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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地点与福利院东西相望, 要横跨整个杭州城区,途中时间漫长?。

这一趟,车里不止程音一人, 周长?明也被叫过来问话。

季辞翻阅福利院给他复印的捐赠记录:“明珠二号, 是谁给你的?”

周长明不明所以:“吴总监,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别人可以不知情,他?吴双宁一个研发总监,能不知道二号的副作用?

季辞压着火,直接叫他?拨通吴双宁的电话,外放。

程音在前座,听着季辞讲电话, 有些震惊于他?的不留情面。

当着分公司的面,责备一个集团总监缺乏职业操守,这谁能下得来?台。

就算是季辞来?问,吴双宁也忍不住要辩解几句。

“季总,一号太贵了?, 您去年?做完迭代,成本确实降了?三成。可市场上的竞品,已经开始用新技术,比我们便宜一多半, 我们要是不跟进,会死得很?难看。”

“那是营销部门要考虑的事,你是研发总监, 你不看长?远, 谁来?兜住底线。”

“几十年?后的副作用,也不一定真的会出?现, 或者中途有了?技术突破,发现可修正,也说不好……”

“所以捐给福利院,现成的小白鼠?”

“季总,他?们本来?什么药都没有的用,瞎一辈子不也是瞎么?不用我们的药,用别家的也一样啊。单抗技术到?天花板了?,突破不了?,大家都在打?价格战,做创新,我们怎么就非要故步自?封呢?而且我听说,各地福利院用过之后,效果?都很?不错……”

“老吴,我对?你很?失望。”

季辞冷冷一句,直接撂了?电话,周长?明大气不敢出?,他?汗流浃背了?。

但东西是他?送的,还指着就此拿到?更大范围的销售许可,他?不能不说话。

“季总,我们分公司层面,确实最近的销售的压力不小,同业的新产品,有的还不如我们的二号,您也知道现在什么都要集采,主要拼价格,一号这个售价,根本进不了?医保……”

他?小心翼翼看季辞脸色:“能给普通民?众用上便宜药,也未必不是好事……”

“周总,”季辞恢复了?温和辞色,“你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视力有多重要吗?”

周长?明:“啊?”

“那可能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失去眼睛,就失去收入来?源。也可能是某个穷困潦倒的乡村教师,整个村子只?有那么一间教室,所有孩子只?有这么一个老师。”

周长?明沉默了?。

弱者更经不起风雨,这是不证自?明的道理。

程音一路看着窗外。

窗外山明水秀,是美丽得让赵构忘却?了?国仇家恨的余杭。

那个倒霉的普通人,也有可能是个单亲妈妈,生活风雨飘摇,完全?承受不住失明之痛。

她还能工作,还能看得见西湖,只?不过是上天临时的恻隐和恩赐。

但总有人,不想听凭上天处置。

那些年?季辞在羲和废寝忘食,就属他?和程敏华拼的最凶,程音抱怨三哥怎么好久不来?找她玩,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朵实验室蘑菇。

程敏华摸摸她的头:“因为你三哥心疼你。”

他?一直知道,此生她疼在何处。

晚餐无需程音陪同,车行半途将她放下,回酒店整理次日的工作。

季辞神色倦怠,抬眼嘱咐她“路上小心”。

程音不动声色看了?眼周长?明,话说得客气生疏:“谢谢季总,走回去就几百米。”

季辞不再?多言,闭紧了?车窗,车辆从程音身边滑走。

她转身没走两步,手机在口袋轻轻震动。

Z:到?酒店说一声。

Yin:好。

Z:晚饭要吃,即使心情不好。

Yin:好……

收起手机,程音不敢再?看,也不敢多想,一头扎进杭州城萧索的秋风,疾步走回了?柳浪闻莺。

回到?房间,尹春晓歪在床上看综艺,见她进来?,不自?觉把腰背挺直。

“你知道吗,你身上的班味儿实在太重了?,一点也不松弛,现在流行松弛感美女。”

“春晓姐,对?不住,你的裙子被我弄脏了?,回头干洗之后再?还给你。”

《裙子弄脏》这四个字可太惊人了?,尤其跟美女联系在一起,尹春晓立刻开始脑内飙车。

她扯着程音东看西看:“哪弄脏了??”

其实泥印干了?之后,程音已经把灰掸得差不多,但犯了?错得承认。

她解释了?两句,尹春晓一挥手:“哪那么多叽叽歪歪,甭洗了?,裙子归你。”

富婆气派。

富婆连吃水果?比旁人精致,一大盘进口车厘子,在桌上闪着朱殷色的宝石光。

程音多看了?两眼,尹春晓立刻坦白:“我刚偷吃了?几颗,看着就喜人。”

程音诧异:“不是你买的?”

尹春晓似笑非笑:“指名道姓送给程小姐。”

程音尬住了?。

“哪位仰慕者啊?追到?出?差的地方来?送,该不会是我们公司的吧?”

这个问题让程音脸热,尤其结合近日某人种种诡异甚至肉麻的行为……

连吃饭这种事都会专门关心,还安排了?满桌的维A套餐……

自?从去了?一趟羲和,此人的举止就有点鬼上身——大约是程敏华的鬼,唤醒了?他?一些陈年?的恻隐之心。

真没那个必要。

程音想了?想,拍了?一张果?盘照片,发去了?季辞的微信。

Yin:谢谢季总,下次不用了?。

Z:?

Yin:酒店早餐的自?助也很?多水果?(微笑)。

Z:不是我送的。

……

程音裂了?。

但她更希望是地裂了?,好让她一个猛子扎进去,从此可以不用再?见天日。

她自?此一个字都没再?回复,火速叉掉了?对?话框,懊丧地捂住了?脸。

她竟又!

她竟又自?作多情!

哪个天杀的这样害人!

害人精在晚些时候主动浮出?了?水面。

还拎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杭州小馄饨,再?晚一秒,薄如蝉翼的绉纱就要化?成浆糊。

程音忙着抢救馄饨皮的口感,坐在石凳上一通风卷残云,吃到?一半才发现陈嘉棋面色诡异,神情焦躁似有话要讲。

“你也想吃?”她放下了?勺,“你不早说……”

他?讷讷开口:“樱桃收到?了?吗?说是今年?第一批,刚从智利运来?。”

“你送的!?”程音都要无语了?,“钱多花不掉吗?下次直接给我现金好吧。”

“你缺钱吗?要多少?”

程音不由怀疑,她这个“爱岗敬业劳苦单亲妈妈”的人设,立得有点过头,已经引发了?同事不必要的怜悯。

她正想着要怎么回应,好阻断陈嘉棋的间歇性抽风,没想到?他?下一句抽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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