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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招赘,就是陪您住着。你一个人我能放心呀!”林雨桐就笑,“以后有孩子了谁给我看?”

林大牛就笑,笑着笑着突然就哭了,“你们不嫌弃……我就跟你们住。”

是!以前没家人,后来有家人了,得来的全是嫌弃。他是从没想过会跟闺女一块的生活的,能住那么近便,已然是侥幸了。

总之,四爷这个表态,林大牛比之前的干劲更大。以前这院子他没想大拾掇,总想着一个人够住了,但现在这就不行。肯定不够住呀!

趁着夏收完,秋天种还没开始的时候,林大牛要盖房子。

如今的院子就是一圈的土墙,房子在靠后的位置,前院留的多。那房子爹妈带着孩子住挺好,但要是三代人住,就不大方便。

他跟周鹏生是这么说的,“我这人开明的很,有长辈在,小两口说话都不方便。”

所以,他打算在靠着大门的两边盖两间门房,弄个门厅哪怕是草房的呢,好歹出了屋子有个呆的地方。从这个门厅进去,“元民呀,你弄的那个菜墙怪好的,弄个那个墙,跟照壁似得,把前院后院隔开。”

明白了!门房一边他住,一边待客。客人来了就不必带到后面去了。毕竟嘛,后面又是养兔子的,又是做饭的,太容易暴露隐私了。

至于厕所,后院有。但客人未必得去后院。隔壁就是派出所,派出所的另一边,修了公公厕所。这里的单位多了,就集中在这一片。来往办事的多了,总得有个地方。这厕所修的不错,上面带着顶子呢,而且有专人打扫。好些人都不爱上自家的茅房,跑的老远上这个厕所呢。

四爷一看这安排,就明白了。请人说干就干!四爷还把家里前前后后的火炕给改造了一遍。尤其是取暖,给地上直接挖了个坑,坑周围用石头砌上,从地上挖了槽子通到火炕里。烟气从炕里走一遍,再从炕上的烟囱出去。

取暖的时候直接给坑里扔柴火就行了。怕不安全,弄些青砖把这一圈给砌起来,里一圈外一圈,中间留一点空档。保证不会有人直接接触到火,也不会因为火烤热了砖而烫到人。

这边的房子盖起来了,四爷和林大牛都忙着给屋子里打家具了,有个人突如其来的闯了进来。这种情况属于四爷和林雨桐都少见的,那就是金元民原身的女朋友――人家找来了。

这天林雨桐刚从外面回来,这不是该教公粮了吗?

往年这个教公粮,公社半边不少闹事。关于这个粮食的评级,关于各个生产大队征收粮食的多寡,都不知道具体为啥的,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三两句不对付就干起来了。这边分所接到的通知就是,确保在这一路段上不出问题。

拉着粮食的车天不亮就出发,来的都是各个大队的壮劳力,一人一辆架子车,到了这边是必要休息的。这边有个公家的食堂,多是在这里用粮食换吃的。林雨桐就在这里值勤。

四爷呢?在斜对面那块空地上。那里停着四五辆拉煤的车,四爷正教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子怎么检修车的毛病呢。看他那边快结束了,小吴也来换她了,她就想着回去做饭,自己和四爷吃了,让后叫四爷给林大牛给送去。

这边正跟大江说下面一个生产大队拿一袋子换粮食换了一盆油糕油条的事呢,门就敲响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站在外面,白衬衫、军绿的裤子,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们好,我能打听点事吗?”

大江知道林雨桐急着回去,就主动接待了,“大姐从哪来的?什么单位的?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例行问话呢。

“我省城来的,在农业局工作。”她掏出了工作证递过去,“我是来找人的。”

大江瞧了一眼,“是米同志呀?”他站起身来,“请问您找谁? ”

“听说咱们这里有个试验站,是在这里吧?”

对面不就是吗?

