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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乱吃东西,也没有任何生病的症状,甚至在死的前一天也如往常一般活泼。小桃哭了有半个月,才不那么沉浸在悲伤中。她把阿短葬在了柚子树下,紧挨着的就是它生前的窝——她不肯让家人拆除阿短的窝。

人生向来就是这么变幻无常罢?

只晓得捉河鱼掏鸟蛋的三人组,因为失去了一个动物伙伴而大受打击,不由有了这样不符合年纪的感叹。

想到这里,清清突然发觉,今日来这里,似乎没看到柚子树下的狗窝?

清清伸长脖子,往窗外边望去,小桃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柚子树,闷闷道:“上个月我去姥姥家住了几天,娘亲就把阿短原来住的窝拆了,说是挡着晾衣服。”

小桃勉强露出了笑意:“还好,还有大宝陪着我,现在又给摸又给抱,乖巧得不行……”

笑着笑着,她却嘴巴一扁,大眼里霎时噙满了泪,哽咽道:“可是,大宝也有那一天呀,万一它也突然那样,我该怎么办呀……”说着,泪珠一串串从脸上滑落。

大伙儿顿时手忙脚乱,清清连声安抚,大牛使出浑身解数逗她笑,裴远时默默去灶房烧了壶开水来,多喝热水,总是没错的。

等小桃情绪平复了,清清和裴远时却不得不告辞了。冬月里白天短,他们不能在山下逗留太久,不然天黑了不好走山路。

小桃把师姐弟二人送到院门口,拉着清清的手不肯放开,十分不舍:“清清,你下次下山是什么时候呀?上元节青州有灯会,爹娘到时候要带我去,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清清对灯会十分感兴趣,但她只能说:“好妹妹,泰安到青州城里得一天呢,到时候还得在城里留宿,你们家多带个外人,多不方便。”

小桃撅起了嘴:“谁把你当外人了?哼,我会同爹娘说,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清清无奈,伸出手抚了抚小桃柔软的发顶,正要作别,突然想到今天来此处的原因,道:“大牛说的那些,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吧,就是他胡思乱想了,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没事的。”

二人又叙了几句,天色开始变暗淡,终于,在裴远时不断地咳嗽提醒下,清清和小桃道完别,踏上了返程。

“阿短真的很可爱的!”

风大了起来,比下山时更冷了,清清戴上风帽,再次把自己裹成了不倒翁,在山路上艰难跋涉,嘴巴说个没完,一直在跟裴远时谈小狗的事。

“可惜师弟来的时候,它已经去世了,不然你一定会喜欢它,没有人会不喜欢它。”

裴远时满口附和,注意力却在路上面。清清走在他前头,不住地回头跟他攀谈,好几次差点脚下踩滑,他不得不时刻注意。

清清见他敷衍,十分不满:“你是不是不信我?哼,看你也不受小动物喜欢,不然小白怎么会不亲近你,只亲近师父?”

难道它就亲近师姐了吗?裴远时抬头,刚想反驳,前面的人突然惊呼一声,双手胡乱挥舞,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他从容矮身,后退一步,伸手稳稳托住了她。

清清在慌乱之中抓住他的前襟,一番拉扯过后,终于站直了身子,讪讪道:“马有失蹄,马有失蹄。”

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道:“我方才脸朝上对着你,总觉得有一团冰凉落到了脸上,师弟莫不是流鼻涕了吧?”

裴远时心知她是在讨早上的便宜,道:“谢谢师姐关心,我身体康健的很,人在慌乱中鼻息倒是会变得粗烈,我的帕子还在师姐那,师姐不妨擤一擤。”

清清道:“还是师弟周到。”便转身继续赶路,一边走,一边掏出他的帕子使劲擤鼻子,故意十分大声。

裴远时跟在后面,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路程,正要提醒清清加快脚步,却猝不及防地撞在了她身上。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他正要发问,清清飞快地转身,往他脸上抹了一把,他只觉得脸一片冰凉。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清清起先是兴奋,看到他的眼神不对,连忙大声辩驳:“臭石头,你在想什么呢?不会以为我往你脸上抹鼻涕吧,我有那么恶心吗!”

“是雪呀!真的下雪了!”

他随着她指的方向往外看,就着稀薄的天光,只见暮色四合的山野间,悄然飘起了细碎的晶莹,他摊开手,很快就感觉掌心一片凉意。

身旁的清清兴奋地手舞足蹈:“多少年没见着雪了!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厚,如果够厚,我们可以在观里堆点可爱的样式……”

一阵风来,漫天的雪粒随着风扬起又落下,如梦境一般。裴远时拂掉前面人肩上的落雪,说:“好。”

“堆个不倒翁样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