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白猫观主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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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来到了一处与他的山门地势相仿的荒山之中。
荒山之中只有一座无人的道观,道观上供奉的却不是飘渺的仙神,而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少女抚摸着一只圆滚滚的竹熊皮毛的雕像。
然而透过那尊雕像,洛虚晋却能够感觉到雕像的主人刻像时淡淡的哀伤之情,洛虚晋被这股情绪感染,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然而下一刻,一道重如山岳的木棍就落到了他的背上,将他瞬间击成重伤。
“哪个小贼,竟然敢擅自闯入道祖之观?”
洛虚晋垂死之际,听到少女声音冰凉,还带着淡淡的嗜血意味。
“若不是看你对道祖还有几分敬意,我今日就不是小惩大诫那么简单了。”
花盛妙透过洛虚晋的记忆,却能够感觉到洛长老对这道声音的主人满满的恋慕之情。
……不是吧,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洛长老的秘密?
她撇除掉杂念继续看下去,洛虚晋被丢出道观,费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将断掉的骨头一一拼合完全。
他冒死来到观前,不敢踏入观中一步,将他的师尊想要回到天陵宗的遗愿之事全部道出。
过了许久,道观内方才传来了少女带着几分冰凉的声音。
“你就是那个几十年前护卫道观不利,险些被魔物毁了道祖之像的傻子的徒弟?”
洛虚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少女透着几分无情的声音。
“既然道祖没让你师尊回来,那你师尊就算死了,他也得留在那一边。”
“不过看在他以前喂养过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这一次的冒犯了,滚吧。”
洛虚晋被丢回了宗门,但是他没有放弃的想法,继续翻找着师尊的洞府,终于又找到了师尊曾经留下的几本随笔,里面记载着师尊曾经被道祖选中为道童,清扫道观的过往。
而在那些细碎而平常的过往里,他师尊并没有写下救过什么人,只有他看一只野猫可怜,带那只野猫回了荒山,然后那只野猫又生下了十数只小猫,最后那窝小猫中只有一只瘦弱的白猫,靠着他偶尔喂下的那点剩饭活了下来。
而那只有灵的白猫竟然还修炼出了人形,最后竟然还被道祖选中,依靠着忠心与勤奋,成为了比他的师尊更高一等的观主。
师尊在随笔里甚至还怨气丛生地写下,那只白猫心高气傲,除了道观中供奉的两位道祖,其他人都不放在眼中,甚至在丢给了他几颗丹药,还完了他的恩情后,毫不客气地向道祖检举了他的疏忽看护之举,相当于是驱赶他离开宗门的推手。
读到这里,洛虚晋几乎能够确认那位将他打成重伤的少女,就是他师尊“念念不忘”的罪魁祸首。
他揣测了猫的习性,养好伤之后,重新带着新鲜的鱼与猫喜爱的玩具再去了天陵仙宗。
然而这一次,白猫观主收下了他的供奉,却也毫不客气地将他再度打成了重伤。
洛虚晋没有放弃,他送礼的举动持续了数年,终于稍微地打动了那位观主,拥有了坐在道观门前,和那位观主闲聊几句,而不用担心再挨揍的“特权”。
而观主唯一不能触碰的逆鳞,那就是道观内只有她一人,她口中的两位道祖从未有过显灵的迹象,每当洛虚晋提及这一点时,就会招来白猫观主不顾轻重的恐怖一击。
直到有一日,那位从未露面的白猫观主满脸茫然地从道观中走了出来。
而她身后的道观,在她走出之后彻底坍塌。
头发与面色都格外苍白,如同不见天日许久的少女久久看着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呆着的道观,如今变成的废墟模样。
她绕着道观走了许久,方才对不敢出声的洛虚晋冷漠说道。
“道祖交给了我一项很重要的任务,但是这项任务需要我离开道观,远远地隐藏起来。”
“你,”观主无情的瞳眸看向洛虚晋,“带我回你的山门。”
洛虚晋早就对这些年的相处中,对这位观主生出了越来越多的好感,他当然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将这位观主请回宗门内后,这位猫祖宗似乎憋了很大的一团气,在他山门的每一棵树上都留下了猫抓板应该有的痕迹。
而他养的那些花草自然也遭了大祸。
然而洛虚晋从始至终都不敢对这位观主说任何一句坏话,他如同是照顾着自家好不容易得来的猫主子一般,收拾着她留下的所有烂摊子。
终于在数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中,白猫观主被他打动,会变成原型跳上他的膝头,任由他抚摸她的皮毛。
而他担心观主孤单,还给她带回了许多狸猫同伴,甚至给山门改名为了衔蝉山。
若无意外,他多么希望这样的时光一直持续下去。
可有一日,他与观主出宗游历,他们一同落入了邪祟的邪域之中。
他们都失去了原本的记忆,观主变成了一位凡人少女,而他变成了捡到受伤少女的猎户,见少女爱吃银色的小鱼,给她起了名字,叫做殷余星。
他们如同世俗中的一对有情人般相识相爱,然后结为夫妇,还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是有一夜,风雨交加,雷霆大作之时,他抱着孩子的妻子看着窗外的惊雷,却异常冷漠地转过头对他道。
“我觉得,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仅仅一句话后,她就丢下了孩子,也丢下了他,毫无留恋地在雨夜中离开了他们的爱巢。
直到他也从邪域中脱离出来,看着空荡荡的怀中,他连她最后留给他的那个孩子都没有了。
洛虚晋试图再度来到天陵宗,然而这一次,他彻底断开了与天陵宗的联系。
洛虚晋再没有任何能找到她的机会,直到他以死逼出殷余星,观主才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给出了轻飘飘的一句。
“你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就当是我还清你一个恩情。”
恩情……他们从始至终,竟然只有恩情……
目光中只能看见一片朦胧血色的男人咬着牙,拼尽全力地说出最后几个字。
“观主,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