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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一时愤懑带来的冲动,要更靠谱。

场下还在比赛,广播里念着圈数。

谢今歌展颜一笑,说出的话与她这张柔和的脸却丝毫不搭嘎。

“干它。”她说。

两年到京张,六年到米兰。

张简方要的,是一个崭新的滑冰协会。

花协早些年独立出来了也好,他这边有自己的人要安排。

·

今天最后一场的双人自由滑很快结束,安凝思顾示夺得第一。

两人喜极而泣。

那新语何叙这次也拿到了第三。

在随后的颁奖仪式中,两对组合很好地展示了一番何谓种花家双人搭档——第二名的组合眼睁睁看着隔壁两组挨个抱了女伴上台,小姐姐不满地拍了拍她男伴,示意以后她也要这样。

丛澜没去前面看比赛,也没去看颁奖。

她这边忙完的时候双人差不多都快比完了,等所有结束,她几乎是跟颁奖时间一起散的场。

趁观众们还没走,丛澜上了专用的大巴,回酒店去。

她累得够呛,在车上直接歪头睡了过去。

她的无线耳机落在地上滚进座位下面,沐修竹一路上找了好久才找到。

看师姐在睡,他就没拍醒丛澜,把耳机揣自己兜里了。

被喊醒下车的丛澜还蒙蒙的,走下去时差点一脚踩空。

于谨正巧在她前面的地上,赶忙伸手接住:“我的祖宗哎你可不敢啊!”

丛澜:“没回过神。”

她猛地摇了摇脑袋:“我还没睡好。”

于谨:“在车上能睡好才稀奇。”

他拉过沐修竹:“扶着你师姐,行了行李别管了我给你弄,眼睛都睁不开了,回去睡吧睡吧睡吧。”

丛澜真就不管了,扒住沐修竹胳膊,眼睛都懒得睁:“靠你了师弟。”

沐修竹:“好嘞!小沐子上线!”

于谨在后面苦哈哈数行李,沐修竹今天去场馆训练了,也是带了行李箱背包瑜伽垫什么的,这会儿瑜伽卷成卷放在行李箱上,孤零零地站在地面等于谨接手。

于谨嘟囔着:“这辈子欠了你俩的。”

边利索拿东西,还担心漏了什么,又反复数了三遍才算过。

领队没回来,苏遐跟着呢,见状也跟同事一起来帮忙。

苏遐:“跟小孩子似的。”

于谨:“可不是,长不大。”

苏遐:“天天除了训练就是上课,怪不得心态年轻。于教练这个我拿,没事你往前走,这个我来。”

于谨带着东西去找丛澜时,推开门见到她正盘腿坐在地上,仰着脑袋让沐修竹用卸妆湿巾给她卸妆。

“怎么这么困?”于谨把东西挨着墙壁放好,“吃饭的力气还有吗?”

丛澜缓慢摇头。

沐修竹:“师姐你眼影不太好卸。”

丛澜摸她的化妆包:“眼唇卸在里面。”

沐修竹“哦”了一声,低头去扒拉。

于谨:“晚上想吃什么?可以点菜。”

丛澜一下子就精神了:“大餐!”

于谨:“你也就说说。”

确实只能说说,丛澜遗憾地道:“随便吧,中餐就行,我想吃煎炒烹炸煮的中餐。”

不想吃通心粉也不想吃西餐冷食。

她想吃酸辣粉。

可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冼初然的声音从楼道里轰隆隆杀来:“让我看看我澜神在哪里嗷嗷嗷!”

Jr的女单也是今天结束的,Sr冰舞开始前就是她们的颁奖仪式。

郝静柏拿了第一,冼初然第二,汪凌第三。

她们仨的技术难度和稳定性在这批女单里,数一数二,容错率也高。

许欣可这次是第五,自由滑她有点崩。

冼初然脖子里挂着奖牌没舍得放下,一溜烟跑来找丛澜就要贴贴。

还说什么让丛澜给她的牌子开个光,她决定以后都抱着这块牌子睡觉。

冼初然:“求求了求求了求求了!”

满分的澜神!

开光一定神!

丛澜:“……”

跟你一起参加比赛可真烦啊!

她无奈:“拿来我摸摸。”

冼初然:“好耶!”

