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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她第一次说他好看,但裴远时还是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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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又是新的一年。

清清前两日在义庄的反省颇有成效,她已经连着两天早早起身,在院子里吐息纳气,静坐定心,《清静经》也又拾掇着念起来了。

过去,观中就她一个弟子,玄虚子日日耳提面命,对她要求十分高,每天的早课和晚课都严加督促。

早课要念足一个时辰的经文,譬如《常清常静经》、《消灾护命妙经》、《禳灾度厄经》等等。她最不耐烦做这个,只觉得“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枯燥乏味,除了锻炼嘴皮子,对修行无甚用处,玄虚子却勒令她必须认真完成,因为这项活动是小霜观勉强能称为道家之地的证明之一。

晚课便是练习布阵画符、掐诀招魂。清清对这些的兴趣倒十分浓厚,无需玄虚子布置要求,她自己便把书房内的图志典籍、阵法大全看了个遍。是以她从九岁开始,便能跟着玄虚子四处超阴渡亡,独自超度两个孤魂野鬼不在话下。

其实比起这些,玄虚子平日里对清清武功体术上的要求才是最严格的,要她鸡鸣起身,蹲半时辰马步不过开胃菜,剑术拳术、棍法刀法,样样他都手把手来教,只可惜——

清清样样不精通。

这便是师徒两人仅有的矛盾了,玄虚子时时长叹:“为师武艺冠绝中原,如今竟然要失了衣钵吗!”

清清觉得师父虽然的确有两分能耐,但冠绝中原属实夸张了,冠绝泰安镇要恰当一点。

后来,裴远时来了,问题迎刃而解,矛盾无影无踪。师父皱纹少了,腰杆直了,笑容变多了,日日夸他“孺子可教”、“进步可观”、“必成大器”,清清都快听吐了。

裴远时仅需和清清一起上早课,念完一个时辰的经后,俩人便各干各的,清清去画她的符,裴远时去打他的拳,互不相扰。

师父突然离开,又逢上过年,清清便松懈了下来,恨不得整天躺着度日,裴远时倒是仍旧勤勉,念经打拳,日日不落。

那日,裴远时在围墙上秀了一番腿法,直把清清看得眼红万分,后悔当初偷懒贪玩,不精于拳脚功夫,偶有恶徒闯来,自己只能让师弟顶上。

是师姐就早起一百天!

清清已经做到了一天,第二天清晨,裴远时在院子里又看见她时,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

“怎么,昨天我说今儿还要同你一起晨练,你当我是说笑的么!”清清十分不满他惊异的眼神。

“不敢不敢,”裴远时做讨饶状“终于能和师姐一起锻炼,我有些喜出望外罢了。”

清清觉得他在暗嘲自己从前的惫懒,但她没有证据。

“哼哼,自从你来,师父忙于指点你,都没怎么教我了,我才落下那么多体术课业。”

裴远时开始舒筋动骨:“师姐说的是。”

“年节时候身体不适,一病多日,实在没办法修习,这些你也清楚。”

裴远时双手持剑,比划了个往前砍的动作:“我自然清楚。”

“如今我身体好转,要重返晨练场,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裴远时嘴角勾起:“愚弟诚惶诚恐。”

清清确定了,他就是在敷衍嘲弄她,她拿起自己的桃木剑:“你敢不敢和我过上几招——”

剑拔弩张之时,大门处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清清不耐道:“谁啊?”

“是我!”

天底下只有一个人才会这么回应,清清一把拉开门,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大牛脸上带着熟悉的急切,口中也是熟悉的话术:“清清,大事不好了!”

“是你家猪要生崽了,讨个平安福,还是你牙齿疼痛,要来段清静经啊。”

大牛有些困惑:“我家不养猪,我也早换完牙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清清是在揶揄他,恼道:“是真有大事!小桃让我来寻你!”

“小桃?他们一家不是去青州看灯会了,这么快就回了?”

“昨晚回的,说是路上遇见了怪事,怕不吉利,就半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