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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就是举人考进士的考试,三年一次,明年就是科考之年。而谢玄英虽然未及弱冠,但他其实十五岁就考中?了举人。

那时?他随晏鸿之在江南,正巧是秋闱,闲着?也是闲着?,裸考了一次,谁知道居然中?了。

中?也是中?着?玩。

十二岁就有正三品虚衔的人,根本不?需要举人的身?份,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证明他是个读书人。

进士?

晏鸿之就没强求过?,爱考不?考,反正起点已经是大?多?数状元的终点。

但要真的考了,自有他的好处。

进士是最正经的出身?,有了这层身?份,士林便认可?他是自家圈子的一员。

晏鸿之问:“真想考啊?”

“试试又何妨。”谢玄英打算考场九日游。

晏鸿之瞧了他一会儿,终是不?忍心:“罢了,住下吧。”

谢玄英立即叫柏木和松木理箱笼,他已经回禀过?父母,连行李都带来了。

晏家也习以为?常,学生?跟着?老师住是常态,晏家人口少,他以前住的院子还?是空着?的,直接开库房找出一些应季的摆设就好。

“东边的屋子,丹娘在用,你就在自己院子看书吧。”晏鸿之说,“既然要考春闱,制义得好好写。明日我出两道题,你先找找手感?吧。”

谢玄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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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库理屋的动静太大?,程丹若很快也听说了。

她在意:“那我明日还?能去前院读书吗?”

喜鹊愣了下:“这……老爷不?曾派人来说。”

不?说就是照旧。程丹若不?再多?想,继续抄书,宋刻本的文集不?能给她,自己抄下来的,以后却归她所有。

闲来无事读两篇李白的诗,多?惬意。

她抄得很认真。

喜鹊无奈地退下了。

翌日上午,准时?上课。

她先温习一遍昨日的功课,反复背诵,确保等会儿能答得出来。若还?有空,预习下今天要讲的部分?。

小半个时?辰后,晏鸿之来了,随便考校两题,便道:“《大?学》基本讲完了,讲《中?庸》前,《五经》里你挑一个,咱们讲点有意思的。”

程丹若已经习惯这位老师的随性,想想道:“诗经。”

晏鸿之:“为?何?”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诗经》流传广泛,容易背,她以前就看过?。但这么回答肯定不?行,犹犹豫豫地说:“‘不?学诗,无以言’?”

晏鸿之哑然失笑?。

“罢了,《诗经》也好,这是为?父的本经。”

科举考四书五经,但四书是全考,五经是选其一。其中?治《诗经》的最多?,《春秋》《礼记》很少,晏鸿之治《诗经》中?进士,是个猛人。

他叫墨点取来一本新刻印的《诗经》,从第?一篇《关雎》开始讲。

讲完,布置作业,背诵默写。

再讲一段《中?庸》。

程丹若:做笔记。

巳时?出头(九点多?钟),下人来报,说王尚书来了,带着?王五郎和王三娘。

晏鸿之眉毛挑起:“请。”

他道:“你练字,我去瞧瞧。”

程丹若点头。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却是谢玄英来了,手上拿着?一篇墨迹未干的纸。

“义父见客去了。”程丹若上回得罪了他,干脆少说少错,提醒一声便继续练自己的字。

“谁来了?”谢玄英问着?,悄悄看她写字。

不?错,比起当初天心寺,她的字迹端正工整许多?,只是仍无筋骨,过?于小心,有失大?气?。字如其人,虽然老师百般爱护,但她恐怕依旧在谨慎度日。

丹娘……他愈发怜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唯有沉默。

人迟迟不?走,程丹若怎能不?知,疑惑地抬头。

“我一会儿再来。”谢玄英见好就收,转身?欲走。

墨点疾步而来,道:“老爷请谢郎和三姑娘到书房说话。”

谢玄英诧异:“何事?”

“王尚书携王郎和王娘子来了。”墨点恭敬道。

谢玄英:“王五?”

“是。”

他深吸口气?,立时?走往前面的书房。

果不?其然,王五郎和王咏絮都在。

“论理是不?该叫你们见的。”晏鸿之坐上首,慢条斯理道,“但我同厚文都不?是拘泥之人——既然你我互不?服气?,不?如让弟子比试一番好了。”

王咏絮和王五郎对视一眼,均是无奈。

刚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可?没多?久,王尚书就和晏鸿之因为?最近新出版的文集争执了起来,最后一言不?合,决定让学生?互相说服。

不?过?,王咏絮对挑战谢玄英跃跃欲试,王五郎却有点怵。妹妹是不?知道,和谢郎比,这……难度有点大?啊。

“老师,大?宗伯。”谢玄英行礼毕,入座,没有二话。

但紧接着?,程丹若也来了。

王咏絮恍然大?悟,朝兄长眨眨眼。

王五郎不?自然地动了动,觑眼相看。

程丹若今日亦是家常旧衣,藕荷色对襟袄,白裙子,素淡中?略带清雅,头上一支玉簪,手腕上套着?洪夫人给的羊脂玉镯。

“姐姐好。”王咏絮就大?方多?了,“叨扰了。”

程丹若朝她笑?笑?,还?礼入座。

谢玄英彻底冷下脸,容色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