有她在的地方,就没有安静一说。

·

12月7日,GPF的第三天。

今天会把余下的项目全部结束掉。

开场是男单的自由滑。

褚晓彤又准时开了她的直播,自OP到正赛,一个不放过。

但中间她断了一会儿,让电脑自己播,她跑去吃饭摸鱼了。

“对,我说过,小沐这次的压力很大。”褚晓彤又提起了上午OP时看到沐修竹状态时说的那句话,“短节目他是领先的,这一点很好,按照常理来讲,自由滑会稍微轻松一些。”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都称得上苦大仇深了。

更像短节目得分落后,需要在自由滑拼一把才能追上的沉重。

可现实分明是,沐修竹短节目第一。

没跟后面的人拉开太大的优势,第一第二的分差就两分多,但也还行的。

褚晓彤摇摇头:“不清楚为什么,估计之后有人会问。”

OP后的混采也不一定能问到点儿上,那时的媒体比较乱。

但褚晓彤有个猜测:“澜澜给他压力了吧,昨天她那场满分。”

纵观沐修竹的赛事成绩,可圈可点。

于谨压着他在Jr多待的这一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沉淀机会。

在最早时间里升组,固然能让他见识到Sr男单的实力,但也正因为男单女单的不同,容易令未发育完成的小男单出现技术偏差。

再就是,都是Jr的比赛,沐修竹在那一年来真实感受到了教练与教练的不同。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

他对于谨的认可、信任,也是在这一年里急速建立起来的。

追赶丛澜,是他的这几年来逐渐明晰的目标。

“你师姐那么厉害,怎么你现在还这样啊?”许多人都这么问过他。

是调侃,是恶意,是挑衅,什么出发点都有。

沐修竹的跳跃能力很强,他在这方面学得特别快,目前把丛澜的花式衔接进3A的方式学了个七七八八,4Lz也快要跳成自己的招牌了,最近还一直在学4Lo。

可他的表现力,进步不大。

茱迪给他的编排越来越复杂,但这个复杂与丛澜的不一样,后者游刃有余,那么只能算是能力范围内的发挥,而沐修竹则是奋力完成。

这部分编排,保的是他的P分。

WINGS能打分,就也能辅助教练修改曲目编排,这样一来,旁人还要在比赛里打磨,国家队这群人在首钢训练中就能日复一日地以赛用标准去打磨自己的曲目。

非常便利的好处。

这也是为什么,十二月了,人们骤然发觉,国家队这群人从Jr到Sr,四个项目的长短曲进步飞快,提升效果特别好。

一个运动员的天赋几乎是固定的,可展现出来多少,就要看后天能训练出来多少。

环境和老师,器械与辅助,在深挖天赋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作用。

比赛的公平当然也是,如果运动员对赛场失望,其表现自然会受到影响。

沐修竹以为自己的进步已经够快了,没想到丛澜还能持续进步。

他压力真的很大。

满分,这个满分对冰迷来说就是个数字,是欢乐是惊叹。

业内人士尤其是身为运动员的他,才能真切感知满分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沐修竹当然不是怀疑,认为师姐不应该有这个分数。

他是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跟丛澜的差距。

男单跟女单的差距,或许有的人觉得,这样的对比是个笑话。

男单的跳跃,当然比女单强啊!

沐修竹:滚吧智障!

他真的很烦这个言论,特别是看到有些人故意黑师姐时,非要拿自己的4Lz和3A去对比,说沐修竹的多好多轻盈多有力,丛澜就怎么怎么有毛病了。

沐修竹:我有没有满GOE我能不知道?

于谨拍了拍沐修竹的脑袋:“你急个什么劲儿?心思收回来!别放在乱七八糟的地方。”

他按住徒弟的肩膀:“跳太高了,收一收。”

说的是沐修竹刚才的失败3A,也说的是他现在的心态。

跟丛澜一起学习压力很大,沐修竹会多出一些,因为他是丛澜的师弟,亲的那种。

于谨自然知晓这些。

他身为教练压力也很大啊!

别以为他没见到过一堆人骂他荣誉全是从丛澜身上得到的,“于谨那真实教学水平放省队都混不上”,还有什么“他体育运动荣誉奖章就是丛澜送到手里的”。

于谨被嫌弃得可惨可惨了。

但他转身就会去找张简方的“黑料”,因为这群人挑三拣四连地球都会被嫌弃太废物了,于谨得找个被骂得更惨的,来缓解自己的生气。

效果很好,主要还是张简方被骂得也特别惨。

不太好的一点是,这些人基本上会连着国家队所有人一起骂,沐修竹被骂废物也是常见的。

于谨本来不乐意看这些,只不过他注意到沐修竹经常上网冲浪,会关注花滑的论坛贴吧什么的,捎带着就能瞧见这些匿名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