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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隔绝了火光的光亮,仅从马车帘撩开的一角投入些许光影,在马车内笼罩出一片忽明忽暗的阴影。

沈度坐于暗色中,本就沉郁的面色显得更深沉了几分。

看起来像是气得不轻。

饶是如此,姜云姝刚走进马车,他还是顺势抬眼朝她看了去。

眼看着她迈步就要朝他身边的空位走来,她又忽的收了脚,转而便要径直往最外侧的位置落座。

沈度眉心一拧,下意识伸手。

姜云姝在视线不清下,裙摆好似绊住了,她回头查看,便有了屈膝像是要坐下的动作。

腕上忽的被抓住,本是有拉拽的力道,却又正好扶住了她没站稳的身姿。

姜云姝一愣,另一手整理好裙摆,怔然道:“谢谢。”

他生着气还不忘扶她,还怪可爱的。

沈度噎了一下,冷不丁的收了手,绷着嘴角没答话。

这回姜云姝直接走到了沈度身边坐下,柔软的身子自然地与他贴近,隔着两道轻薄的衣衫,霎时就清晰感觉到了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

马车驶动,轻微的晃动让并靠在一起的两条腿相互摩擦一瞬。

沈度仍旧沉着脸色,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明显还在为绣品的事感到不悦。

实则,他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不明白为何如此小事会影响他的情绪。

也不光是绣品,自姜云姝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后,他便经常会因她而失去对情绪的控制。

而这些情绪在他的认知里一直是无用的。

从很早以前他明白这个道理后,就一直对自己的情绪掌控得极好。

但现在。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早些时候的事已经记不清了,沈度只记得,自自己记事以来,哭闹或是发脾气,从来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三岁那年,是沈度第一次从学堂中逃学。

别的富家子弟三岁都还在院中有着一大众下人陪着玩乐,他却要与年长他好多岁的孩子一同在学堂念书写字。

他不满,便逃了学。

轻而易举被人抓回去,他便哭闹着试图逃脱此劫。

那次,沈力泽在书房里关起门来把他打得屁滚尿流,哭没用喊也没用,最后他在书房中跪到后半夜就这么趴在地上睡着了。

五岁那年,还在牙牙学语的二弟沈临将他写完的课本当做自己的图画本乱写乱画,还撕烂了好几页。

他勃然大怒,冲着沈临发了一顿脾气后,却发现对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而他将二弟扔在地上不管还把人骂哭,引来了父母反倒是他遭到了惩处,撕坏的课本也只能自己咬着牙重新再写一遍。

再大些的时候,他已经在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偶有控制不住之时,也很快从情绪失控的情况下得到苦果,更加知晓了此举无用。

他是沈家长子,是弟弟妹妹们的兄长,是家长的顶梁柱。

委屈、伤心、难过、愤怒,亦或是欣喜、开心、兴奋、期待。

这些情绪并不能实质性地解决他当下的问题,除了宣泄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他逐渐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也从只干实事达成了他一路顺风顺水的人生。

最初发现自己因姜云姝而失去情绪掌控之时,沈度的第一反应是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但事与愿违,亦或是他连控制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到,又谈何控制自己远离她。

如今,这种古怪的情绪时常萦绕着他。

在外他仍是一如既往,可在她面前,却越发情绪波荡。

就连一个小小的绣品都能激起他心底闷气。

他变得不解,甚至好奇。

想参透其中的缘由,却是怎么都不得要领。

为何如此?

是因为姜云姝喜欢他吗?

这个想法短暂地激起了沈度心底的跃动。

但他很快又摇摆在这个解答里。

他不乏有人喜欢,旁人的喜欢也从未过多影响过他的情绪。

沈度自认,自己是个称职的兄长,虽严厉,但对弟弟妹妹一向疼爱有加,他们抱怨他冷淡不近人情,却也敬重他身为兄长的威严,他在身为长兄的身份下,从未失职过。

他也是个称职的长子,父亲欣赏他,母亲称赞他,除了此前总为他的婚事而感到不满,但其余再无更多挑剔,眼下他也已成家,就更是没有。

家人喜欢他,他却很少因家人而被影响情绪。

至于男女之情的喜欢。

算了,那些不提也罢。

别的女子是否喜欢他,与他何干?

