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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对女儿道:“你嫂嫂和靖海侯世子夫人关系很好,那位刘世子夫人经常举办花宴,我听说促成好几对了,只是她并不轻易安排。你也要常常往她那儿走动,让她带你出去走走。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我年纪大了,这递过来的帖子我都看不中。”

沈陌有些不悦,但她道:“韩表姐马上就要及笄了,说起来她年纪比嫂嫂还大呢,您还是先操心她吧。”

韩家把女儿送来,当然也有这般意思,韩若华是她娘家侄女,原本也应该很好嫁,甚至嫁给自己儿子也无话可说,但是偏偏沈临风又娶妻了。

沈夫人自然又有一个想法:“你表姐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沈三叔马上就要回来了,说起来他前头三个儿子都是嫡出,唯独三子并未娶妻,门第倒也配得上。三叔人还年轻,仕途也很好,若华若能嫁过去,也算是亲上结亲了。

要说窈娘接着去了二房沈二夫人那里,沈二夫人见她一共带了八个藤筐过来,藤筐外面系着红绳,都是上等好肉,连声道:“多谢多谢。”

沈二夫人这里和沈夫人完全不同,沈二夫人房里除了梳妆台有一面小小的镜子,连穿衣镜都没有。沈夫人那儿有大大的穿衣镜,桌上还有圆镜子和靶镜。

窈娘垂眸:“二夫人您喜欢就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娘家送来,我就送过来了。”

实际上沈二夫人和窈娘对视一眼,所有她想说的话都不说了,这姑娘是个精的,且非常不好糊弄。窈娘也发现几次沈二夫人挖坑的事情,不知道是有意而为,还是随意说说,二人互相提防,相处倒是很客气。

但沈二夫人对窈娘的评价就比沈夫人要高了:“都说颜家名门显宦,原先是咱们见到那颜家大姑娘和四姑娘,以为她家姑娘也不过如此,现在看来这位三姑娘不可小觑啊。”

钱妈妈则深以为然:“大公子是何等人物,当年对那颜大姑娘也并没有很上心,看重的不过是和颜家门当户对。可对这位三姑娘则不然,勾的大公子都走不动道来了,手段虽然稚嫩,但是这后宅既拢得住丈夫,又能抗衡婆婆的,可不一般啊。”

沈二夫人看了陪房钱妈妈一眼:“三叔马上就要上京述职了,听说这门亲事还是三叔促成的,他可真是会做人。”

“三老爷素来是聪明人,可那又怎么样?他那几个儿子没一个成器的,还是咱们彦少爷好。”

提起儿子,沈二夫人笑了:“好,是很好,可前头偏偏有人挡着,怎么也好不了。”她说完,又看着钱妈妈道:“你说韩氏怎么就那么好的命呢?她是公婆捧在手心的儿媳妇,我是高攀的儿媳妇,我生的长子也更喜欢她,可那孩子高烧去世的时候,韩氏就忙着看顾自己的儿子,还让所有的大夫去给自己儿子诊治,我的儿子却活活高烧死了。”

想到这里她就哭了,别人都以为沈邦彦是独子,其实沈邦彦和沈临风一样,都是老二。

钱妈妈微微叹了一口气,递了一条帕子给她:“二夫人,您别难过,奴婢看咱们二爷素来都是孝顺聪明的,将来未必会比大房的人差。”

“难了,临风已经是翰林院编修了,真没想到经历过逃婚羞辱,他反而越战越勇了。”沈二夫人眯眼。

钱妈妈看着沈二夫人道:“那接下来咱们如何是好?”

沈二夫人道:“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没找到机会就不能轻举妄动。对了,彦哥儿身边有几个小妖精不听话,你去敲打敲打。若是有不听话的,直接赶出去,不能让她教坏了爷们儿。”

钱妈妈讷讷应是。

窈娘接着往三房两位嫂嫂一并送去后才回到房中,她这么愿意走一趟,也是想变瘦一点,实在是不愿意长胖。

其实胖点也很好,可是她爱漂亮。

回来之后,沈临风睡的很香,看着他的睡颜,窈娘俯身亲了他一下,本来以为这人熟睡了,没想到这人被她亲了之后,翻了个身,脸上漾出笑意。

窈娘怕他睡不着,又唱起了哄孩子睡觉的歌儿,她小时候解氏常常唱,她自己也因为颇通音律,很会唱摇篮曲。

“二十四番花信风,一节三候记祥明。小寒一候放梅花,山茶、水仙次第夸。瑞香风至已大寒,兰花看过看山矾。立春刚到时迎春,樱桃、望春暖意薰。……”

沈临风听着耳边的摇篮曲,又被人一拍一拍的,居然又睡着了。

见他真睡着了,窈娘才到次间抄写经文,抄写经文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可以练字,另一个就是能送人。

科举在即,颜景昭正招待顾四郎和周陵光,顾四郎和颜景昭数年好友,一直书信未断,这次颜景昭和他见面,二人分外激动。

“四郎。”

“大郎君。”

周陵光在一旁道:“你们俩这是忘记我了啊。”

颜景昭又连忙搂住周陵光道:“哪有啊,我早就已经让内子收拾了客房,你们都在我家住下,我爹娘丁忧,舍妹又已经出嫁,你们放心住下。”

