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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秀也算是个能人了!

年底催账催的厉害, 她知道没法子,转脸就怂恿了这么多人来闹。事情不是她闹能解决的,她跟金保奎是怎么说的, 这个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 谁也不知道。

咋就鬼迷心窍的把钱给对方,连个凭条都没留下呢。

金保奎到底是承诺了她什么了?

脑子转的快的心里都会这么想, 但也就是想想, 私底下猜猜, 没人问到当面的。

总之,红秀这个年比较难过。

谁知道当晚,红秀又哭哭啼啼的找到家里来了。觉得威逼不成,现在开始走悲情路线了, 意思就一个,想法子得叫金保奎认这个事呀。

只要金保奎认了欠他的钱, 那这债就有法子。

因为金保奎贼啊, 今儿她也才打听到, 金保奎的闺女是嫁人了,但是嫁人了户口并没有迁走。然后村里的厂子股份,是记在她闺女名下的。现在这股份一年到头也不少红利,她听到风声,说今年一家怎么都能分个两三万的样儿。

这是一笔大钱呀。拿这个慢慢还自己的也行呀。

“你去见金保奎吧!”林雨桐就说, “这个走正常程序是可以见到的。”

他要认账, 他就会补了欠条给你,而且会跟他女儿沟通。他要不认账,我去掺和什么呀?

我知道你们俩咋回事呀?

红秀噗通一下就跪下, 卢淑琴死活拽不起来。林雨桐拉着她的手腕使劲对方才不由的站起来,起来后却瑟缩了一下, 一下子大哭了起来。

把林有志气的呀,赶紧用大衣裹了孩子去了另外的房间,这嗷的一嗓子,吓着孩子了。

可孩子并没有吓着,他看的可高兴了。一被裹着抱出来,还着急的往出钻,伸着手朝里面指,“哭――哭――呜呜呜――”

知道人家在哭,怕姥爷不明白,他还学两声,知道人家是‘呜呜呜’的哭。

红秀听见了,尴尬的一下子尬住了,好像知道林雨桐是那种了冷硬的人,再怎么是说不通的,转身拉住卢淑琴的手,“淑琴姐,我这是真没办法了……”

卢淑琴又不傻,她知道要么红秀被坑了,要么红秀就是想讹人。

红秀有讹人的前例呀!平时也精明呀,就跟大家背后议论的一样,好些人都觉得红秀这么精明不可能会犯这种蠢。估计是想落井下石得些好处的。

红秀当然不蠢,“我先出了十万,那是最开始,厂子还没建的时候。那时候我是有合同的!后来合同被我撕了,我追投了十万……”

追投的十万,你再签合同就完了,为什么要撕掉之前的?

红秀咬牙,“这钱以他的名义入股,我俩私下里另外有协议,金保奎拿出厂子三分之一的红利给我。”

嘛玩意?

红秀拿出一张纸递给林雨桐,“您给看看。”

林雨桐接过来扫了一眼,“这不是金保奎写的吧?”字迹跟老账本上的完全不同。

“可他签名了呀!”红秀指着名字,这是那天晚上叫金保奎签的。男人火起的时候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叫马上喊娘他都喊,叫他签字他就签了。

这不是他签名没签名的事!

当时他可能喝酒了,可能你俩正在某种特定的场合之中,他是为了哄你的。事实上,“他不可能给你三分之一的红利,他跟别人签的正儿八经的协议在的,是严格按照入股多少分红的。”这里面牵扯到一些金保奎得罪不起的人,他不可能藏猫腻,“你的意思是,叫金保奎在公账里贪污补齐你这个三分之一。你想用那么一点钱入大股,从里面套更多的利益,这能上的了台面?金保奎当时可能真有心这么干,但这不是厂子没到分红的时候就倒了吗?所以,也不好说他是真心骗你还是如何。”

你只能自认倒霉。你这玩意金保奎疯了才会认,认了那成什么了?诚心坑人呀!

坑那么多人坏名声好呢?还是坑你一个好呢?

他出来还得做人的。就像是现在好些人都只说金保奎倒霉,却没说他其他方面的问题一样。

你俩一个好色,一个贪财,怼一块了,谁也甭说谁。

林雨桐真诚的给她建议,“这些东西,你可以去咨询律师,看他有好的建议没有。我们这里能管什么,不能管什么,这都是有规矩。管事该怎么管,这也是有章程的。不是我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知道,你想要金保奎的闺女那股份……可我们没有权利从人家手里硬抢,要真这么做了,那进去的得是我。我觉得你不是来找我帮忙的,你是来为难我的。另外,你看,这大晚上的,我也有孩子。有工作上的事,你去单位找我。家里的话,以后恕不接待。天不早了,我就不送你了。”

说着就先起身,看着红秀。

红秀没法子呀,只得走了。

人一走林雨桐吐了一口气,“以后别抹不开面,再来就别叫进门了。受不了这个絮叨!您当她不知道她手里的东西不起作用呀?她是啥都清楚,可就是歪缠,缠的你受不了了,帮她解决一下。哪怕是厂子象征性的给她补偿一些。”

可这无规矩不成方圆,多少真可怜的人我都顾不过来呢,我闲的蛋疼管那个事。

紧跟着几天林雨桐都在处理这些闹事带来的后续的问题,再然后就听说红秀把她的门面房和后面的院子都给卖了。现在镇上的街面房比城里城中村的房可贵了。红秀那是连着两院子的,地方大,拆开买了两家,一院三万五,两院就是七万。还有她之前在排碱渠那边买的地方也盖了房子了,那边的地段也好,但因为盖的房子是简易的。因此只卖出了一万五的价格。然后年跟前,不知道叫了谁的面包车,把她店里的货一拉,从青云镇就消失了。

积蓄搭进去了,欠了那么些外债,把产业都给卖了能把债还个七七八八。

卢淑琴还不落忍,“这寒冬腊月的,一个女人能起哪?”

