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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桉让人腾了一匹马给武成岚骑,然后让人将自己的汗血宝马套到那辆朱轮华盖车上。

接着将姜椿打横抱起,放进车厢里,随即自己一甩官袍,跟了上去。

对傻愣在旁边的车夫王祥道:“回府。”

姜椿嘴角抽了抽,这车夫又不是他们宋家的车夫,别他会错了意,将他们给拉去武家就搞笑了。

她连忙掀开车帘,开口补了一句:“送我们去宋家。”

然后又朝武成岚露出个抱歉的笑容来:“劳烦武大姑娘骑马回京了。”

被宋时桉强行鸠占鹊巢的武成岚能怎么办呢?只能干笑道:“我骑马挺好的,回得还更快些呢。”

姜椿忙道:“你可别跑太快,仔细有第三拨刺客,还是跟大伙儿一起回京比较安全。”

已经翻身上马,才要纵马疾驰的武成岚闻言一怔,立时改了主意,乖乖驱马挪到他们马车后头。

因大理寺的人得将那两匹疯马当证物带回衙门,所以他们这只大部队只能慢吞吞前行。

马车里,宋时桉将姜椿楼进怀里抱住,又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娘子当真没有哪里不舒坦?”

姜椿扭了扭身子,哼唧道:“有啊,这大热天的,你身子跟个火炉一样,抱我这般紧,我能舒坦到哪里去?”

宋时桉假装没听见,继续将人抱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她就能化成蝴蝶飞走了似的。

把姜椿给气笑了。

报复性地打趣了他一句:“宋大人以往当着我跟几个贴身丫鬟的面掉金豆子就罢了,今儿竟然当着这么多大理寺官员跟仆人的面哭,只怕要不了几日,宋大人一怒为红颜哭的‘美名’,就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宋时桉不以为意道:“这不挺好么?那样就会有更多人羡慕娘子好命,嫁了个爱你如命的夫君呢。”

姜椿听得心花怒放,唇角都扬了起来。

片刻后,又轻推了宋时桉的胸堂一下,哼唧道:“什么嘛,分明是你好命,嫁了我这么个武能制服疯马跟刺客,文能……”

尬住了。

识字她是识字了,有上辈子的书法基础在,她字也写得有模有样了。

但要叫她吟诗作赋,那她还真不行。

虽然她是全职作者,也写了不少古言小说,但写小说跟吟诗作赋,这是两码事。

宋时桉轻笑一声:“文能如何?”

姜椿淡定改口道:“分明是你好命,嫁了我这么个武能制服疯马跟刺客,长相还跟天仙下凡一样的美人儿。”

宋时桉抬眼,打量了她一番。

姜椿头上的首饰都被甩飞了,这会子挠头散发,脸上布满灰尘,脖颈上还溅到一摊血。

美人儿?疯婆子还差不多。

他面不改色地夸赞道:“是挺美的。”

姜椿听得直乐,脸蛋在他胸堂上蹭来蹭去,嗷嗷叫道:“夫君你嘴可真甜,我喜欢。”

宋时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官袍被她脸蛋上的灰尘弄脏,片刻后,又沾染上一些血印子。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但甚都没说。

一件官袍而已,跟她的好心情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反正自己娘子有钱,回头跟她拿钱交到户部,再多定做几件就好了。

俩人你侬我侬,车厢里不时传出姜椿嘻嘻哈哈的笑声,听得跟在后头的武成岚嘴角直抽。

自己这会子回想起方才的惊心动魄都后怕不已,姜娘子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同自己夫君说笑起来。

自己这心态,跟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看来以后还得多向她学习。

大理寺的官员就更无语了。

这姜娘子还真是个神人,又是制服疯马,又是跟刺客搏斗,又是发抖又是嘤嘤哭泣,这会子又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善变程度,一个人能顶三五个。

也就是宋时桉,换作旁的男子,哪里顶得住?

姜椿就这么一路窝在宋时桉怀里,慢悠悠回到了宋家。

宋时桉打发人去正院保平安,然后抱着姜椿回到丹桂苑,叫丫鬟准备热水,让姜椿沐浴。

一切妥当后,这才让人请来邹大夫,让他瞧瞧是否动了胎气。

邹大夫把完脉后,笑道:“大奶奶脉象平和,腹中胎儿安好。”

宋时桉转头问姜椿:“娘子需不需要邹大夫给开安神汤?”

姜椿摆了摆手:“不用,是要三分毒,没必要喝这劳什子安神汤。”

宋时桉也没强求,让人送邹大夫出去。

姜椿想起一事,问桂枝:“给二奶奶带的素斋,你可曾送过去?”

所幸装素斋的食盒,放在桂枝乘坐的黑漆平头马车里,若放自己跟武成岚乘坐的朱轮华盖车里的话,早颠洒了。

桂枝忙道:“奶奶放心,才一回府奴婢就叫桂香给二奶奶送过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桂枝话音刚落,外头就响起桂花的声音:“二奶奶来了。”

钟文谨挺着个大肚子,急匆匆走进来,劈头盖脸地问道:“大嫂我听说你遇到了刺客,没伤着哪里?”

