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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夜宫方面绑走了尹喻,碰巧被容尚卿所救。容尚卿当然不是从夜宫魔修手里硬抢回来的,而是半路偶遇捡回来的,当时尹喻**裸的躺在沙土地上昏迷不醒,为避免他变成风干腊肉,容尚卿便举手之劳把他捡走。

事后问尹喻,尹喻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就是说,夜宫方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是下药还是改造都已经大功告成,所以任由尹喻离去。

其目的所在,必然是尹喻背后的天雪宗。

莫非是墨衣早有先见之明,觉得太上仙门气数已尽不必浪费力气对付,天雪宗才是未来仙道魁首,魔道的心腹大患,所以要尽早除掉?

周羽棠也绞尽脑汁的想着,而此时此刻尹喻那边可有的乱了。

少宗主回到家里,先发了一通脾气,谁也不见,然后闹起了绝食。尹成才站在外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听尹喻的抱怨。 ”我知道我爹想打击太上仙门,所以才针对谢伶霄的嘛!但这做法对谢伶霄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吧,他何其无辜,凭什么要受这冤枉气?清泳掌门也是,怎么不站出来力挺徒弟呢!”

尹成才等尹喻说累了,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提着食盒走进去,一边把饭菜拿出来放桌上一边说道∶”少宗主这话可是冤枉清泳掌门了,若只有七宗卷的事情,清泳掌门肯定不惜一切维护徒弟的,但眼下的问题比七宗卷严重百倍,那可是仙魔双修,谢公子已经不是单纯的仙道修士了。” ”靠!”尹喻怒极拍桌,”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尹喻气的在屋里来回渡步,中途一不小心踢到桌子腿,大拇脚指头差点没断了,疼的他眦牙咧嘴。

真是事事不顺,烦得要死。 ”少宗主,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尹成才苦口婆心。

尹喻斩钉截铁∶”不吃!”

尹成才无奈叹气,一边低头抠手指一边悄悄嘀咕道∶”少宗主您都多大了还闹绝食……。” ”拿走拿走。”尹喻烦躁的推了推盘子,双手背后在屋里转来转去,不知想到了什么,脑子一热就往外跑。 ”少宗主你干嘛去?”尹成才赶紧拦路。

尹喻急道∶”我去找谢炀啊,他被我爹伤了,又回不去师门,仙道修士更是到处传话要通缉他,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尹成才直摇头∶”可少宗主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什么无济于事,我给他送药去。”尹喻说完又往屋里跑,好一阵翻箱倒柜,把那些天雪宗独有的灵丹妙药全部打包装进丹府。

尹成才真急了∶”少宗主您生辰在即,宗主不让你再乱跑了,虽然你跟谢公子兄弟情深,但他如今身份敏感,仙道不容,少宗主还是远离为好,明哲保身,不要再节外生枝——少宗主!”

尹喻一把揪起尹成才的领子,怒目圆睁的喝道∶”你说的是人话吗?”

尹成才差点窒息∶”少宗主!”

尹喻怒不可遏∶”小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他主人?”

尹成才茫然∶”啊?”

尹喻∶”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小糖凤凰涅槃我才明白,为什么在断魂谷你能活,正是因为小糖的凤凰血救了你。”

尹成才目瞪口呆。 ”你不想帮忙可以,但是别捣乱。”尹喻直接把他丢开,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

尹喻一口气御剑百里,直到乌云遮月,飞雪漫天他才想起来出门急,居然忘记带颜如玉了。

还有,这天地茫茫辽阔无边,四海九州无边无际,更有最神秘最恶劣的十六蛮荒,要找一个人和一只鸟谈何容易呢?

尹喻虽然面对重重困难,但并不泄气∶”颜如玉,速归!”唤了一声,毫无反应。 ”靠!”

定是他爹发现他离家出走了,把颜如玉困在锁灵笼里逼他就范!

尹喻忽然察觉袖子里有东西,果断将其抖落出来,一个白团子从里面叽里咕噜的滚到地上,尹喻气结∶”死兔子,怎么是你啊?”

兔子落地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是主人让我跟着你的。”

尹喻无情拆穿∶”你是监视我吧?”

兔子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额滴神,冤枉死了!”

尹喻∶”我的颜如玉呢?是不是被我爹囚禁了。” ”主人说了,限你三日之内回家,否则, 否则就……? ”什么?” ”红烧紫貂。”

尹喻差点气疯∶”他敢!?”他还真敢。

弄死一个紫貂,大不了再赔儿子一只雪狐,天雪宗家大业大要啥有啥,昆仑山上什么珍稀灵宠没有?

