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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轰轰轰——”

秋七月,在大明内部热火朝天的推行蒸汽机与抽水机,不断对西北和北方农业、矿业进行政策恢复的时候,距离大明数万里外的昆仑洲却炮声一片。

在平原上,数十门沉重的大炮正在对轰。

“有明朝鲜”与“有明日本”两面旌旗隶属两方阵营,乌泱泱聚集了近万兵马。

除了他们,还有被他们简易武装起来的数万昆仑奴隶。

石质炮弹在平原上飞跃,砸入敌军阵营之中,充当仆从军的昆仑奴们看着前方同伴血肉横飞的画面,不由得两股战战,更有甚者试图逃跑,可却被比他们个子矮小许多的日本武士当场斩杀。

在第一轮的试探性炮击过后,两方大军开始向着对方压进。

赤膊上身,手持丈许长矛的昆仑奴在监督下开始冲锋,他们的厮杀无疑是惨烈的。

由于没有甲胄,但凡被长矛刺到,他们的性命便只能终结于此。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麾下的昆仑奴不过交战死了数百人,便已经各自溃逃回到本阵。

“这些昆仑奴,果然只能作为矿工来使用,他们配不上足轻的称号!”

马背上,个头略微高大的一名青年将领皱眉叱骂,而他就是当今日本天王,足利义嗣的异母弟梶井义承

他成为了幕府在昆仑洲的征奴将军,节制关东与幕府所派的一万两千兵马。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他一直在不断的征讨昆仑奴,并将昆仑奴抓捕来开采金矿,不过期间不免与朝鲜的摩擦越来越大。

原本在《洪熙划线》后,双方保持了好几年的和平,但随着朝鲜人在半个月前针对的一场袭击下,日本一方损失了近六千两黄金。

这可是六万贯,几乎等于幕府十分之一的收入,所以梶井义承自然不会咽下这口气。

他开始集结军队与昆仑奴,要在这里给朝鲜人一个好看!

在他的指挥下,日军的火枪队开始上前,他们所使用的火枪是仿造明军火绳枪的火枪,不过他们只学到了形,并没有学到精髓。

故此,他们手中火绳枪的威力与射程远不如明军曾经的火绳枪。

除了火器,他们也学习了明军的战术,所以他们持着火绳枪步步急逼,而朝鲜一方则是以弓箭对敌。

在足利义嗣上位后,日本与明军常常贸易甲胄,故此他们的甲胄基本就是小号的明军扎甲。

他们效仿明军,使用厚重的扎甲越过了朝鲜人的箭雨,最后在距离朝鲜军二十步的地方举起了手中的火绳枪。

一千名火枪手在短暂的火绳燃烧后,手中的火绳枪瞬间打出填装好的弹药。

他们的火枪只是仿冒品,除了多了一根火绳,以及枪管延长外,其余功能仍旧是火门枪。

可即便如此,这样近的距离下,他们还是打出了不俗的伤亡。

“啪啪啪——”

枪声作响,上百名朝鲜兵卒被击中倒下,而这时朝鲜两翼的数百名骑兵开始发起了冲锋。

他们要趁日本射击结束的时间突袭日本的军队,而对此,梶井义承早有准备。

“冲锋!!”

梶井义承拔出自己的武士刀,向前方空气挥砍。

在他的号召下,数百名日本骑兵发起冲锋,同时日本阵中足轻也开始发起冲锋。

梶井义承要一举重创朝鲜,他相信除了天朝,没有人能与勇敢的日本武士短兵相接!

“杀!!”

一时间,双方两万人保持军阵开始碰撞,日军火枪队迅速撤回了本阵,朝鲜与日本骑兵开始在平原上纠缠,向南不断缠斗而去。

正面战场上,双方步卒发生碰撞,短兵相接打得血肉横飞。

那些昆仑奴何曾看过这样规模的战争,手里拿着长矛站在后面畏畏缩缩,根本不敢上前搏杀。

即便督战队杀了数百人,却也根本无法让这群昆仑奴上前。

他们的胆气,早就在常年的淘金生活中被消磨殆尽了。

从午后到黄昏,一场厮杀下来,日朝双方各自死伤数百兵卒,昆仑奴却死伤上千。

眼看无法决出胜负,双方各自鸣金收兵,各自退兵五里扎营。

夜间,双方军营充斥着哀嚎声。

也在这种时刻,一支百余人的队伍乘骑高大战马从东方疾驰而来。

双方的塘骑都探查到了他们,原本有意呵斥的他们,眼见火光中走出“朙”字旌旗,纷纷下马跪倒在地。

明军就地扎营,并让两军塘骑各自前去召自家主帅前来。

半個时辰后,明军的营盘已经扎好,尽管只有百余人,但面对这数万军队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

也在营盘扎好的同时,日本的梶井义承与朝鲜的权向善共同身穿甲胄,带着百余名护卫出现在了明军营盘前。

“收缴兵器,只有你们二位能入帐!”

