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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周景淮突然回家,她和周景淮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影,看了大半夜。

第二次,外面洗手间的灯碎了,周景淮就此开启了蹭床的生活。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

巧的是,每一次打雷,周景淮居然都在她身边。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黎穗突然顿悟,她翻了个身,左手在黑暗中扯了扯周景淮的睡衣袖子:“周景淮,周景淮。”

周景淮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你——”黎穗顿了顿,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我怕打雷?”

周景淮沉默片刻,也翻了个身,俩人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在黑暗中无声对视。

“嗯。”他低声承认。

“你这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年暑假,搭车那次。”

前年暑假……

黎穗默不作声,思绪却不由自主地被带回了前年暑假的那个雷雨夜。

那天她在商场奶茶店结束晚班的兼职,出了商场大门,才发现外面雷声大作。

她没有带伞,商场已经关门,这种天气,她也不好意思让舍友特意出来给她送伞。

本来想在门口等雨势变小再走的,中途周芷玉却正好打电话过来,问她明天去不去吃饭的事情。

大概是听到了她这头的动静,周芷玉担心地问:“穗穗,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干妈,我还在商场门口。”黎穗站在柱子后避开风雨,扯着嗓子,“雨太大了,我等雨小一点再回去。”

“你没带伞啊?那早点跟我说啊,哎哟!”周芷玉急道,“是中央商场吗?景淮的公司离那儿不远,我让他去接你!”

“干妈,不……”

“你等着,很快就到!”

不等她拒绝,周芷玉就挂了电话。

四周又湿又热,耳畔是震耳的雷声,一道闪电将夜色劈开,照亮了黎穗苍白的脸色。

黑暗本就容易让人多想,她蹲在柱子后,脑子里闪过无数儿时的画面,驱赶、呵斥、哭泣……

但这种恐惧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汽车的刹车声打断,车灯的光亮刺破雨幕,直直射了过来,就像一个保护罩一般,将她护在了里面。

黎穗额头前的发丝,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连带着睫毛也湿漉漉的。

视线朦胧,她撑着柱子起身,就看到周景淮撑着一把黑伞,快步朝她跑来。

……

想到这,黎穗好奇地问:“我那天表现得很明显吗?我明明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说。”

周景淮轻笑一声:“就是因为你一句话都没说。”

“真是老狐狸。”黎穗低声嘟囔。

安静了一会儿,周景淮突然问:“为什么怕打雷?”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小时候跟着爷爷走街串巷,有时候遇到雷雨天,我就披着小雨衣,坐在爷爷的三轮车上。头顶雷声轰鸣,每一次闪电,都清晰可见,那时候我就觉得,打雷闪电真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劈死。”

“但是后来我又想,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就算要劈,也不应该劈我。”黎穗眨眨眼,贴心地说,“像你这样的,出门就一定要注意安全。”

“……”周景淮气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不知道,夫妻嘴吧。”

“什么?”

“别人夫妻相,我们夫妻嘴。”

“……”周景淮被她的一本正经逗到,闷笑了好几声,才把话题拉回正事上,“老板娘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就……”黎穗纠结了半天,找不到一个自觉合理的理由,最后只模棱两可地说,“阿姨喜欢演戏,我想着,正好给她一个舞台。”

周景淮哼笑一声,给面子地没再追问,但这个问题却一直萦绕在黎穗的脑海。

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明明,对于自己的身世,她向来不在意,小时候遇到其他小朋友说她是被捡来的,她会理直气壮地说:“对啊,因为我漂亮,我爷爷才会捡,要是你们的话,根本没人要。”

然后气得其他小朋友哇哇大哭。

长大后,在无数次面试中被问到关于父母的问题,她也总是能很坦诚地告诉对方,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但面对周景淮,她好像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虽然不会因此自卑,却不代表,别人不会因这事儿对她抱有偏见。

她无所谓任何人对她的评价,却有些害怕,真的在周景淮脸上,看到鄙夷的神色,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所以,她选了一个迂回的方式,让他从侧面知道这件事。

时至今日,她好像不得不承认,周景淮在她心里的分量。

不管是朋友、亲人,还是……

作为真正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