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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般情况,其他三个儿媳妇还算是心善。一轮到楚氏做饭,三人就会打发婆子给送个大菜过去。所以迄今为止,吃的还算是顺心。

她留下,主要是想告诉儿媳妇:“……这男人呀,光是惯着不行。”

说我惯着四爷?

我也不是只如今惯着四爷,这都惯了多少年了,其实也没被惯坏呀!

可这道理跟婆婆掰扯吧,像是顶嘴!

这个时候什么最好用,装傻充愣最好用,原身的眼睛生的好,看人的时候叫人觉得懵懵懂懂,她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姿态,然后说了一句特别坦诚的真话:“我喜欢惯着他呀!”

周氏:“……”有点脸红!臊的慌!再坐下去好像有点尴尬。

然后跟火烧屁股了一样起身,临走说了一句:“想起还有点事没跟你公爹交代,回头咱们娘俩再唠……”

好的!

林雨桐起身送,周氏一把给摁的坐下,“你收拾吧,这乱七八糟的,还得你受累!”

那我就不送了,省的你尴尬。

周氏一出去,看小儿子还在摆弄院子剩下的那个石疙瘩。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愣是没看出这小儿子有哪里不简单。

她走过去,轻咳一声,“你媳妇不管你,管不住你,惯着你!可你自己得要知道管着点自己,多顾着点家,顾着点你媳妇。”

“我也惯着她!”四爷觉得桐桐打发人的法子甚是好用,“我也喜欢惯着她!”

然而四爷错了,儿媳妇那么说,当婆婆的臊的没地呆了都!可亲儿子说这个话,当妈的蒲团似得大手‘啪’的一下打在脊背上,“羞也不羞?”

四爷:“……”他能想到躲在窗后偷看的桐桐已经捂着肚子笑倒在炕上。到了一定岁数再有娘打,哪怕这娘换人了,可只要心没换,挨打是不会恼怒,反而想笑。他就带着几分故意的逗周氏:“儿子都有媳妇的人了,您不疼我,可媳妇心疼呀!可不能再打了!”

然后桐桐悦耳的笑声就从屋里飘出来,周氏这才反应过来,小两口在自己面前耍花腔呢。

一对不知羞的,“赶紧拾掇拾掇,天不早了。昨晚上没歇好,今晚上早早歇了吧。”

天黑的太早了,按照四爷和桐桐心里的时间,也就是五点就黑天了。厨娘的手艺还不错,林雨桐也不是每天都下厨的。今儿晚上后厨做的简单,炒了两个清淡的菜,熬的小米枸杞粥,再配上花卷这顿饭就得了。两人晚上一直吃的少又清淡。

吃完了才自己收拾屋子的。

弄回来的石桌石凳和摆件,要在书房里摆的合适,四爷是总指挥呀!林雨桐搬着这里一放那里一放的,然后折腾完又饿了。

其实晚上还是可以再吃一点的,毕竟都在长身体嘛。

林雨桐甚至问四爷:“要不要我给你扎一下……”可以叫身高再高一点。

你要是啥时候能叫其他地方也能通过针灸的法子长一点,再长一点,那你的医术就真的实现突破了。

林雨桐就捶他,你个老不正经的。

别!你这捶我受不住。他就是说,“鼻子塌的人是不是不靠着垫假体能自然长高,手指不修长的人是不是能通过刺激穴位也长一长……腿短的人想拥有大长腿,你的法子就是神器……”我说的是这个,你看你想哪里去了!到底谁老不正经。

我听你跟我在这里胡扯!

两人压着声音一会子高一会子低的说话,昏黄的灯光在窗上映出两道剪影,不时的传来几声属于男女清澈的笑声。

屋顶的人驻足了良久之后,然后轻行到隔壁院子的房上。里面应该住的也是青年男女。男人在交代女人事情,“二弟妹那边,你能帮就帮,若是累了,不需勉强。总得先顾着你的!”女子语气欢喜中带着羞赧,“我不过去给做,就在家里做好了叫送去,就是想着祖母和爹娘,都得有口热乎的吃。之前二弟妹蒸的那馒头,硬邦邦的差点没把祖母的牙给崩坏了。再者,还有三弟妹在隔壁帮衬呢。如今二弟妹不自己蒸馒头了,两家合伙,二弟妹出食材,三弟妹动手,然后两家分的。这些事情,我们女人家会调停,相公勿用操心……你试试那个护膝合不合适,出门骑马的时候穿吧。”

里面传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男人在试穿。

女人的话有些唠叨:“在咱家老库房里找的老羊皮做的,还行吗?”

还行!

屋顶上的人没再听,这就是最普通的两口子,商量的都是家事琐碎事,无甚特别之处。

从东边穿过去,是正屋。听声音这里面住着一对中年夫妻。

女人在抱怨儿媳妇:“只知道惯着老四,心疼我儿子我当然高兴。但是就怕这么惯下去,把老四的斗志都消磨了……”

男人翻身的动静很大,说道:“老四有个屁斗志!当时娶人家的时候奔着人家有五十两的俸禄,为的是不叫你儿子饿死。现在又贪心,还想叫儿媳妇把你儿子的斗志给激出来!拉倒吧!可别贪心不足了!你生的啥玩意自己不清楚?如今人家不仅有俸禄,还有丰厚的陪嫁,三代都饿不着,你管那些事干啥?”

