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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鹤打着伞, 走了一段路,皮鞋和裤脚全被雨水打湿了,他没有管这些, 继续走向十字路口, 终于在路口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他坐上车,将雨伞在车门外抖了抖,才关上车门, “师傅,市区, 溯江灯塔。”

今阳市市区中心, 溯江横贯, 江两岸都是繁华世界,一座高高的电视塔, 坐立在江边, 她耸立着,用她俯瞰的姿态, 见证了市中心的繁华变迁,见证了这个城市的沧桑变化。

溯江的水是相同的, 然而它每一段流域却不尽相同, 有的承载繁荣,有的漂泊冷清。路鹤当然也知道, 溯江上有货轮, 也有游船,有欢声笑语,还有流浪歌声, 江底有鱼群,也有泥沙, 对于刑侦工作的他来说,还有沉冤未雪的尸骨。

出租车很快到达灯塔下,路鹤下车,从很远的地方遥望,这座灯塔就像一座白色烟囱,但是站到她的脚下,路鹤感觉到了她的雄伟。

灯塔最顶端亮着照射江岸的白灯,他抬起头,从雨箭里感受那光照的温度。

在灯塔附近行走,他的目光遥望着灯塔的四周,四周并非一片漆黑,在雨中,还有城市繁华的点缀。

刚才在家,路鹤从照片中的窗户上,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影,像是一个白色烟囱,因此他推断那是溯江灯塔。

拍照的地点应该不是平地的房间,可能是几层楼上,白色烟囱的高度和大小,还有光照的角度,预示着拍摄的位置是在江对岸的某个楼层里,拍摄角度朝上。

他站在溯江的岸边,遥望着江对岸的建筑,那里是市区最繁华的一片区域,高楼大厦林立,而其中一处就是罪恶的发源地。

路鹤在雨中,在冷风中站了许久,他没有顾及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目光比灯塔的光还要灼热,穿透雨幕,在对面的建筑群上游走。

第二天一大早,路鹤回到了办公室,大声命令:“一队,所有人,马上联系城市规划局,要到城建图,还原溯江灯塔对岸的建筑群,要一比一!”

一队成员这会刚到办公室还在添茶倒水,听了路鹤严肃的命令,不自觉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路鹤发现了重要线索。

路队要的一对一应该是尺寸比例的一比一缩放,这其实是技术科擅长的工作,但路鹤更希望一队牵头来完成,因为时间紧迫。

罗肖国马上说:“严春,你跟我马上去趟城市规划管理局。”

“好,罗副!”

罗肖国总是第一个知道路鹤想要什么,他马上又吩咐:“还有双玺,你找技术科,问下能不能尽快制作建筑模型。”

“行,这就去。”

*

二队办公室里,孟思期早上上班后第一时间打开了笔记本,准备将卢广生教授的话做一些分析。

孟思期昨天从上海回到今阳市后,被他们的车子直接送回了家中,她发现出差一趟整个人都特别累,她本来昨天晚上想分析来着,结果疲惫地睡了。

昨晚下了大雨,沙沙的雨声就像催眠曲,她提笔没一会,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是今阳市电视台记者,今天是2024年8月13日,有一则紧急新闻,今天上午十点钟,城市规划管理局下属单位拆迁溯江灯塔附近的居民区时,在一个装满水泥的油桶里发现了人的白骨,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引入深思。我们将报道切回现场……”

现场一片嘈杂、喧闹、惊惶。“把渣土车开走!”“没听见吗?这是刑事现场,还拆什么拆!”“保护现场,市局同志现在就在路上!”

“轰隆!轰隆!”渣土车的声音发出巨响,碾压着孟思期的耳膜。

她是被冻醒的,也是被雷声惊醒的。风吹打着窗户,将没有上栓的窗户推开了,一片雨夹带着风吹进来,瞬间打在孟思期的头上、脸上、脖子里。

她打了个哆嗦,慌忙去拉窗门,在雨幕中,她远远地看见了一点亮光,那光她知道,是溯江灯塔。

在关窗前,她好像沉浸入了那点光中。那是黑暗的暴风雨中,最亮的光芒。

她不自然就想到了路鹤,也想到了父亲孟星海,其实他们有交集,孟思期记得,路鹤和孟星海有交集。

当时白骨的新闻在电视上播出后,孟星海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当警察,谁敢说不牺牲”,她不知道孟星海的那句话其实带着一层悲伤。

后来在孟星海病重之际,孟思期偶然发现,路鹤在三十年前去世,而孟星海从警也有三十多年,他们都在今阳市公安局,也许他们相识呢?

那次她坐在孟星海的病床前问他:“老孟,你认识路鹤吗?”

“路鹤?认识。”孟星海头靠着加高的枕头,淡淡地说。

“你真的认识?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去市局报道的那天,我见到了路鹤,他是刑警一队队长,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我很荣幸能成为他的下属……”

孟星海停顿了下,混浊的眼眶里渐渐湿润,“那天,我还见到了你的孟姨。”

“孟姨?”

孟星海轻轻“嗯”了一声:“期期,爸爸一直不希望你了解警局的事情,因为,爸爸看到了太多的牺牲,悲欢离合,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平淡、幸福……”

那次孟思期没有再次问下去,因为她发现父亲的精神有些不济,她将他加高的枕头拿掉了一个,“爸,你再休息一会。”

一阵瓢泼大雨顿时冲击在孟思期的身上,她的思绪全断掉了,她马上将窗户关上,溯江灯塔微弱的灯光被她关在了窗外。

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脸颊和锁骨,把冷冷的雨水擦干,她突然想起,那天路鹤也是这样,用毛巾将她身上的湿漉擦干。

昨天晚上孟思期没怎么睡好,孟星海弥留之际的话一直在她耳中回响,他说了好几件未破的案子,最后一句话是,“路队,太可惜!”

可惜路鹤在英年之际就牺牲了,可惜他没有余力继续追寻路鹤的步伐,可惜,他已经垂垂老矣,即将走入终点,无力再为路鹤的死寻找真相!

“思期,在想什么呢?”赵雷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将她从无尽的思绪里拉出来,他将一张磁带放在她办公桌上。

“磁带?”孟思期看了看他。

“对,这次去上海,卢教授的话,当时你应该也没记多少吧,我包里有个录音机,我偷偷录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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