兔子好言规劝∶”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颜如玉就成盘中餐了。”

尹喻焦躁的抓头发∶”可谢炀…。” ”距离空濠小筑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修仙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说不定他早就死……。云岚-开口嘴上就没个堵门的,差点祸从口出。

尹喻一把将云岚提溜起来,云岚吓得手蹬脚刨∶”对不起对不起我胡言乱语罪该万死,不要拔我舌头啊!” ”闭嘴死兔子!”尹喻揪着兔耳朵躲到山壁后面,云岚平时不着四六,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它探出脑袋,瞥见远方御剑而来的少年。 ”是听阙阁的弟子。”云岚根据服饰认了出来,等到少年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才恍然大悟道,”那不是温知新吗?”

尹喻正要上前,被兔子一把拽了回来∶”你看他的眼睛!”

温知新的瞳孔猩红,一身暴戾之气,尹喻惊了一跳,转头问云岚∶”他怎么了?”

不等云岚回答,忽闻一道凌厉剑光从天而降,落地幻化出数道降在温知新的四面八方,将其团团围住。

温知新眼底血色更深,挥舞佩剑照着剑阵一劈,强烈的冲击反倒把他自己震开。

尹喻望去缓步走向温知新的黑衣人∶”魔修?”

云岚伸长脖子仔细看。

那人身形高挑,体态修长,黑衣如墨同夜色融为一体,虽看不清正脸,但仅仅是背影就蕴含着无限风姿 ,神俊绝伦。

正发愣,那边的温知新竟凭借一身猛劲儿强行将剑阵冲破了,其霸道的蛮力连黑衣人都吃了-惊,但他很快寄出一道符篆,不偏不倚的拍在温知新脑袋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与此同时,又一个身穿枫叶之红锦衣的少年跑过来,怀里抱着一把做工平平毫不起眼的七弦古琴,因为跑得太急还有些滑稽的呼哧带喘。黑衣人后退两步朝他说道∶”小糖,清心道韵。” ”好的。”少年席地而坐,将古琴放在腿上,起先弹得无比生涩,不是走音就是缺调,但很快就熟练起来,等到第三遍的时候,这门乐修的至高心法”清心道韵”已经弹得像模像样了。

而暴躁的温知新也终于安静下来,眼底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那只是一把凡琴,可若附带灵力完美操控的话,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能力。这便是巧匠不挑工具,画家即便没有画笔也能绘制出秀美的风光。

尹喻激动的无以复加,拽着兔子迎上去∶”谢炀,周羽棠!”

谢炀闻言回头,他早就知道山壁后面藏着人,只是没料到这人是尹喻。 ”你没事吧?空濠小筑一别后你去哪里了,伤好了吗,这一个月以来你都在哪里,温知新是怎么回事,他被魔修袭击了?你们又是咋遇上的?”尹喻口若悬河,说话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收都收不住。

周羽棠代为回答道∶”碰巧遇上的,看温知新样子不太对,我就跟主人追上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狂拍温知新的后背,温知新弯着腰狂吐黑水,若仔细看的话那些不是单纯的黑水,而是混杂着棉絮状的不明物体。

尹喻问∶”这什么,头发?”

周羽棠∶”是蜘蛛丝。”

尹喻看向温知新∶”你闯盘丝洞了?”

温知新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奉命捉一只蜘蛛精,是我大意了,以为那蜘蛛精道行尚浅不足为惧,结果它倒是个玉石俱焚的狠角色,临死喷射出毒液,幸好有谢公子跟阁主相救,不然我……呕!”

温知新猫着腰继续吐,足足吐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余毒吐干净,最后蹲树根底下喝尹喻亲手熬的十全大补汤。

周羽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跟着分了一碗,就是各种进补的草药一锅乱炖,苦倒是不苦,还挺香醇的。

谢炀面色素净,眉眼间淡若春风,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所有名利声誉赞美或是咒骂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跟砖头缝底下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篝火熊能熊燃烧,在他眼底激情跳跃,流光溢彩。

他是真的对一切都不关心,还是太过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乃至装的久了连自己都骗了。

尹喻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无力感。

人还是那些人,可终究是不一样了。或许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你今后有何打算?”尹喻突然问道。

谢炀从繁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他∶”没有。”

尹喻急道∶”那你待会儿准备去哪儿?太上仙门是肯定回不去了,你师父听说你在空濠小筑跟浦阳师叔动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虽然没有亲口对外宣称将你逐出师门,但我看仙道的风声也差不多了。师门无法庇护你,不然你去听阙阁?不行不行,那听阙阁不就跟仙道诸门为敌了么!我想想,那干脆去十六……” ”我在夜宫。”谢炀冷声打断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