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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白驹过隙,五年时光匆匆而过。

中原氏族的战车踏遍四方,斩获战功无数,疆域成倍扩大。

北方的狄戎部落大举内附,逐渐改变生活方式。少部分不愿改变,继续向北移动,遁入茫茫荒原不见踪影。

东夷分成数支,超过三分之一归附东梁等国。其余分散在靠近大陆的海岛,或在海岸边生活,发现诸侯军队立即乘船逃往海上。

后两者迫于生计,为获取盐等物资,不得不同东夷人自组的商队交易。天长日久,见识到对方的富裕,也逐渐生出归附之意。

南蛮的情况比较特殊,各部首领起初结盟反抗,声势十分浩大。交战之后连遇挫折,实在打不过,部分准备投诚,部分想要逃走,还有少部分负隅顽抗。

赵颢身为南方诸侯之首,对于这些部落,采取一视同仁的态度,就一个字:打。

是打不是杀。

打服之后充做奴隶,填补缺失的劳动力。

之所以如此做,非是南方诸侯不近人情,实在是南蛮各部反复无常,屡次三番投而复叛,给氏族们造成不小的损失。情况最严重的一次,两座边城遭到火焚,十多座驿站未能幸免。

血的教训摆在眼前,不杀已是底线。想要轻松来投,吃饱喝足再遁入林间,委实打错了算盘。

在对外扩张的过程中,各国氏族不只圈地,更四处搜寻野人。

随着郅玄的土地政策在各国推行,大批奴隶分得土地,逐渐向庶人阶层靠拢。

抓捕的野人填补空缺,却不能简单等同于奴隶,教化之后类似于雇佣,逐渐形成另一个特殊阶层。

西原国和南赵国作为政策先驱,在调配野人的问题上率先提出新政策,很快被诸国仿效采纳。

时至今日,氏族仍有奴隶主之名,政治体制已向封建社会靠拢。以后世的眼光,同样存在压迫。从实际情况出发,却是不折不扣的进步。

郅玄万万没想到,变革会来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迅猛。

不是自下而上,而是自上而下,由氏族主动发起。

他擅长的是商业,对历史进程停留在纸面,没有条件深入探究。对身边发生的一切,认真来讲,他有些把握不准。

他的确想推动社会进步,但没想过效果会如此好,好到超出预期,令他心中忐忑。

实在拿不准情况,又无法对朝臣明言,他只能给赵颢写信。

书信无法详尽,尤其是关于内心的想法,他想说又不能全说,半遮半掩,字里行间透出焦灼和烦躁,连他自己都感到憋闷。

接到郅玄的书信,赵颢总是能及时回应。

内容不够详尽没关系,他能从字词间察觉郅玄的情绪,提笔时不再刀锋凛冽,撇开政务军务,对相关政策一字不提,反而多是闲谈,例如今日遇鹿,小巧轻盈,君侯应喜。林间有彩鸟,羽色鲜艳,叫声清脆,已着人打造鸟笼,不日送去西都城。

一来一去,没有涉及到任何正事,却极好缓解了郅玄的情绪。

两人书信频繁,往往是南飞的信鸽尚在途中,西行的信鸽已经启程。

五年时间,足够信鸽繁衍,群体发展壮大,数量多达百只。

这些信鸽全都体型圆润,个顶个圆滚滚。性情堪比猛禽,凶猛无比,十足好斗。集合三五只敢和鹰隼叫板,在天空中鏖战数场,不分出胜负绝不罢休。

西原侯和南赵侯书信频繁,天下共知。

不是没人想过拦截信鸽,念头闪过脑海,很快又压了下去。

归根结底,非是觉悟高,实在是两人不好惹。

西原侯蛮横霸道,南赵侯嗜杀铁血,谁敢惹到他们,百分百见不到隔日的太阳。

按照郅玄的话来说,谈是不可能谈的,扯皮没时间,直接手底下见章程。

血淋淋的例子不胜枚举,究竟是多想去见阎王,才敢拦截他们的书信。

然而事情无绝对,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一只信鸽遭遇猛禽,没能打赢,重伤落入密林。好巧不巧,被一支南蛮部落捡到。

南蛮首领不识字,自然不晓得信鸽背负的绢是一封信,更不知道信上字迹属于南赵侯。他只晓得鸿运当头,食物从天而降。在火烤前还带着部民祭祀蛮神,感谢神灵降下的好运。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信鸽消失会被当成意外。

问题在于首领将绢留下,和兽牙绑在一起,日夜戴在身上,想不被发现都很难。

南赵侯的书信竟被南蛮截获!

事情传出,举世哗然。

哪来的胆子,简直匪夷所思,胆大包天!

整件事迅速发酵,以为南蛮不驯,氏族向南扩张的速度骤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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