所以姜云姝的喜欢究竟有何特别,会让他生出这样的变化来。

马车内不知已经陷入沉默多久了,只有马车车轱辘碾压过地面的响动声不断来回在耳旁。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

沈度落在腿上的大掌忽的被一只柔嫩的手覆盖住了手背,而后虎口就被她下意识地抓紧了。

晃动之后,姜云姝稳住身子,只虚虚靠在沈度臂膀侧面。

她手上未松,转头看去也正好对上了沈度看来的目光。

姜云姝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方才马车内的那一阵尴尬而有所情绪变化。

但沈度却是眸光一怔。

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疑问,在对上这双暗色中也湛着光点的明眸,似乎要从心底冲破出某种解答来。

怔神间,是姜云姝拇指摩挲在他虎口处的触感将他思绪又拉了回来。

姜云姝嫣唇微启,气若幽兰,在他近处轻声问:“消气了吗?”

“我没生气。”这话说得沈度自己都不信,但他不得不这样说。

因为一件极小的事而不自觉生了闷气,这种事让他即使在心头无法否认,也没办法在嘴上承认。

实在丢人。

姜云姝眨了眨眼,又凑近了些许:“一直不理我,是在等我哄你吗?”

她离得已是很近了。

垂落的发丝贴在他缎面的衣衫上,和他的发丝交缠在一起。

鼻息间的呼吸来回流转,温热的体温带着她身上的馨香一并席卷他的感官。

沈度有些呼吸不畅,压低了些嗓音,试图掩去喉间干哑:“我没有不理你,你也没有说话。”

“可是我拉你的衣角了。”姜云姝垂眸,视线落在自己另一只还仍旧轻攥着沈度衣角的手上,证明她此言不假。

沈度顺着她的目光随之垂眸看去,霎时心尖一颤,胸腔内瞬间跳动得厉害。

他刚才沉入思绪太过认真,并没有感觉到她拉拽他的力道。

这会竟是生出几分后悔来,忍不住想让她再这般拉他。

就像她说的……

哄他。

沈度心底猛然咯噔一声,顿时觉得羞耻。

他从三岁开始,摔倒就不会哭了,更不需要有人哄。

更莫说在那之后,就只有他冷脸哄弟弟妹妹的,何曾需要有人哄他。

还是为这么个小事。

沈度张了张嘴,冷着面色,话到嘴边却成了没什么底气的低声:“我没注意到。”

“你想我怎么哄你?”

沈度耳后发热,下意识否认:“我没想……”

话未说完,姜云姝忽的松开他手,引得他霎时无措抬眸。

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就见姜云姝身后的影子在她起身的动作下晃动升高。

姜云姝侧过身,伸出臂膀绕过沈度身后,搭在他的肩上,环绕他的后颈。

沈度腿上一重,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立于自己身上的纤腰,扶稳了她的身姿。

姜云姝另一手捧在他脸侧,坐在沈度腿上倾身向前,在他脸颊落下轻柔一吻:“这样哄你吗?”

沈度腿上承着一人的重量却并不叫他感到吃力,但忽的腾升的热火令他被压着的长裤绷紧得难受。

“你……”

他似惊似怒地仰头看着身上的人。

又被姜云姝偏头亲吻了另一边脸颊:“这样够吗?”

够什么够!

她知不知道这是在马车上!

但心底莫名又翻涌出一声好似微不可闻的“不够”,让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就在近处的脸庞。

被夜色笼罩起来的隐秘氛围无端为周围增添几分藏不住的暧昧。

心跳声变得明显,夹杂着他不自觉滚动喉结的吞咽声。

裤子紧得厉害,躁动的热火从被她亲吻过的地方,一路灼烧向下。

姜云姝微动了下身子,想在沈度腿上调整坐姿。

刚一有动作,腰间掌着的大掌就霎时放开一只,转而被他仅用一只臂膀占有欲十足地环住,不让她有退开或离去的机会。

沈度不说话,目光却灼人得厉害。

好似觉得自己只要这么看着她,她就会如他所愿,继续哄他。

是的,哄他。

沈度此时不得不承认,他为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期待着被她哄。

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他也有过和此时一样想法的心情。

但他未曾去细究过,也是他在还未细究之前,姜云姝就已经温软地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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