姜椿忙道:“没事没事,你别着急上火,我好着呢。”

宋时桉起身道:“娘子你先跟二弟妹说话,我去衙门应个卯。”

应卯是其次,他得问问跟着姜椿的两个暗卫具体情形,并叫人去查查姜椿的马车究竟是巧合坏了车轱辘还是被人为破坏。

姜椿笑道:“夫君你快去。”

待宋时桉离开后,她忙对钟文谨道:“你快坐下。”

又嗔道:“这会子日头还没下山,暑气还没消散,你巴巴地跑过来做甚?仔细中了暑气。”

钟文谨让她的丫鬟白芷将手里捧着的木匣放下,她亲自打开,从里头取出个台扇来。

随即她招了招手,叫桂枝将冰盆搬过来。

冰盆就位后,她“啪”地按下开关。

然后又“啪”地按下转头开关。

顿时就有带着凉意的风吹到姜椿身上。

姜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夸赞道:“哎呀,我正嫌冰盆不够凉快,偏母亲跟夫君不许我多摆几个,怕我受凉。

如今有了二弟妹这风扇,这下我总算能凉快凉快了。”

钟文谨又伸手按下角落里一个小按钮,顿时下面亮起一排五个绿灯。

她笑着对桂枝道:“你们闲着没事就按一下这个按钮瞧瞧,若只剩一个绿灯了,便将这风扇搬到日头下晒一个时辰,能量自然就补满了。”

说着,她又按了下那按钮,五个绿灯顿时消失不见。

姜椿故作惊讶道:“这风扇好神奇,竟然晒晒日头就能转动。”

钟文谨笑道:“那些番邦人说,这用的是甚太阳能,我也不太懂,总归能吹风就行。”

姜椿啧啧称奇:“番邦的玩意儿真是太神奇了!”

又客套道:“这风扇如此神奇,肯定不便宜,二弟妹你别自己闷声吃大亏,好歹把价钱告诉我,我把钱给你补上。”

钟文谨瞪了姜椿一眼,嗔道:“说好的大嫂给我带素斋,我送你风扇使,大嫂你怎能反悔呢?

这玩意儿我统共也没得几台,又没打算在洋货行上架,甚价钱不价钱的?

哼,这可是无价之宝!”

姜椿失笑,起身走进内室,从大箱子里拿了个包着一斤血燕燕窝的布包出来,递给白芷。

嘴里对钟文谨道:“上回给你的血燕燕窝快吃完了?这一斤你拿回去慢慢吃。”

钟文谨知道大嫂的脾气,向来不白占人便宜,便也没推辞,笑呵呵道:“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大嫂便宜,毕竟风扇能用银钱买,血燕燕窝却是有价无市,难弄得紧。”

宋时锐先前见她吃血燕燕窝吃得欢,在外头好一番打听,才给她弄了几两回来,品质却跟大嫂给的没法比。

这显然是大哥想法子给她弄来的,她自己不留着慢慢吃,却动辄就送给自己一斤。

也忒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些。

看来自己也得给大嫂准备一份待产包了,分娩医疗包也得备着一份,回头交给稳婆用,省得大嫂分娩时因为接生工具消毒不到位而染病。

妯娌俩正说话呢,庄氏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紧随其后的是二姑娘宋时初、三姑娘宋时音以及四姑娘宋时玥。

宋时玥笑道:“我母亲本想亲自来探望大嫂的,只是她胎像不稳,太医不许她乱动,只能派我来替她瞧瞧大嫂。”

姜椿笑道:“劳三婶惦记着,我一切都好,你回去后说与她知道,别叫她为我担忧。”

三太太秋氏肯定不会担忧自己,这不过是场面话罢了。

邹大夫从丹桂苑出去后,就被庄氏打发人叫去正院,详细询问了下情况。

所以这会子庄氏心态倒是平和,不像之前那般担忧了:“没事就好,你这几日老实在家里待着,好好养一养神。”

万一惊着了,自己也好及时叫人给她熬安神汤。

实在不行,就去找个神婆来给她叫叫魂。

姜椿也没拒绝,笑道:“好呀,横竖这几日我也没甚需要外出的事情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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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长公主府。

安平郡主听人回报,得知自己派出去的死士无一人回来复命,顿时气得将手里的茶盏给砸到地上,骂道:“一帮废物!”

顶级汝窑粉彩茶盅摔到地砖上,“咔嚓”一声,碎得四分五裂。

屋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吓得全都“扑通”一声跪下,齐声道:“郡主息怒。”

安平郡主息不了怒。

只是没等她想好该找谁泄火,襄阳长公主就怒气冲冲地走进来,一巴掌抽到她脸上。

怒道:“你疯了不成,竟敢对宋时桉的娘子动手,不晓得他这人老谋深算,是条不叫的疯狗?

而且他娘子还是你新城姨母的干女儿,你对她下手,岂不是在打你新城姨母的脸?”

会咬人的狗不叫,说得就是宋时桉。

皇上交给太子好几桩重要差事,太子都办得漂漂亮亮的,别以为她不知道,功劳基本都是他小舅子宋时桉的。

不然新城长公主要认干亲,为甚不挑宋家其他人,偏挑中宋时桉的娘子姜椿?

还不是因为宋时桉太能干,她打心眼里很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