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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川把自己知道的有关种姓制度的一切都讲述出来。

说完,岳川心中感慨:

天竺是一个奇葩的地方,也只有这种奇葩的土壤,才能孕育奇葩的种姓制度。

原本,古天竺人占据了天竺大陆上最肥沃、最富饶的土地。

可是外来的征服者打败了他们,将他们驱赶到相对贫瘠的南方。

然后,又来了新的征服者,打败了旧的征服者。

旧征服者退出肥沃的土地,向南迁徙,最早的古天竺人不得不继续南迁,前往更贫瘠的土地。

如是再三,古天竺人被连续驱逐了不知多少次。

到最后,古天竺大陆上的原住民被驱赶到了最南端的山地、荒漠等地区。

占据这片大陆的,是雅利安人、波斯人、马其顿人、阿拉伯人、突厥人、蒙古人……

唯独不是古天竺人。

古天竺人也从没想过“驱逐鞑虏、恢复天竺”。

原因之一:天竺从来只是一个地域概念,而非民族概念,或者文化概念,没有任何集体认同,古天竺根本就是一盘散沙。

原因之二:古天竺人从来没把自己当成人,征服者也不把他们当成人,种姓制度这个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东西,在印度得到了各阶层的一致认同和拥护。

婆罗门、刹帝利等上层阶级认可种姓制度,这很好理解,既得利益者嘛。

但是,首陀罗、吠舍甚至种姓制度之外的不可接触者也认可这个制度,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上辈子的时候,岳川很疑惑。

他们不应该反抗吗?

不应该奴隶起义嘛?

但是现在,岳川突然想通了。

奴隶起义又如何,不过是换一批人重新上台,选出一批新的婆罗门和刹帝利。

最底层流干了血、拼光了命,却享受不到任何实惠。

上位者只是用虚假的承诺和真实的谎言欺骗他们罢了。

改变阶级,就像老板画的饼。

又大又圆,又香又甜,但那是看的,不是吃的。

能改变阶级的,只有老板一个人。

当全社会所有人都赚钱了,那么对一小撮人而言,就是亏损的。

当全社会所有人都赔钱了,那么对一小撮人而言,就是血赚的。

奋斗是不可能改变阶层的,努力是不可能致富的,无论什么时代、什么国家都一样。

所有阶层都是上位者收割的韭菜,中间阶层永远都是财富的搬运工,只是帮上位者短暂保管财富。

这个“短暂”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是三五十年。

总之,上位者会利用一切方法将中间阶层的财富收割走。

有可能是温柔的住房、医疗、求学、婚姻……

也有可能是粗暴的强征、强拆、罚款、摊派……

所以,古天竺人大彻大悟,干脆躺平。

既然一切都是虚的,何必要折腾呢?

既然上位者要敲骨吸髓,喝血吃肉,那就给它们。

只要阶层固化,永不流动,那么,自己迟早有一世能投胎到刹帝利,甚至婆罗门。

如果阶层一直在变化,那么自己有可能一直在最底层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所以,印度最底层贱民比任何人都拥护种姓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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