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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忠告?

宋时桉轻哼一声:“姐夫你搞搞清楚,是旁的小娘子向我自荐枕席,且我当时就严词拒绝了,我娘子那样善良的人儿,怎可能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断我的腿?”

黎钧行嘴角抽了抽。

你娘子善良?

他好笑道:“虽然她拳打诰命,脚踢郡主,但她仍然是个善良的好人是?”

宋时桉点头道:“对啊,她从不无缘无故揍人,那些人之所以挨揍,都是有缘由的。

她们该好好反省,为甚我娘子只揍她们,而不揍旁人?”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若哪日我被她打断腿,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黎钧行:“……”

他简直给气笑了:“你个耙耳朵,妻管严,没救了!”

宋时桉反唇相讥道:“说得好像姐夫还有救似的,有本事你立个侧妃试试?”

黎钧行斩钉截铁道:“我没本事。”

宋时桉:“……”

倒也不必拒绝得如此快,自己又不会随便跑到姐姐跟前嚼舌根。

不过……

但凡他敢表现出半点犹豫来,自己就让姜椿去姐姐跟前给他上眼药,让姐姐好好收拾他!

*

宋家正院这边,姜椿正边嗑瓜子边同钟文谨说自己新庄子的情况。

庄氏偷摸抬眼看了她好几回。

姜椿学武后,成日与虞安城过招,然后被他教做人,敏锐度日益提高,早就发现了庄氏的异常。

庄氏又一次偷摸看过来的时候,她果断抬眼与她对视,笑嘻嘻道:“母亲一早上打量我五回了,可是有甚难开口的事情要与我说?

您只管开口就是了,我是您的亲亲儿媳妇,您没必要瞻前顾后的。”

庄氏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外头的传闻你别当真,桉哥儿是个正经人,肯定不会搭理外头那些花花草草的。”

“噗嗤。”姜椿一下笑出声来,“原来母亲竟是为了这个。”

连庄氏都有所耳闻了,恐怕外头都传遍了?

庄氏见她还笑得出来,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因为这事儿跟长子闹别扭。

然后就听姜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哪里有什么自荐枕席的小娘子呀,那不过是我跟夫君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庄氏:“???”

姜椿见她一脸问号,又补了一句:“正头娘子是我,当街自荐枕席的小娘子也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庄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哆嗦着手指,指着姜椿:“你,你……你简直就是胡闹!”

姜椿抿了口茶,老神在在道:“我们小夫妻的晴趣罢了,都怪东市那帮人没见过世面,一点子小事儿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传就传呗,反正宋时桉当时就严词拒绝了,坏不了他的名声。

至于那个自荐枕席的小娘子……

那是个才刚进京的外地小娘子,跟她姜椿有甚干系?

她将手指竖在唇前,“嘘”了一身个,笑道:“这秘密,我只跟母亲、二弟妹说,你们可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想了想,又往椅背上一歪,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就算你们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太离谱。”

庄氏抚着心口,没好气道:“你都知道离谱了,竟然还干这样的事情!”

姜椿笑嘻嘻道:“日子太平淡了,又不会随时有安平郡主那样的人跳出来找揍,我只能自己找点乐子了。”

钟文谨失笑:“大嫂算是一战成名了,如今世人都知道你连郡主都敢揍了,哪还有不长眼的凑上来送人头?”

姜椿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成:“这可不好说,这世上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着呢,指不定甚时候就又有人跳出来了。”

钟文谨摸了摸下巴,表示:“那我还挺期待的。”

顿时惹来庄氏的一记白眼:“你个孕妇,给我消停点,仔细带坏我孙子!”

钟文谨不赞同地撇了撇嘴:“没准是个孙女呢,您还是别抱太高期待为好,免得到时失望。”

“呸!呸!呸!”

庄氏也顾不得体面跟庄重了,闻言连忙侧头“呸”了三声,然后训斥钟文谨:“你少乌鸦嘴!”

钟文谨不吭声了。

自己婆婆是古人,古人都重视男丁,自己没必要跟她争论这个。

横竖自己的闺女自己疼爱就是了。

还有,宋时锐也会疼爱她的。

他要是敢重男轻女,哼,自己就要他好看!

姜椿见她们婆媳俩争论这个,笑嘻嘻道:“我用我这双火眼金睛的漂亮杏眼一瞧,就瞧出来二弟妹怀的必定是个男娃娃。”

钟文谨只以为大嫂这是在说吉利话,没当回事,笑道:“那就借大嫂吉言了。”

庄氏见姜椿这般识趣,对她在外头闹幺蛾子的愤怒不由得少了几分。

不过还是警告了她一句:“以后不许再闹这样的幺蛾子出来,听到没有?”