大江给指了,就叫林雨桐,“小林,这是省城农业局的米天娇同志,你带着过去一趟。”

林雨桐以为人家是有公事了,就笑道:“请吧,我带你过去。”

这人朝大江点头致谢,跟着林雨桐就往外走,“麻烦问一下,试验站是不是有个叫金元民的人。”

林雨桐看了这姑娘一眼,年纪不大,但明显是生育过孩子的,而且目测,她应该在哺乳期,孩子连半岁应该都不到。

她点点头,“是有个叫金元民的。”考虑到哺乳期的妈妈出门不方便,她先把人往女生宿舍那边带,好歹梳洗更换的,方便一些。

这么一走,道儿就有些远。

路上这女人一边看一边跟林雨桐搭话,“你们两个单位门对门,平时熟悉吗?”

这不像是问单位的事,倒像是关心四爷的生活。

因此,她没急着说话,只挑眉看过去。

这女人朝林雨桐一笑,“你是林雨桐吧?”

林雨桐就站住脚了,“你是来找我的?”

这女人点点头,“我先来找你了,跟你说点事。”

林雨桐找个树荫下,直接往田埂上一坐,拍了拍边上,“有事坐下说。”

她倒也不计较这个,跟着坐下来,跟林雨桐面对面,“你知道我吗?”

“别绕圈子,有话你直接说。”林雨桐有些不耐烦。四爷的记忆里,是这姑娘家里给订婚了,然后听了家里的安排一毕业就嫁人了。女方嫁人了,夫家还对原身有一些刻意打压的行为,这种事有什么要说的?

对方带着几分抱歉,“我打听了,知道你们订了婚,还要把婚事提前……所以我冒昧过来了。那个……我跟他真心相爱过,后来是因为一些阻力才没能走到一起。可三个月前,我丈夫去世了,我只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女儿……我们之间的阻力已经不存在了,你明白这个意思吧?”

林雨桐:“……”你男人死了,你带着你男人的孩子找你前任男友的未婚妻,这是什么操作?

她皱眉看对方,“做人要厚道。”

对方脸上有些难堪,“我――我知道我这样说,有些无耻。可人这一辈子,用心也就那么一次……”

正说着呢,她见林雨桐压根没听她说,而是朝着一个方向看。

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一个七分陌生三分熟悉的小伙子朝这边走来。近前了,他淡然的朝她点点头,然后问身边的林雨桐,“你这边啥时候能完?”

四爷朝这边来的时候估计没想到跟自己说话的人是谁,但走近了,一打照面还是能认出来的。

他假装没认出来,催桐桐回。

桐桐看了对方一眼,“这就走吧,也没啥事。”

四爷就伸手拉她起来,然后也没撒手,牵着她往家走,“看杯子里是什么?”

杯子里真有东西,林雨桐拿开盖子,瞧见里面的雪糕,都有点化了,“哎哟!打哪弄的?”

“矿上弄下来的,保温瓶里放的,赶紧吃。”

桐桐历来不爱吃这个东西,但好久不吃了,尝尝也觉得新鲜。这边才舔了一下,被甩在身后的女人就喊四爷:“天民,你认识我了?”

四爷转身,林雨桐没抬头,继续吃她的雪糕。

“我是……”

“你好!”四爷客气的跟她问好,“米天娇是吧?才两年不见,怎么变化这么大?要不是你出声说话,我还真没认出来。”他伸出手跟对方主动握手,“不是在省城工作吗?怎么来这里了?我们这边的试验站小,惊动不到省里吧?”说着就叫桐桐,“快别吃了,我给你介绍。这是米天娇,我跟你说过的,在农校是同学,还要好过一段时间。不过到底是年少,啥也不懂。”然后又跟米天娇介绍,“这是林雨桐,我们的婚期订在八月十五,想请你来,怕也不合适。团圆的日子正该一家子团圆才是,不好请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米天娇:“……”这客气与疏离的态度,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他抬眼再打量,好似人也变了很好,当年的少年是文弱的,是带着几分忧郁的。可眼前这个青年,身板健硕,眉目清朗,只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再不是温柔似水,反倒是深沉又幽冷。

被这眼神这么一看,她顿时一个激灵。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嘴上的客气就真的只是客气,那疏离也是真的疏离,那眼神不见波动,幽冷中带着不耐,想来,能好脾气的说这半天,已经是他的极限。

这一刻她羞臊的满脸通红,世事无常,祈求别人不变,这本就是极其荒唐的事。

她重新看向林雨桐,“不好意思,之前我失礼了。刚才我是逗你玩的,其实就是想看看试验站,顺便见见以前的老师和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