三人哈哈大笑,顾四郎却佯装不经意道:“三姑娘已然出嫁了吗?若是知晓我们该备下一份礼物才是。”

“去年年前嫁的,沈家要人要的急,这不就给人了吗?”颜景昭有些惋惜,其实他的朋友顾四郎算得上是一位佳婿了,若是窈娘和沈家没有定亲,顾四郎也在人选之列。

他虽然有些恃才放荡,可是更懂情,又和自己交好,总比沈夫人那个老妖婆好。

现下这些再提无用,他也就说开了来。

顾四郎问道:“沈家?可是吴兴沈氏。”

“是啊,我那妹夫如今任翰林院编修,说起来年纪还比我小一岁,才学颇高,等过几日我请沈家几位公子见面。”颜景昭笑道。

顾四郎还是早年在颜景昭的婚事上见着弹琴的窈娘,那时候她还小,他生怕唐突了她,只盼着自己能中进士,或者有了功名再上门求娶,没想到佳人已经嫁了。

周陵光已经了然,他对颜景昭道:“我就不住这儿了,我有位姨母在京中,她没有儿子对我视同亲子一般,我也不好推辞。”

若真的对他好在,怎么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周陵光吃穿用度都在颜家,颜景昭正欲再劝,但是想起他爹说的话,说周陵光的事情让他少管,故而,颜景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只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也不便多留,只是你有事,千万别忘了我。”

“怎么会呢?若无颜家,哪里有我周陵光的今日呢。”周陵光举杯。

颜景昭又和顾四郎一起举杯。

顾四郎虽然心中苦涩,但男子汉拿得起放的下,他抛却这些,倒是希望颜三姑娘能够日后过的幸福和美。

周陵光以前和颜宁馨关系不错,甚至颜宁馨突然被秘密送回关在家庙,他偷偷去探望过一回。他对颜宁馨不是男女之情,只是觉得她算得上颜家曾经对她颇为友好的人。

原来她是因为逃婚才被送进家庙的,家庙的那些人对她管的很严苛,颜家虽然衣食炭火足份送去,但是颜家自己都已经不看重的女儿,家庙那些人怎么会把颜宁馨当回事。周陵光送过一次烧鸡去,也算是全了认识的香火之情。

只是没想到颜家三姑娘代替姐姐嫁了过去,还是嫁到沈家去了。

“伯英,你妹子可是嫁的沈临风?”周陵光突然问道。

颜景昭点头:“不是他还有谁,沈家下一代执牛耳之人,待我妹子如珠似宝,就是他母亲对我妹妹不怎么好,我妹子下大雪天早晚晨昏定省就不说了,随叫随到我也不说了,这身子好的时候还要到处陪客人站着,一站站着一天,人都晕了。”

是,我颜景昭去你们沈家时,看到沈临风那样,绝对是我妹的玩偶似的,你沈夫人年纪大了,我外男也见不到你的面,怎么,我不能当着别人宣扬一下你这老妖婆的手段啊。

只不过他说的对象都是两个大男人,这俩也不是爱传话,反而劝道:“伯英兄,你也看开些。”

颜景昭这才陪这两人吃酒。

又说周陵光出去住之后,顾四郎则住在颜家,颜景昭请沈临江和沈临风过来吃酒,沈临风也颇爱惜顾四郎才气,特地请他上门作客。

窈娘则借了灶台,让自己陪嫁的四司六局,特地做了一桌子菜。

因为都是亲朋故旧,窈娘亲自送上一头烧小猪,这烧小猪颇有讲究,要选一头六七斤重的小猪,要用炭火烤,小火烤至四面金黄,再在皮下用奶酥油涂上,一边烤一边涂。

沈临风一看就知道这头烤小猪是窈娘特地为他做的,他都二十岁了,还有妻子唱歌哄着睡觉,时时刻刻想着他,他该多幸福啊!

颜景昭见妹妹一进来,手就搭了一下沈临风的肩膀,沈临风则是笑容满面,可见他夫妻平日颇为恩爱。顾四郎也是头一次见到长大后的窈娘,她比之前更美了几分,如今看着沈临风和自己年纪一般大,但容貌出众,面如凝脂,眼如点漆,似神仙中人。与人说话时,更似秋阳果果,是个非常明亮的少年郎,郎才女貌,他唯有祝福。

“哥哥,顾四哥,你们慢慢用,我让人温的花雕酒,可要尽兴才好。”窈娘笑道。

顾四郎连忙回礼,沈临风见顾四郎虽然面上镇定,但耳朵微红,他当然不傻,尤其是他在别的事情上还好,在窈娘这里分外用心,他都不放心窈娘和刘指挥使同处一室,更何况是别的人。

只不过这种情绪对他而言太陌生,他不知道怎么表达。

话说今日颜景昭带着顾四郎上门,沈夫人就提前得知消息了,忍不住把沈陌喊过来道:“这顾家也是金陵名门望族,顾四郎的伯母与我小时候还认得,我见他也是仪表堂堂,才二十岁就已经是南直隶的举子了,你哥哥说他便是今科不中,下一科肯定也中。如今还尚未婚配,我看这位顾公子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