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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欢喜得不行,又忐忑不安,问道:“你不是说要出师才可以叫师父的吗?难道我就可以出师了吗?”

道长双目慈祥,凝望着我:“不出师,但可以叫师父,你悟性好,有灵性,为人谨慎。可为我徒。”

我当下跪地一拜,说:“感谢师父大恩大德。”

当天中午,师父留下我吃中饭。石哥过来掌勺,一会儿,左邻右舍都过来了。我才知道这一天是师父的生日。

客人们有的在厨房帮着石哥打下手,有的坐在客厅里闲谈。师父倒是不慌不忙,在书房里铺开一张宣纸,写起字来。

我去给他续水的时,他已经写完了,正对着桌上的书法端详。

“你过来看看。”师父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连说:“好书法,您的字深得颜体精髓。”

他笑笑:“不说字写得如何,我是问这首词怎么样。”

我念道:

“十月高阳依旧燥,早上风遥,日落蝉声小。才觉夜来凉正好,残荷一梦中秋到。争饼娇娃憨态俏。香桂飘零,转眼黄花闹。霜染鬓毛人渐老,双亲久逝家乡杳。”

念完,我问道:“恕我才学疏远,这首词是哪位词人的作品?”

师父扑哧一笑:“在下,你老师。”

我惊得几乎要昏倒,字写得好,是练出来的。词还写得这么好,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不得不由衷赞叹道:

“师父,您真……让徒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师父掏出烟来,给了我一支,然后坐下,准备掏打火机。我连忙打火,凑上去让他吸燃。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也不容易,书读得不多。但勤奋,希望你以后也像我一样,不做街头算命人,要做这一行,至少也要做个附雅风庸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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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声音沙哑,一定是动了感情,便高声道:“我一定努力。”

“你去忙吧,我坐一会儿。”师父向我挥挥手。

我走出院子,立即给“花之俏”花店打了一个电话,叫他们马上送一束最好的花过来。

对方问:“作什么用途?”

我说:“六十二岁生日。”

一会儿,送花的开着车过来,从车上搬下一束又一束鲜花,还有一对大盆景。

我现在也算师父家半个大管家,把鲜花一一登记。只是登记到那对大盆景时,一时懵懂。上面写着“祝弘一大师生日快乐”,落款为:“执子弟礼:丰庆。”

我问坐在客厅里的左邻右舍:“丰庆是谁?”

没一个人知道。

登记完毕,走进书房,我问师父:“有个叫丰庆的人送了一对大盆景。”

师父点点头:“知道了。”

我也不好多问。这时,陈姨进来,说:“可以开席了。”

客厅里摆了两桌,基本上是些邻居,还有几个亲戚。其中一位是师母的亲弟弟。大家落座之后,师父举起杯子,说道:

“我是一个孤儿,连养父母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一天生日,长大后,我干脆选中秋节作为自己的生日,虽不知道何时来到人间,但却可以选择万家团圆这一天作为自己的生辰,也是一种幸福。

平生很少做酒,今天我正式收山红为徒,所以叫上左邻右舍吃上一顿。来,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一口而尽。

我想不到师父突然宣布他正式收我为徒。连忙给我姐姐姐夫打了电话。叫他们赶快过来。

然后,我举起酒杯,眼里旋着泪花,平静了好一阵,才说道:“各位亲戚,各位邻居,我万山红有幸能跟随我师父学徒,是前辈子修来的福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此,我先敬师父师母,再敬各位证人。”

我敬了师父师母之后,打了一个通关。

我姐夫赶过来了,好在他是个知识分子,虽然迟到了,说话得体,只说得到消息太迟了,不断向师父师母及在座者敬酒,大家觉得情有可原。

当天,我和我姐夫都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