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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身后传来孟岁檀毫无波澜的声音。

宁离顿住了脚,深深的吸了口气,孟岁檀面容隐隐有些不悦:“我许你走了?”

直到这时,宁离游离的心思才归于原位,以前是她被纵容成性,对于孟岁檀的性子实则她并不算太了解,人人道他冷面薄情,唯利是图,一言一语皆是算计,现在她隐隐发觉,孟岁檀对人有不一样的面孔。

孟岁檀收回了对她的宽和纵容。

她自然做好了被冷待的准备,却受不了孟岁檀对她呵斥规训的模样。

宁离硬生生的止住了逃离的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转回身勉强笑道:“兄长还有何事。”

三年的疏离和冷淡让她吃尽了苦头,宁离只想安分的待在院子的一角,若是日后能有机会,带着这份情谊搬出孟府,那是再好不过了。

孟岁檀眼睛眯了眯:“离家许久,规矩都忘了,把头抬起来,说话要看人的眼睛。”他不是在打商量,孟岁檀身为长子,规训弟妹是应当的职责,宁离却还是如三年前那般不想听。

只是时移世易,今非昔比,没落的凤凰比鸡惨,何况她还不是凤凰。

宁离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这三年她习惯性的不看人,仿佛这样便能很好的保护自己。

二人视线对视,她被惊得仓皇挪开,孟岁檀则没什么耐心得径直略过她离去,细瞧身影还有些仓促,宁离却深深地吐了口气,眉眼倦怠,阿喜低低道:“女郎对不起,奴婢害您被郎君骂了。”

宁离摇头:“不怪你。”是她自己不惹人待见。

……

孟岁檀回了参横居,怀泉本来轻松的心情在看到孟岁檀极差的脸色后登时警惕了起来,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但是秉持着劝诫的心情,忐忑开口:“郎君这是因何生气?君大夫说了,您的身体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滚。”孟岁檀摁着眉心斥道。

怀泉脑袋发胀的退了出去。

而宁离已经缓了过来,食盒中的菜早就凉了,宁离也早就没了吃饭的心思,捧着一壶醉花酿喝。

带回来的行李根本没有多少,她以前的东西都是孟岁檀给她置办的,是孟府的东西,不是她的,想要收回去便是一句话的事。

翌日晨,她被外头的吵闹声吵醒了,宁离扶了扶宿醉的脑袋,嗅了嗅浑身的酒气,有些嫌弃的起了身唤:“阿喜。”

外头无人应答,反倒是一声高傲讥讽的声音响起:“哟,瞧瞧咱们这二娘子,还当是三年前呢,娘子的架子摆得可真大。”

宁离听出来了,是孟令臻的声音,这是找茬的迫不及待倒上门了,宁离冷静的没有理会,起身慢吞吞的披了个斗篷,理了理睡乱的头发,打开了门。

阿喜缩着肩膀站在一边儿,瞧见她出来了,赶紧躲到了她身旁,委委屈屈:“女郎。”

孟令臻瞧见她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就嫌恶的不行,再者过去许多年她都被宁离压一头,这仇她早就记了许多年了。

如今可算是能翻身欣赏宁离这番落魄的姿态,孟令臻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宁小娘子,好久不见啊。”孟令臻戏谑道,上下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番,“一别三年,寒酸了不少。”

宁离神色淡淡:“大早上的你来做什么。”她知道孟令臻一向同自己不合,但是没想到她这般大胆,遮掩都不遮掩。

孟令臻被她这话激得脾气上来了,抬起了下巴,神色高高在上:“这孟府是我家,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宁离,摆正你的位置,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给祖母、阿娘请安,还有,你该唤我一声孟三娘子。”

宁离这才想起来,孟府有晨昏定省的规矩,老太太辰时左右便起来了,府里的郎君女郎便得在寿安堂候着,请了安,孟老太太若是有心情便留下用饭,若是没心情,便遣散了人。

她以前犯懒,时常装病不去,孟老太太早就对此颇有微词,奈何孟岁檀纵着她,便说若是病了那便不必去了,孟家虽重规矩,但宁离总是那个例外。

如今她刚回来第一日便犯了忌讳,宁离暗道自己昨夜不该喝那多酒。

思及此,她叹了口气,低眉顺眼:“是,是宁离的错。”

孟令臻满心畅快:“就这一句认错便过去了?家规中说了,若是不尊长辈的,得在祠堂罚跪才是。”

宁离静静的同她对视,最终败下阵来,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在有能力离开前再被一句话发配到别处关起来:“是,宁离这便去祠堂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