站在营门前的总旗官对梶井义承与权向善吩咐着,而他们也心甘情愿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上交,仅穿甲胄走入营盘内。

他们来到一顶大帐前作揖行礼:“下国臣子梶井义承(权向善),参见天使!”

“我乃昆仑宣慰司主事孟冉,谁给你们的胆子在此地兵戎相见?!”

一道青年身影走出,他年纪莫约二十上下,担任的官职为昆仑宣慰司正六品主事。

尽管只是天朝正六品官员,但对于二人来说,却权比自家国主。

“回天使……”

梶井义承连忙解释他们交战的原因,而权向善闻言也连忙为自己开脱:“天使,这都是他的污蔑之词!”

“我准许你说话了吗?”

孟冉皱眉瞪了一眼权向善,权向善连忙低下头,而梶井义承则是脸上露出轻笑,随后与孟冉解释起来。

当他说完一切,孟冉这才询问他:“现场可有找到朝鲜遗留的证据?”

“自然有,下臣已经带来了,就在营盘外!”梶井义承连忙回应。

“带上来。”孟冉颔首示意他把东西带上来,梶井义承见状连忙转身去取证据。

在他走后,孟冉这才皱眉看向权向善:“你老实交代,到底有没有袭击?”

“下臣……”权向善松了一口气,眼见天使站在自己这边,他连忙道:“确实袭击了,但我们并没有抢到他口中所说的六千两黄金,仅拿到了三千两,其中有一千两是准备贡献天朝。”

权向善将真实数目的六千两说成了三千两,并承诺贡献一千两给天朝,意思实际上就是孝敬孟冉。

孟冉闻言颔首:“如果证据充分,那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己小心些。”

“臣领命……”权向善脸上露出笑脸,而后在听到身后脚步声时连忙恢复刚才忐忑的表情。

这时,梶井义承带着两名由明军押解而来的赤膊男人走到帐前作揖:“天使大人,这就是我的证据,这是他们的军籍牌!”

梶井义承将两块朝鲜的军籍牌双手呈上,这一幕让权向善脸色难看,孟冉则是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假装威严的接过。

“嗯,确实是朝鲜的军籍牌。”

他将目光投向了权向善,显然要是权向善说不出什么话来,那他也没办法了。

“天使,这次的袭击是他们两人私自下令,我并不知情,况且我们也并没有抢夺什么黄金!”

权向善就是咬死了没抢到黄金,这把梶井义承气得够呛。

孟冉见状瞬间把军籍牌摔在地面,佯装暴怒:“人证物证确凿,你还不认罪?”

“天使,臣冤枉啊!”权向善跪在地上哭诉道:“日本有兵一万二,而我朝鲜不过九千,如何能抢掠实力比我们强大的他们。”

“胡说八道!”梶井义承的汉话说的很好,他对孟冉作揖道:“大人,他分明就是要贪墨黄金。”

“这笔黄金,是国主特意交代让我运往天朝朝贡和贸易的黄金,他抢的不是黄金,是日本对天朝的贡物!”

“荒谬!”权向善一听梶井义承把帽子扣的那么大,顿时就停止哭泣反驳起来。

强抢贡物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洪熙皇帝生气,那朝鲜可是有灭国之危的,他自然不敢认下。

“天使如果不信,可以彻查朝鲜的账目,他们绝对不可能多出六千两黄金!”

梶井义承倒是聪明,知道让孟冉查账。

见状,权向善也只能无奈低头:“天使,下面人确实送来过一笔黄金,但只有三千两,没有六千两。”

“天使,我这里有账本为证!”梶井义承连忙打断,同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本。

孟冉脸色不太好看,眼看一千两黄金打了水漂,他心底也难受。

在他接过账本后简单翻阅,他这才皱眉道:“这账本上怎么只有五千六百七十二两黄金?”

“回天使,这是因为我们有一笔还没有记录在册!”梶井义承感到了头疼,孟冉闻言也皱眉道:

“你的账本也只能证明有这笔黄金,至于剩下的三百多两……”

“天使,我们愿意交出这五千六百七十二两黄金。”权向善一听还可以保留些,顿时承认了这笔账。

他的话,让孟冉知道刚才自己也被权向善骗了,瞬间他就冷着脸道:“你答应那么果决,看样子是真的有六千两了。”

“并未,臣只拿到了五千多两,中途还掉了一些,被他们捡了回去。”

权向善知道孟冉不太高兴,故此暗地里使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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