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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换法?子,让她?下马,坐到?后?面去,抱住他的腰。

“我跑慢点。”

冬夜雪迈着蹄子,轻快地小跑起来。

这?下,程丹若有点感觉了。

“怎么样?”

“还行。”

“好。”谢玄英瞥着腰间的手臂,若有所思:比起将整个人都交付给他,她?更喜欢自?己抓着什么东西,这?样才感觉安全。

他没有戳破,只是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用力扣住:“再快一点?”

她?微微放松一点:“好。”

然后?,程丹若就见识到?了一匹好马跑起来能有多快。

下马的时候,她?的心率飙到?了130以上。

同?时,大腿肌肉拉伤,酸痛不止。

田庄也有四合院,和乡下大地主家?差不多,黑瓦白墙青砖地,宽敞开阔,只是灯没有侯府多,天色一黑,屋里暗极了。

程丹若不太?适应新环境,有什么风吹草动,便要细细倾听,看一眼窗外,入睡之前,更是确认好门窗都关紧,方?才安心上床。

谢玄英什么都没说,只是搂她?更紧些,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腿:“疼吗?有没有带膏药?”

“不要紧。”她?不当回事,常年不运动的人,肯定要受这?苦,“明天就好了,不用擦药。”

谢玄英就给她?揉着,顺便提起次日的安排:“明天上午,我去田里看看,你?就别去了,好生歇着,也四处留意一下。屋子虽然修过?,但只是粉墙补瓦,没修全,你?仔细瞧瞧,有不好的就记下,回头让人弄过?,等到?下旬,母亲她?们能来住。”

“我知道。”她?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母亲是不是喜欢玉兰?移棵树来,再搭一个茅草亭子,养两缸鱼。”

“是,母亲在?家?时,院子里就有玉兰花。”谢玄英道,“她?一定高兴的。”

程丹若回想从前见过?的诗意田园,继续道:“外头再扎一圈篱笆,搭个长廊,攀点紫藤萝,妹妹们会喜欢的。”

他道:“这?就不像山野之地了。”

“本就是梦里田园,诗中乡村。”她?说,“都是假的。”

谢玄英捏捏她?:“是你?心里的桃源?”

“不是。”

“那你?心里的桃花源是什么样的?”他好奇。

她?说:“人……人人有饭吃,有衣穿,国家?无饿死之人,不受战事之苦。只要勤劳肯干,便能丰衣足食。”

谢玄英道:“心向往之。”

“未必。”

“为何?”

“人人有饭吃,饭从田里来。”她?慢吞吞道,“百姓都能吃上饭了,豪强显贵手里,还能有多少田?你?愿意将手里的田都分给百姓吗?”

原来还没忘。

谢玄英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思索许久,方?才道:“只我一人,于?事无补,我有私心,恐不能行。但若人人如此,天下大同?,我愿意。”

程丹若怔住,倏而怅然。

“是吗?”

“野有饥民,路有冻骨,就算高床软枕,膏粱美酒,有时确也会难过?。”他认真道,“要是百姓都能丰衣足食,我又何妨与人一样,粗茶淡饭过?余生?”

程丹若没有说话。

他又道:“尧舜之治,已经过?去千年,大同?之世,又真的存在?吗?”

“当然。”她?说,“很久以后?,会来的,只是……”

一缕叹息溢出唇边。

“只是不在?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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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耳房。

玛瑙和梅韵隔着帘子,侧耳细听,确认主人都睡了,方?才敢在?被窝里咬耳朵。

“梅韵姐姐,我守后?半夜吧。”玛瑙和梅韵商量。

梅韵说:“好。”

一阵静默。

玛瑙压低嗓音,悄悄问:“梅韵姐姐,你?真不打算和夫人说吗?”

梅韵问:“说什么?”

“梅蕊姐姐都回家?备嫁了。”玛瑙说,“你?十?九了,夫人肯定会问你?的。”

梅韵咬住嘴唇:“夫人若问我,我就应下。爷让我嫁谁,我就嫁谁。”

“你?想嫁吗?”玛瑙认真道,“前头林桂托人送东西进来,你?见也不见。”

梅韵道:“见不见有什么关系,该嫁我还是会嫁的。”

玛瑙不由劝:“那你?也要选一个喜欢的。”

“爷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梅韵给她?盖好被子,“睡吧,别吵着主子。”

玛瑙只好睡了。

后?半夜,梅韵把她?叫醒,两人换班。

玛瑙怕躺着睡着,靠墙坐着,耳朵留意动静,神思却时散时聚。

都是奴婢,彼此的心思都不难猜。

梅蕊是家?生子,和表哥感情好,且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前途,只忠心办差,混到?大丫鬟风光出嫁,将来也能做个管事媳妇。

竹枝和竹香两个,原是奔着大丫头的位置,可玛瑙被夫人指派过?来,今后?怕是只有一人能提拔,最近有些明争暗斗。

竹篱不用说,太?太?点名的通房,就算爷暂时不收她?,等到?夫人有了身孕,怎么都得指派个,运道在?后?头。因此最近半年都很安分,生怕碍了夫人的眼,给她?随手指了。

而梅韵……梅韵不是家?生子,是外头买来的,无亲无故,在?太?太?那里办差勤恳用心,方?才派到?爷身边。

她?的忠心毋庸置疑。

可就是太?忠心了。

哪怕她?没有攀高枝的念头,一个心里眼里都是爷的丫头,夫人会怎么想呢?做奴婢的,不能有大私心,但不能没有小私心,否则,主子就该不安心了。

玛瑙暗暗叹口气,替梅韵发愁,也替她?可怜。

一个外来的,没有老子和娘,孤苦伶仃的在?府里,不靠主子,又能靠谁呢。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嫁吧。

留在?霜露院,至少爷不会无缘无故打死了去,夫人也是心善的,总比到?外头,随随便便给人作践了好。

若有机会,还是要和夫人说一声。

玛瑙想着想着,天色渐渐亮了。