姜椿大声道:“没听到!”

庄氏:“……”

她气得再次捂心口:“你存心想气死我是?”

姜椿笑嘻嘻:“母亲可千万要撑住啊,您要是倒下,我这个嫡长媳就得接手宋家中馈了。

我一个乡下杀猪女,哪里懂什么中馈不中馈的,只能乱来一气,到时宋家的脸面只怕要被我丢光喽。”

庄氏:“……”

她光是顺着姜椿的话设想了一下,就觉得窒息,恨不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好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撵开。

她当机立断道:“打明儿起,你每日午后到正院来,跟我学管家。”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哪日自己突然倒下,姜椿这个嫡长媳又挑不起宋家的担子,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让管家大权落到二房李氏头上或者三房秋氏头上?

姜椿立时扶额:“不成,我头疼。”

见庄氏冷冷瞪着自己,她又改扶额为扶肚子,嘴里“哎哟哎哟”地痛呼:“我肚子疼,得好生歇息,劳累不得。”

庄氏不吃她这一套:“少在这装模作样了,你比牛犊子都壮实呢。”

姜椿继续捂着肚子,不肯轻易妥协:“母亲您才四十七岁,还正当壮年呢,能者多劳,您一个人就能将家事料理得明明白白的,用不着我。

等啥时候我生了小崽子,再将小崽子养大,彻底得空时,再跟您学不迟。”

庄氏瞪她,冷笑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什么注意,到时你也不会学的,你只会将这活计丢给你儿媳妇,让她替你干活。”

姜椿笑嘻嘻道:“母亲果然冰雪聪明,甚事情都瞒不过您。

我觉得我这主意还挺好的,你们达官显贵家的小娘子,不都以能当上门当户对人家的宗妇为荣么?

我这个当婆婆的不管事,儿媳妇进门就能接过中馈大权,这可是梦寐难求的好亲事?”

话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闪,“哎呀”了一声:“这显然是加分项,将来小崽子说亲时,我就让人将这话传扬出去,不愁给小崽子说不到顶顶好的小娘子。”

她要跟夫君亲亲爱爱,要跟虞安城学功夫,还要管她的铺子跟庄子,哪有时间学管家?

再说了,她可是看过好几遍《红楼梦》的人儿,哪里不晓得管家是件劳心劳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反正她有赚钱的法子,又不稀罕从宋家公中捞油水,没必要受这个累。

庄氏简直给气笑了:“你偷奸耍滑就罢了,竟还想拿这个当鱼饵,钓人家家的小娘子?”

姜椿得意道:“您就说这条件够不够吸引人?”

庄氏不吭声了。

诚如姜椿所说,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哪个不想嫁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嫡长子,当上掌管中馈的宗妇?

但现实是这愿望很难实现。

嫡长子每家就只有一个,小娘子每家却有好几个,竞争不可谓不大。

而且就算有幸胜出,果真嫁了个嫡长子,当上了嫡长媳,遇上个把着中馈大权不放的婆婆,四五十岁都未必能摸到中馈的边。

如果姜椿对外放话,说儿媳妇进门就能掌管宋家中馈,全京城,不对,全大周的小娘子都可以任她挑。

这可真是……

偷懒给她偷出花来了。

不过……

庄氏眼睛盯着她的肚皮,冷嘲热讽道:“你连儿媳妇怎么娶都想好了,儿子又在哪里呢?”

被灵魂拷问的姜椿面色不变,淡定笑道:“儿子嘛,肯定会有的,不要急嘛。

如果没有,有女儿也挺好,反正可以招赘。

这事我熟,一定帮她挑个像我夫君一样优秀的赘婿。”

庄氏再次不顾形象地“呸!”、“呸”、“呸”了三声,没好气训斥道:“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

她往罗汉床的引枕上一靠,抚着胸口,气呼呼道:“我早晚要被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儿媳妇给气死!”

姜椿跟钟文谨对视一眼。

姜椿笑道:“母亲辛苦了,我回头让人给母亲送一斤血燕燕窝补补?”

钟文谨笑道:“母亲辛苦了,我回头让人给母亲送一斤东阿阿胶补补?”

庄氏:“……”

想用好东西收买自己?

哼,她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嘛?

她轻哼一声:“别说大话,真将东西送来再说。”

东西贵不贵重倒是其次,她这个当婆婆的,总不能不给儿媳妇表孝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