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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专门找了一只铁匣子, 把钱收好用油纸包了塞进去。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之后不管有没有四爷再插手,韩红兵多多少少的都会给四爷送一些润手费的。哪怕四爷不参与, 但作为知情者, 对方也会拿出一些来,为的是封住四爷的嘴。

一旦赚到钱, 这就刹不住闸了。这种事只会更频繁, 数量更大。别怕韩家不给, 因为第一次四爷没从韩红兵手里拿分成,在他眼里,四爷就不算跟他捆在一起。哪怕知道四爷赚了差价,可刘三会出卖自家吗?算上来, 跟刘三也有十年的交情了。

韩红兵不信刘三这种地痞,但是相信四爷能约束这种地痞。

果然, 当天韩红兵没反应过来, 随后应该是收了指点了, 给四爷送了三百块钱过来。跟四爷挣的比不算多,但以工资水平来说,一次就是大半年的工资。

没再关注烟厂那边的事,正月十五了,一家子去省城过元宵节去。过了元宵节, 开学的开学, 该上班的上班,就都忙了。

这次别带别的,就是把松子之类的带了一袋子, 过去给几家分了。这是山上摘的,今年也不多。之前试验站把这东西给忘了, 拜年来了,想起来了。给带了那么老些过来,给家里留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给省城这边带过来了。

从县城去省城,坐的是过路车。上了车就基本没座位了!只能去餐车上,在这里买个面包果汁之类的,就能有个座位。黑面包可以不要粮票,但买面包是要的。两孩子爱做火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这里能买到面包。县里的食品厂根本就不生产面包,就是那种可硬可硬的点心,一点也不好吃。

林雨桐瞧着两人吃的香,就扭脸看四爷:“瞧瞧,还是没吃够。”

其实这玩意真不算好吃。总想着这么来来回回的给他们吃,也该不觉得新鲜了,谁知道诱惑力还是这么大。

四爷就笑:“回去就做个土烤炉。”

喜欢就烤吧,天天给你们吃都成。

如今的正月十五,在城里过其实还不如在乡下过有意思呢。乡下还有个社火,踩高跷之类的表演。可城里呢,也没有灯会之类的。条件好的人家,就是吃饺子煮元宵。

孩子就是打那种纸灯笼,放呲花。这种的就是跟熟悉的玩伴一起玩才有趣呢。

一家子到县城的时候还早,不过完十五就不算是过完年。因此,两人把孩子放在老爷子老太太那儿,又去拜年去了。像是杨建国家,也得去的。

杨建国回城之后,在钟表厂上班。跟父母在市委家属院住着呢,条件还算不错,不算太拥挤,把阳台隔出来,他有个独立的地方。这家伙一见两人就吐苦水,“早之前我就在乡下呆着不回来了。真的!回来干啥!”

彼此并没有断了联系,也都知道对方的基本情况。

杨建国是真心有点不想在省城呆着了,他爸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办公室领导,并没有啥权利。跟乡下人比好像不错,可放在城里,能把自己弄回来,家里真的是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可他在厂里就是个学徒工,到现在还是,“只有二十三块钱的工资,要想结婚那是做梦。结了婚怕是还得父母补贴……我要是在村里,回头跟大牛叔一样,去县里的学校教书,然后慢慢的再想办法,是不是也可以?”

为什么不行呢?

肯定是行的,但估计他家里不能乐意。

林雨桐和四爷没多呆,杨建国也没客气的多留,从家里拎着两盒子高档饼干放网兜里,“给孩子的!不许不要。”他把两人送下来的时候:“改天我回去一趟,咱们有话等我回去再说。”

几年的无拘无束,也没在农村受啥太大苦楚的杨建国,倒是回城有了些不适应。

林雨桐也没推辞,直接拿手上跟四爷往出走,半路上却被人叫住了,“这是元民和桐桐吗?怎么不上家里去?走走走!去家里坐坐。”

扭头一看,是小叔的老丈人。

应该是去拜访领导了,出来正好碰上。

四爷就笑,“听四婶说您上京城去了,这是回来了?”

“早几天都回来了。”非拉着人上家里去。

大过年的,非拉着去,不去还以为自家是舍不得这两盒子饼干呢。

距离是不远,一路走着,听对方说京城的这个好那个好的。这一次进这个楼,是第二次,自从分了之后,都没再来过。

一进门,那丈母娘就接了林雨桐手里的东西,“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这也太客气了。”说着话把人往里面让,然后拎着饼干往屋里放,归置去了。

林雨桐:“……”也是!大年下上门,带的东西只能是给人拜年用的。

小叔的老丈人正好转去厨房拿热水瓶去了。

林雨桐跟四爷站在大厅里,怎么看怎么别扭。抬头往上看看,这么高的客厅吊着吊灯。吊灯灰蒙蒙的,不知道这是落了多久的灰没有打理了。

这老丈人来,就笑道,“赶紧坐,赶紧坐。”他给泡茶,见两人打量顶子,就笑道,“这灯就没通电,我瞧是原来的电路给掐了。这玩意太费电了,单位都用不起。”

