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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神奇直弟弟说,“我姐还没收工。是学校的朋友。”

“你姐姐还说你没朋友。”

几天捆绑下来,神奇直弟弟对小麦也放下了防备。他回答:“我希望我姐这么以为。”

“为什么?”这展开,出乎小麦的意料。

神奇直弟弟说:“我姐很强,很伟大。但人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完美的。我姐也有敏感的时候,她只有我这么个弟弟,我也只有她。假如我表现出更喜欢朋友,想谈恋爱,天天想往家外面跑,我姐会伤心。而且,我也希望,在她心里,我是那个需要她的弟弟。这样她就不会抛下我。她几任对象,我都不喜欢。”

小麦瞠目结舌。

神奇直对弟弟有控制欲,小麦惊讶。更令小麦惊讶的,是弟弟如此之配合,甚至甘之如饴,主动索取。

小麦还想说什么,神奇直弟弟已经走了。他去问编剧,自己能不能不用赎罪券,跟姐姐一起完成惩罚。

神奇直弟弟说:“我姐姐平时那样,其实不喜欢社死的。”

对方说:“但你回去也只能起到一个陪伴的作用,不能改变结果哦。”

神奇直弟弟表情木讷,言辞却很清晰:“有人陪,丢脸也没那么尴尬。”

望着他,小麦突然想起,某天一起录制,神奇直弟弟不在,神奇直曾说到过这样一件事。

“有这么一件事,可能我弟都忘了。”神奇直说,“还是小学的时候,我经常跟我爸妈吵架,吵完我就离家出走。我父母从来不管我死活。

“那时候,只有我弟弟会跟出来。每次都是。只有他,我们是小孩和小小孩。我肚子饿了,没地方去,还是要回家。他跟在我背后,跟着我转一圈,跟着我一起回家。我很早……很长时间里都这么觉得……在这世上,或许只有我弟弟在乎我。”

回到此刻,得到应允,在几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神奇直弟弟掉头去找神奇直。他脚步轻快,面带微笑,即便要去的是惩罚的拍摄地,在他脸上找不到半点阴霾。

很久以后,节目上线时,小麦才看到结尾。所谓“社会性死亡”,竟然是穿着橘子的毛绒服,在大街上宣传。

这算什么社死?

没人惩罚关奏陈,他也自发做过了!

节目里,神奇直和神奇直弟弟套着滑稽的衣服,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论谁看了,都不会认为那是惩罚。

录制结束,晚上本来有庆功宴。说是庆功宴,更像是应酬,总制片要来。小麦不参加,没人阻拦她。关奏陈不参加,那就有人挽留了。

他一时说自己背痛,一时说他在家养的植物要浇水,最终祭出工作王牌,说自己视频没剪完。

小麦在停车场等他,不确定他逃不逃得掉。

天黑了,她正站着,就看到他跑来。关奏陈不减速,没时间解释,朝她伸出手。她想也没想,同样伸出手去。他们牵着手,牵起手来,紧紧抓住对方。天空中寄居着乌云,雷声轰鸣,风呼啸着,年轻男女的笑声暗藏在其中。上车以前,两人的手都牵在一起。

他们钻进车。

关奏陈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自己的车,送去保养了,他检查了一下,也没流露出过多感情。

小麦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买这么贵的车?”

他收入不低,消费绝不奢侈,吃和穿都很随意。工作室那处房产不知是买是租,日常起居,这个人从不大手大脚,而且,不是刻意抠门,是自然而然的节俭。在这些开支中,这辆车太过突兀,光定期保养就要一大笔钱。

关奏陈说:“我爸喜欢车。”

“……”小麦安静了。

“我亲生父母。”他说得很随意,“我记得的不多,只记得他喜欢车,还教我认车标志。刚攒到钱时,没什么想要的,刚好看到了车。”

还在路上,小麦就打给蜜柑妈,她没接。过了一阵,蜜柑妈拨视频电话过来,小麦接通,用手机拍自己,也拍了驾驶座上的关奏陈。

蜜柑妈说:“不是说明天吗?”

“提前了。”

蜜柑妈转移镜头,露出旁边的蜜柑爸和爷爷奶奶。蜜柑爷爷说:“哎哟。”

蜜柑奶奶说:“妹妹瘦了。”

看背景,他们不在家。小麦问:“你们在哪?”

蜜柑妈回答:“我们出来玩了。这里有个体育馆,跑道很好跑,我就拉他们出来玩。”

“不带上我们,”关奏陈在开车,面无表情地装哭,“呜呜。”

小麦跟蜜柑妈说:“那你们玩得开心。明天见。”

回家的路本来就很开心。因为这通电话,剩下的路更开心了。他们用车载电台放了音乐,两个人还跟着唱歌,一路到了家。

小麦先去开窗通风,把行李放好。她下楼,关奏陈站在某台庞然大物前。

他在整理设置,为之后的工作做准备,同时问:“要不要吃东西?”

“要。”小麦点点头,快步走过去,绕到他身后探头探脑,“晚上吃什么?”

自从吃过一次他煮的菜,她就很期待第二次。想老板煮饭给自己吃,这个心愿,会不会太越界?假如是家人,那就正常多了。

她抬起头,端详他跟前的机器,这才发现,这是那台全自动比萨贩卖机。

自动贩卖机,卖比萨的自动贩卖机,在室内,普通人居住的民房里。这场景非常荒诞,宛如一种预兆,在这里,任何正常的、不正常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关奏陈想到什么,没头没尾地说:“我们来做吧。”

“做什么?”

在他身后,小麦很茫然,她仰起头,望着他的背。年轻男性穿着宽松的 T 恤,没有图案,只有衣服褶皱。

不知道他拨动了什么开关,机器响起提示音,一阵光沸腾似的闪动。晃动的光斑中,他转过身来,视线落到她身上:“谈了恋爱才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