,倒出清亮酒液,仅是闻一闻香气就让人飘飘然。

程令雪惊奇:“好香,是什么酒。”

姬月恒摇晃着清凌凌的酒水,想了想:“是我在年初酿的酒,名字一直未拟,不如叫‘七日雪’吧。”

她看着酒杯,咽了口唾沫。

“为何叫这名字。”

“随口叫的。”姬月恒仍未将酒杯给她,像拿鱼干钓狸奴。

“七七,什么都馋可会吃亏。”

可这酒香实在奇异。

像蛊一般。

仅是香气,就勾得程令雪心里痒得难受,无论如何也想尝一尝。

“那可以尝尝么?”

他仍拿着酒杯:“真的要尝么,这酒喝了可是会说胡话。”

程令雪谨慎地思量。

她再说胡话,顶多是骂姬月恒衣冠禽兽、奸商、混蛋。

他也早就听习惯了。

骂一骂,说不定他就不痛了。

她点点头:“我不怕。”

姬月恒无奈:“可我怕。我不喜欢听假话,又害怕听真话。”

反悔了不想给她尝就直说嘛!

可这酒香已勾得程令雪理智散乱,她试图争取:“就一小口,我会克制住不骂你衣冠禽兽,真的,我保证!”

姬月恒把酒杯递去。

“七七,抱歉,我要食言了。”

程令雪刚饮了一口酒,听清他的话,咕咚,酒已入了喉:“你、你是要给我下毒,还是要把我关密室里?”

姬月恒看着她沾了酒渍的唇角,幽幽叹道:“馋猫,晚了。”

匡当——

酒杯掉落在地,酒香蔓延满屋,程令雪的裙角溅上酒渍。

她愕然看着姬月恒。

“禽兽!你给我喝了什么?!”

“七日雪啊。”姬月恒拥她入怀,“药效有七日,是我用醉红颜调制的一味药酒,饮后会将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看作心上人。知无不言,百依百顺。”

她离开后,他曾一度活在一片黑暗中,这蛊惑人心的酒便是在那期间研制的。彼时他想,如若最后她真的不喜欢他,便喂她饮下此酒。

如此,她就不会离开他。

困意席卷上来,程令雪眼皮子沉重得撑不住,沉沉睡去。

姬月恒顺着她的乌发。

“我说了,不会见你。但你还是来了,既来了,不妨饮一口酒吧。

“就算喜欢的不是我,也无妨。我只是突然想听听真话……

“想知道我离你,还有多远。”

到底还有多远,她才能彻底喜欢他,成为他一个人的七七。

.

这一觉程令雪睡得极香,如躺在一团软云之中,温暖、舒适。

有一只猫在怀中蹭来蹭去,不时伸出舌尖在她身前的小痣上轻舔。

“啊呀!”

刚出声,猫轻啮殷红的痣,急剧强烈的颤意袭遍全身,她腰肢不禁拱成一道桥,再重重落回褥子上。

“呜呜,别咬我……”

她胡乱摸索着,触到个玉冠,青年舌尖一卷,弹弄着那一点。她要推开的手顿住,十指深深嵌入他发间。

“别咬了……”

她的乞求毫无用处。青年重重吮入一大口。在颤意又一波潮涌而来时,他却松了口,周遭安静许久。

“要醒了么,

“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问得很是郑重,程令雪被他严肃的语气弄得清醒,她缓缓睁开眸子。

这是处陌生的寝居,她正躺在床榻上,不着寸缕,身侧是个青年,他的唇角殷红,刚吃过东西……

“禽兽!”

程令雪捂住袒露在外的心口,低声骂了一句熟练的措辞。

“食言了啊。答应过不骂禽兽的,不过,到底是在骂谁呢。”

青年一手揽她在怀,一手撑着脑袋,姿态和话语皆闲适散漫,正紧紧凝着她的眸子却情绪复杂,暗不见底。

他是谁来着……

怎么这样看着她啊。

程令雪脑子尚半醒不醒。

她愣愣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经商的,家里很有钱?”

圈在她腰间的手猛然一紧。

青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竟流露出痛意,与她对视着。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的指尖从他俊郎的眉弓,游移到含情目微挑的眼梢,再攀上高挺的鼻梁。

最后定在薄丽的唇角。

他可真好看……

程令雪似乎想起他是谁了。

她刚要说话,青年温柔打断了她:“别再出声,让我静一静。”

漂亮的眸子空茫,他仿佛陷入莫大的茫然,张口将她的五指逐一放入口中□□,直舔了许久,明明享受得身子轻颤,眼底却蔓延着无尽的暗色。

似早有预料,他闭上眼,自哂笑笑:“无妨,是谁都无妨……”

程令雪不知他为何如此失落,只知道这样的他让她心里心软。

她凑上去,在他眼尾轻吻。

“公子,别难过了。”

青年倏然睁眼,四目相对,他薄唇微张,想问她什么,却又迟疑了。

他望着她,寂落的眼中回暖几分,又化为更深的寥落:“不管哪家的公子都是公子,以后叫我公子吧。”

程令雪乖巧地点头。

“公子。”

她本想埋入他的怀中,却因为这声充满距离感的称谓生出了拘谨。

“怎么了?”公子温柔地揽过她,察觉她突然的生分,竟很欣喜。

他带着几分试探,蛊惑道:“是不喜欢我了是么。还是说,

“想起另一个公子了?”

“都不是。”

程令雪闷声低语,忍着羞赧道出真实想法:“我不想叫你公子,这太生分,而且我不想给你干活,虽说你给的月俸很多,但我想不干活就能有很多钱……”

“噗……”公子搂着她,忍不住笑了,“这时还不忘想钱。”

程令雪愤然盯着他。

他眼底露出更多希冀,犹豫了许久,绕回适才的话题。

“所以,你想叫我什么?”

是姬月恒,还是杜彦宁。是阿九哥哥,还是阿宁哥哥。

阿宁,这称谓听来真恶心。

姬月恒不敢存着过多希冀,他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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