“那倒也是!”女人特别随分从时一样,“就是吧,老四家的媳妇跟我想的可不一样。”

“这话多蠢!你想的?人家那出身,你想个屁啊你想!睡觉睡觉!闲的你!”

女人就带着恼怒:“反了你了!长本事了?不会好好说话了?”

“祖宗嗳!可别说什么反不反的话了,一听造反,我这心肝都颤了!消停点!睡觉睡觉!”

嘀嘀咕咕骂骂咧咧,却又彼此给对方拉被子,一个说你想捂死我,一个说我冻不死。烟火夫妻应该也就这样了。

再往侧院去,里面住的是俩女人?

一个女人道:“四奶奶这家底怕是家里头一份了!那么一大箱子金子,说送来就送来了。”

“当时不都说人家憨傻,叫咱家捡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传那话的人就该嘴里长疔,我瞧着就和气的很。跟咱们话不多,可从没拿下眼看人。啥事都想着……这次过年,给的孝敬钱……”

那是不少!

屋顶上的人没啥兴趣听了,再往后朝烟囱里冒烟的地方去,里面住着个老太太,都已经睡了,不过这鼾声不小。他从屋脊上直接越过去。这边也有两个院子亮着灯。

一边是女人抱怨做饭辛苦,想叫男人在外面想法子赶紧找个厨娘回来。一边是女人轻声细语的跟男人报最近的开销,告诉男人以后出门每天只能带多少钱的零花钱,多的就没有了。所以请朋友吃饭可以回家招待,尽量少在外面下馆子。

两边的男人也无甚特别,一个跟媳妇说:你再坚持坚持,外面正乱,查人查的紧,这个时候带人回来,谁能保证一定没有问题。不会做饭可以学嘛,又没人嫌你做的难吃。只要生的变成熟的,我就咽的下去。另一个男人好似很苦恼,还问媳妇,“把人带回来吃饭你会不会很辛苦。”

屋顶上的人不由的会心一笑,这个憨小子一点都不知道你媳妇是心疼钱呢,回家应该是比较省的。

然后他从金家的屋顶越过,落在了隔壁,听见在议论金家有贵亲。再往前一家,这家人说巷子口那三癞子死了,死了活该,但金家人不好惹,以后要谨慎点应对。

一家一户的往过听,有孩子哭闹妇人边哄边骂孽障的,有男人睡小妾正妻在屋里骂娘闹腾的,有儿媳妇跟男人告状说被婆婆欺负的,有两口子打架,真打和那种意义上的打都有的。

夜里的燕京,这一宅一屋之下,都是人间才有的烟火。嬉笑怒骂,都是鲜活的。

他越过一个个屋脊,在一栋栋房子上停留,或短或长。直到天将泛白之时,才落在地上,行走于大街小巷之间。这是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到了每日集合的地点,已经有一男一女等着了,这等着的男人可不正是王大山,而女人正是白灵。

两人都看他:“可有异常?”

是问是否监测到特别的人或者事,这位摇摇头,“没有!”

所有的故人,都没发现特别之处,包括金嗣冶和林雨桐,他们身上完全没有外来者的痕迹。

那就走吧!晚上还得继续。

这三人远去,并不曾惊动任何人。

饶是林雨桐也没听到有人在她的屋顶上停留过。她跟四爷都特别小心,深知隔墙有耳的他们,哪怕在被窝里说机密话,都是用写的。而且两人对那些事不想关注了,不想关注的结果就是,我们不看,不听,也不说,真将其当做跟自己毫无瓜葛的存在。我们就想过自己的日子,那你查呗。

大年初一,过的甚是精彩。叫人几乎都忘了,哦!这还在过大年呢。

但这确实是在过大年,大年初二,按说是该回娘家的。可能回娘家的也就桐桐跟楚氏了。

周氏和王氏的娘家在西北,肯定回不去。刘氏的娘家也在沧州,再怎么也得两天的路程。这种天气,这种情况,折腾什么呀。也是不回的。

楚氏这不是娘家年前来了燕京,买了宅子吗?于是,楚氏有娘家可回了。

一大早,长辈今儿都在三房吃饭,林雨桐去跟长辈禀告要出门的时候,楚氏也过来的。打扮的甚是光彩绚烂。头上插的,身上挂的,都是进门的时候夫家给的见面礼。回娘家也不落面子的那种。

林雨桐打扮的更不差,更鲜亮。四爷一直就比较贼,当发现首饰铺子里几乎看不到翡翠之后,他就以采买石头的名义,委托镖局从滇南买原石了。不能叫家里知道的是,他不仅买了原石,还通过毅国公的面子,跟那边的总兵挂上了关系,买了个矿山,却叫国公爷的人去打理。这玩意在没做成首饰被人追捧之前,就是做摆件的。摆件虽然也昂贵,但却不是家家的必须品。国公爷不认为这有多大的赚头。之前他愿意搭把手的原因是那地方靠着苗寨,苗寨那地方出银矿。他以为这小子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那山上有银矿呢,后来这小子叫自己派人去管,自己也应了,还专门叫人去勘查了,有个屁的银矿,就是可能会出点能做摆件的石头罢了。山是买了,还在那儿放着呢,一直就没动。要买这种石头是吧,买去吧!你掏得起钱就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