林有志就道:“你就是爱操心,她原本也不是咱镇上的人。是下面哪个村子的?家里也有宅基地和房子的。还担心人家没地方去?像是她那样的女人,瞧着吧,到哪都饿不死,且能活的好。”

行吧!你这么说就这么地吧。卢淑琴又操心林雨桐,“隔壁那个……回来过年吗?”

是说杨碗花。

眼看过年了,那边也没啥动静呀。

这一年就年初的时候回来过,被金凤给怼回去之后,这一年真再就没见人回来过。四爷倒是去的。开会去县城的时候,只要时间来得及,就过去一趟。给买点吃的用的。生活费肯定是按月给打卡上的。但四爷去十次也未必见的上一次,大多数时候都是把东西放在租出去的铺面里,叫人家帮忙把东西给了就行。因为人也不在呀,要么说是去旅游去了,要么就说是出去打牌去了。你给打电话吧,她挺不耐烦的,就是那种语气,‘行了行了,知道了,挂了’‘咋那么嗦呢,人还没死呢’,四爷是那种要是情况允许,他还是尽量的晨昏定省的。哪怕不像是以前吧,但至少定期的问一声,啥都好着没?

上次是入冬前去的,去的时候倒是见到人了。人家打算去海南过冬,四爷给了两千块钱,这一冬都再没去。每周四爷定期给打电话,那边每次回一句:“还没死!”然后四爷把电话就挂了。那样子还真就特别像那种,就是看你是不是还活着的态度。

人家去过冬,过年回不回还真特别不好说。

林雨桐觉得吧,怎么也得等明年二三月里才回来,天也暖和了。

可结果呢,人家年前还真就回来了,原因是没钱了。

回来没直接回家,到派出所门口就下车。下来就给四爷打电话,她就在他大门门口。

这猛不丁的,四爷还当出啥事了,一出去才知道,是来要钱的,“先给我拿一千叫我把年过了。等明年我把房租收上来再还你。”

四爷给了两千,“回头我买了年货给你送过去,你别折腾了。”

杨碗花吸吸鼻子,像是感冒了。四爷又带着去边上的卫生院,叫人家大夫看看,给开点药。这是猛的从海南回来,然后赶上降温了,可不得感冒吗?

医生说要输液,四爷就陪着输液,另外要打的针先开出去,到时候带去县城,斜对面就是诊所,给两块钱人家也就给打了。

杨碗花絮絮叨叨的,“我再不出去了,以后也别理你大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一点脸面都不顾,我可干不了那些事。”

去海南过冬,其实带的钱也不算少。当然了,这得看你怎么过了。要是姐俩过日子,那没问题的,钱肯定够用。但要是胡吃海喝,那钱够干嘛的?认识了一帮老头,开始玩的挺好的,也舍得花钱。可后来人家不花了,不给甜头人家傻了才给你花钱。

结果杨碗花不干了,幸好是从来都知道给自己留底牌,啥时候卡里都留够能回家的路费,然后一个人去机场买了机票到省城,再从省城直接坐车回镇上了。

到镇上的时候,兜里真干净了,“从昨晚上到现在,就在飞机上吃了一顿……”

得!四爷起身,“我去给你买吃的,马上就回来。”

杨碗花一把拉住了,“那个……儿子,我去海南的事别告诉你爸,我真跟你大姨去玩的,可没跟这个那个的怎么着……”

四爷:“……”金保国要是管你怎么着,他就不会这一年不跟你照面了。

买了吃的回来,杨碗花一手挂针,一手拿着筷子吃的可香了,“在那边是暖和,可还是更想老家的口味。”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其实大儿子面冷,心里啥都是有数的。填饱了肚子,这才问了,“孩子都好?能跑能说了吧?”

嗯!能了!

杨碗花又沉默,“你媳妇呢?又升官了?”

嗯!升了!

一看到卫生所这待遇就知道,特别是升了的。

杨碗花嘴角翕动,还想再问啥,四爷就催她,“赶紧吃,一会儿凉了。”主要是吊完了我得赶紧送你回去。在这里呆着不合适,你在这里挂针三天,镇上的都得被惊动,来瞧瞧你这个病人。

很不必如此折腾。就是一热一冷变化太快,感冒了而已。

可镇子这么大,一个单位挨着一个单位的,一点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了。这边一碗面没吃完呢,镇上办公室的主任就带着东西来了,老所长也来了……一会子工夫,什么税务、邮局,乱七八糟的,能出现的就露了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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