看见了。给边上重新装了个灯泡。

“那是四十瓦的,老费电了。”

林雨桐收回视线,那个灯的造假就不菲,应该是一款相当昂贵的水晶灯,进口货。质量相当过关。

这样的客厅,别说四十瓦的灯泡了,你就是一百瓦的,也未必回显得亮。

大厅空旷,只一个那种灯。说实话,这晚上一开灯,屋里到处都是拉的很长的那种影子。住在这样的环境下,人心理上感觉不会太舒服。

丈母娘出来也抱怨,“白天就我一个人在家,那俩小子打从县城回来,就不回来住了。倒是赖在你们家的老宅里跟着夏教授住了。”

“那边出了大门就是一户挨着一户人家,孩子多,玩伴多。跟这里不一样。”林雨桐只能这么说。估计孩子也是觉得住在这里不舒服。

这么大的客厅放着这个沙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给三居室的大客厅里放了一套儿童玩具桌椅,特别不协调。而且,屋里是真冷。

这丈母娘把水递过来,“捂捂手。家里冷的跟冰窖似得,可是受罪了。也不知道煤矿上现在能拉煤不?”

懂了!要煤呢。

四爷就应承了,“多的没有,最多能叫人挤出半车来,回头给送来。”

人家马上接话,“也好,有半车今年这冷天就扛过去了。元民呀,你也留意着,要是有多的煤,别管多少,这一年里记着叫人往家里送送。要不然等到了冬天,就得抓瞎。”

林雨桐替四爷接了一句,“成!回头我问问四叔,看大多得多少。”

“你四叔从来不管家里的事,都是我操心的。他工作忙,正是上升期,可不敢耽搁她。”

林雨桐兴致缺缺,不想继续应酬了。她笑了笑,看四爷,“咱回吧,孩子还等着呢。”

四爷就起身,“先告辞了。”

两人走的干干脆脆的,剩下的老两口面面相觑,都察觉了,对方好像不太热情的样子。

老丈人就说,“你这个人,说话单刀直入的!人家跟咱们没啥直接干系,你就跟下命令似得,没你这么说话的。”

丈母娘白了他一眼,“那你不拦着我?”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冷的……狠了吗?对了,张主任他侄儿一家能从咱家搬走不?当初说的是借房子给他们结婚的,住三月就走。这都住了半年了,没够了?咱那房子好歹冬天有暖气,实在不行,天冷的时候住回来,暖热了再来。两头住呗!”

“我怎么提呀!”老丈人愁死了,“今儿去拜年了,可话到嘴边没法说呀!我看没戏,那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再怎么说,那是厂里分的房子,咱们搬了,回头那边默认放弃,房子归张主任他侄儿一家,也不是不可能。”

“那可不行!该怎么的不能让。”

行行行!我再想想办法。

丈母娘就嘟囔,“这房子就是看着好,可住着是真不成。”越住越是觉得不舒坦。

而四爷和林雨桐出来却走的特别慢,都在看这里的几十套小洋楼。说实话,这种楼可相当少,整个省会也就这么些了。四爷心里有打算,“要是有机会,咱再买一套。用买的那套跟江家原来那套置换一下。”

林大牛喜欢那套院子。

四爷说的这个,也是个办法。林雨桐就点头,好好的打量起来。转了一圈,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最边上的一户门洞开着,有人进进出出的。早前是锁着门的,现在门开着。院里站着个老太太,拿着剪刀在修建花木。林雨桐就站住了脚,这有些花现在可不好找。她朝里面去,“奶奶,您这剪下来的枝条还要吗?能给我几枝回去插芊吗?买也行的。”

老太太收拾的特别齐整,瞧了林雨桐一眼微微愣了一下,“你是江家人?”

林雨桐愣了一下,“我奶奶姓江。”

老太太就笑,“是映雪的孙女吧?跟文荟长的真像。你爸是?”

“夏文龙。”

哦!那个孩子啊!

老太太放下剪刀,“瞧着外面还有个小伙子,叫小伙子进来,你们帮我拾掇拾掇,拾掇完了,想要什么自己拿。”

林雨桐哭笑不得,她也喊了四爷进来。

别人不认识的花木,他们认识。四爷还是这方面的行家,一路修一路跟桐桐说这个为啥这么修剪,“……其实该上肥了,要不然过两月你来瞧瞧,叶子都是得发黄……”

那老太太坐在摇椅上,盖着灰扑扑打着补丁的被子,笑眯眯的看着。

拾掇的差不多了,老太太叫两人,“来来来,进来喝口水。”她起来的时候被子滑下去,林雨桐帮忙给捡起来,这手感……摸了摸,里面是皮草,老太太给外面套了不起眼的罩子。她给放好,跟着老太太进去。主要是想洗把手。

结果一推开门,一股热气铺面。这栋别墅用的是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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